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保镖的消息时,青梨的胃病恰好复发了。
很奇怪,这段时间,她有按时吃饭,没有喝酒,没有熬夜,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复发了。
胃里翻来覆去的疼,在听到保镖跟丢了温家的车时,这股疼更加强烈了,到最后甚至不只是胃疼。
心脏也疼。
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心,又痒又疼。
“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废话,我只想知道温麦冬到底被送到哪儿去了!”疼痛和焦躁让青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语气又急又凶,气势唬人得很。
保镖被训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和麦冬断开联系是青梨有意为之,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她,相反,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麦冬的情况,甚至派了几个保镖暗中观察,就是怕麦冬在温家受委屈。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能看住她。
“滚去给我查!”青梨死死捏着拳,一字一句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
“是。”保镖连忙应道。
他们也很无辜,本来跟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一阵眩晕,等清醒过来,车早就没影了,不只是他,另一个同伴也是如此。
挂了电话,青梨忍着疼从床上起来,她必须要快点找到麦麦。
她一个人,该多害怕啊。
许是动作急了些,她走过书桌时不小心碰倒了水杯,一张成绩单也顺带掉了出来。
脚步一顿,青梨视线凝固在那张成绩单上。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上面的名字,指尖泛白,微微颤抖。
她甚至都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天,小家伙献宝似的递给她成绩单时,眼底的期待和兴奋。
所以,这几天,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青梨捏了捏眉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沉眸思忖了几秒,果断拨给了温维。
电话一接通,她语速极快的说:“麦冬在哪儿,说实话,我没工夫跟你耗,如果麦冬因为你的拖延受到一丝伤害...”
她顿了下,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嗓音喑哑:“我不会放过温家的,绝对不会。不要怀疑,我说到做到。”
门外,保姆踌躇不前。
陶小姐已经关在房间里很久了,也不出来吃饭,她到底要不要叫一声?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门猛地被打开,女人穿着干练,脸色冷然,周身弥漫着低气压。保姆仅是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张叔,备车,去敖家。”青梨一边快速下楼,一边高声喊道。
一路飙速前进,青梨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的望着车窗外,眸子黑沉,渗不进一丝光亮。
是她自大了,竟然低估了敖诏这个烂人,也许是她故意设置的陷阱,给了敖诏不小的信心,让他都有底气敢越过她直接抢人了。
敖诏,你最好祈祷麦冬还是好好的,不然...
青梨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指戒,眸中狠辣一闪而过。
到了敖家,青梨没有半点废话,直接让人制服了敖家所有打手。
“敖诏呢?”她冷冷的问道。
一个打手捂着红肿的嘴,断断续续的答:“他...他在主卧里。”
青梨瞳孔一缩,脑海里无数不好的念头腾起,差点让她窒息。
她狠狠踢了脚打手,转身飞奔向主卧。
心跳如擂鼓,她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不要,不要这么对她,千万不要。
青梨绷着下颌,重重推开主卧门。
在见到里面的场景后,她腿一软,差点失态跌在地上,大脑高度紧张下,一旦有稍微放松,疲倦酸软便会涌入四肢百骸。
“呜呜呜。”
见到青梨的出现,被绑在床上的男人呜咽着,表情又是羞窘又是痛苦。
没错,就是被绑在床上。
敖诏整个人被剥光了,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脸颊红肿不堪,嘴巴里也被塞了毛巾,两只手腕上都有一道血淋淋的划痕,深可见骨。
手筋都被挑了,手段狠辣绝情。
这个样子的敖诏着实狼狈。
青梨没有半分同情,只是上前生硬的扯掉男人嘴里的毛巾。
“麦冬呢?”
“啊啊啊,我要杀了她!”敖诏怒吼着,但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显得力气不足。
他觉得浑身都疼,手被废了,还在仇敌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狂暴的状态。
知道敖诏这个样子是不会问出答案,青梨也不再问他,只是很奇怪的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有底气了,真是可笑呢,自以为掌控一切,其实...不过是我圈套里的一粒棋子而已。”
“这样的你...真是可怜又让人恶心啊。”
敖诏猛然止住了叫声,手腕上的剧痛让他神志都有些模糊,但青梨的话却一字不差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是了,是了,难怪这么顺利,难怪...
原来都是设计好的,哈哈哈哈,原来都是被设计好的!
不理会神情略显癫狂的敖诏,青梨转身离开,同时也让人放了那些打手。
总不可能让敖诏真失血过多死了,那样麦冬怎么办。
不过,至少青梨知道,麦冬目前是没事的,还知道报复了再走。
青梨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虽然知道她没事,但人也没找到,总归是担忧的。
她真是脑子糊涂了,抽风了,明知道温家是个火坑,居然还把麦冬送回去。
喜欢就喜欢了,人生这么短,麦冬活得那么辛苦,好不容易重新快乐起来了,她为什么要剥夺她的喜欢。
陶青梨啊陶青梨,你怕什么,反正你名声又不好,忘恩负义,刻薄,剥削家的辱骂都挨过来了,你还怕什么?
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凭什么要阻拦小家伙对你的喜欢,凭什么?
明明...明明你自己也早就动心了。
青梨双手捂住脸,除了麦冬,她不愿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深呼一口气,镇定接起,“喂,我是陶青梨,你是哪位。”
“呵,陶总贵人多忘事,应该不记得,毕竟我一个小人物,陶总你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见我。”是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沙哑粗粝。
“你是谁?”青梨眼神一厉,沉声问道。
“我是谁?不然...你问问你的好侄女,她肯定知道我是谁,毕竟,我可是养了她十几年。是吧,我的好女儿。”女人的语调很怪,她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对着旁边的人说。
但“好女儿”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更像是对深恶痛绝的仇人所说的。
那一瞬间,青梨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后背冷飕飕的,像浸在凉水里,手脚冻得冰凉,连动都不会动了,胃里疼得一阵抽搐。
青梨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过了好几秒,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柳春燕。”
柳家村的女人,麦冬的养母,也是换走麦冬的罪魁祸首。
...
西郊废弃的工厂。
空气似乎都弥漫着阴冷潮湿的味道。
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站在中间,干瘪的脸上扬起笑容,怪异又难看。
“二丫,你姑姑对你可真好,要多少钱,她就给多少,让她一个人来,不准报警,她也还真答应了。”
被唤作二丫的少女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她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倒是另一边的少女愤怒的嚷嚷:“刘春燕,你这个贱女人,我都帮你了,你为什么言而无信,把我也绑了!”
温流苏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彻底毁掉温麦冬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搭了进去。
她都调查清楚了,柳父染上赌瘾欠下高额巨债,就是温麦冬弄得鬼,她害柳父枉死,又害柳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她自己也因为温麦冬那个贱人,被陶青梨命令离开a城。
离开a城?那她能去哪儿?在其他地方,她没钱也没人脉,温家更不能指望,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都逼她死,那她就一定要先拉一个人下地狱。
她都已经和柳春燕说好了,她做计划,帮她绑来温麦冬,她负责动手,自己全身而退。
可没想到,柳春燕居然这么贪心,还想捞到一笔巨款,不仅如此,还反手将她一局。
柳春燕可不是好脾气的人,被骂了,她狰狞着面孔,上前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她常年干农活,力气本来就比一般女人大,又是对着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温流苏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几乎是瞬间就高高肿起。
“闭嘴!小扫把星,你在温家吃好喝好这么多年,也不想着孝敬孝敬你亲娘我,哼,好歹你也当了温家十几年的女儿,叫人爹妈可不是白叫的,总要拿点好处。”
温流苏不敢置信的盯着女人。
这女人是脑残吗?居然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
简直是个蠢货,她跟这种人合作,被坑也就不奇怪了。
就这点智商,陶青梨完虐好吗。
温流苏已经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了,也不想提醒她,更不想再被打,只好默默闭嘴。
还没撒完气的柳母见状,又盯上了麦冬。
毕竟麦冬被她欺压了那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凡是有不顺心的地方,就找麦冬撒气。
“死丫头,你闷不吭声在做什么,给老娘爬过来!”
麦冬没有理她,她在计算着时间,按照她计划的顺序,以及留下的线索,阿梨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没有看到人,麦冬心里有些烦躁。
见少女没有动静,女人更怒了,她骂骂咧咧的上前,就要揪麦冬头发,将她拉出来。
看着女人丑恶的嘴脸,麦冬沉了脸,她可不想让这种女人碰自己。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撕破伪装,迟疑间,铁门突然被打开。
外面无数光线照射进来。
晃得人眼睛疼。
身材高挑的女人孤身站在铁门外,她逆着光,迎着黑暗走来,像掉落人间的天使。
她说:“麦麦,我来了,别怕。”声线柔软得不像话。
麦冬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想说,她不怕,她只是...怕你不来,留她一个人演可笑的独角戏。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写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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