“禀将军,天色已晚,是否安营扎寨?”传令兵对着喻凌拱手而问。
“不。”喻凌略一沉吟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上下步行前进,两个时辰后在安县驻扎。”
“可是将军,兄弟们都……”
“我也知道兄弟们早已疲顿,但此处是密林,野兽出没本就不安全,更何况此处距金泽国的边境林城亦不远,天色再晚点,鸟雀就会归巢,人多就会惊起鸟雀,老道的城守看到大片的鸟雀惊飞,咱们这点意图也就彻底交代了。”喻凌耐心的解释。
“是,将军。”传令兵朗声应道,正准备下去就看到喻凌从马上下来,“将军?”
“怎么?”喻凌看着传令兵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马,笑道,“本将有令,全军上下步行前进,本将自是也不能例外。好了,快下去吧。”
“是,将军。”还是那句话,但传令兵的语气上明显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意。
天上是一轮明月,月华渐露还只是泛着银白色,喻凌在晚风中带领着所有人跑步向前,不时的抬起头来看一眼遮在云雾中的圆月,这月太过飘逸朦胧,像极了她不露齿的笑容,洁亮但又让人看不透。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几分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喻凌不自知的放缓了步伐。
“将军?”
喻凌晃了晃眼,从虚幻中回到了现实,看到传令兵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赧然开口,“本将无事,继续前行吧。”
传令兵怕是会以为自己在思考什么战略吧,要是将士们知道自己此时所思所想,怕是会加以耻笑吧……这时候也真不该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喻凌自嘲的一笑后,迈开了大步。
月圆意团圆,不知道下次月圆的时候,是否能带着得胜回朝的消息凯旋而归,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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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贾叔的声音通过薄薄的纱帐传了过来。
而于灵,此时正全身浸泡在桃木浴桶之中,少年独有的月华般娇嫩的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几滴调皮的水珠在发梢或鼻翼处滞留,更增添了几分魅惑的意味。然而细看之下,便会让人惊异……
本来应该被水汽氤润的娇嫩朱红的樱桃小口现在变得如莲花瓣般的一抹粉红,牙齿紧咬处还透着几分惨白,楚楚可怜。快到夏日最为炎热的时候,而于灵的沐浴竟不见丝毫的水汽氤氲,他将全身蜷缩在浴桶之内,瑟瑟的暗自抖着,长长的眼睫毛处擎着几颗水珠,不知是水还是泪。
“小公子,差不多您就出来吧,”贾叔突然停顿了下来,再开口抑制不住的带上了几分哽咽,“久了,您会染病的……”
染病吗?全身浸泡在冰水中的于灵笑了,发上、脸上的水珠随着主人内心的激荡而落,分不清是水是泪。小的时候,自己最怕的就是染病,生了病的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们,只能看着母亲去那个女人那苦苦的哀求,然后再被那个女人狠狠的羞辱。在病榻上的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但又能看不到什么,看不到母亲哭红了的眼,看不到贾叔被人打的伤?有时候无知真是一种幸福,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也已经长大,丧失了这唯一的幸福。
“贾叔,你不必担心,”于灵抿了抿唇,强行控制着打颤的牙齿,“再过一会,我就出去,您先去给我备点吃的吧,我有点饿。”甜美的嗓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音,清脆而又凄美。
“是,小公子,我这就给您准备最爱的冰糖银耳汤。”贾叔久久得不到于灵的回应,这时于灵开了口,高兴的摸了摸眼,颠颠的跑了出去。
唇色更淡,于灵看着水面上浮起的几块小碎冰,漠然而笑,那笑就像是盛开在冰山雪地里的罂粟,绚烂而又令人凛然,魅惑又带了几分清灵。
再泡一会吧,难为他们在这临近盛夏之时能搞到这么多冰,又用通天的手眼送到这,不多在里面呆一会,岂不是浪费了“父亲”的一片心意?让自己假意生病,呵呵,用这种办法将陛下引来吗?
自己该为能用自己这卑微的贱体作出贡献而高兴吗?本来明辉说,只要在冰水中浸泡半个时辰就好,但自己硬是在这里泡了近一个时辰,理由嘛,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怕父亲的责骂,是自暴自弃,还是怕被陛下看出……陛下,想到那个高深莫测的女子,于灵的笑更深了。
薄薄的帷帐越来越飘渺,让他看不清,而刺骨的寒冷也渐渐麻木,感觉不到冷了,于灵灿然的眨了眨有些混沌的大眼睛,彻底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小千过生日,和朋友出去吃饭~就不来更新啦~请个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