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筠二丈摸不着头脑:“亲自去?去哪?不会是你昨个儿说的暗阁吧?”
没想到竟然真是,槐荫道:“嗯。”
“那你告诉我师父她去干什么了,我就跟你走,不然,嗯?暗阁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诶。”苏芷筠笑眯了眼看着她。
槐荫诚实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阁主只说要离开一会,不过主子不必担心,黄闵现在想要动暗阁还不够格”
苏芷筠摆了摆手,从床上跳下来,直直逼着槐荫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告诉我师父去哪了?”
“真的不知道。”
“唉,”苏芷筠看着她毫不动摇的脸甩了甩手叹口气道:“算了,师父她老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日后你见着她老人家,就帮我转告,她要是想要我继承那什么暗阁,除非她亲自和我说。”
再次重逢,结果又是这样招呼都不打的离开,还骗她说是去买米!简直过分,她才不会遂了她的意。
可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跟着槐荫上了街。
因为现在全城都是苏芷筠的画像,所以她与槐荫都蒙了面纱。
对于顾卿辞在找她,她是认为反正她都不会嫁给他的,所以干脆就此消失,躲于暗处见机行事更好。
苏芷筠也说不清她往后要怎么做,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和她以往的记忆不同,如今这暗阁出现的恰是时机,她正好可以借此去查查顾泽华和容雅。
因为上京城门禁闭,所以街上应当比往日肃清不少,但这也太肃清了吧?只有寥寥几处摆着摊子,行人也只有以往的十分之一不到。
苏芷筠就问:“这街上人怎么这么少?”
“听闻是贤王回京。”
贤王回京?
苏芷筠在脑子里搜索着,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位贤王是何人,如今的这位贤王多半是长公主同父不同母的弟弟顾寒。
顾寒的母亲只是个偏房,而他自然是庶出,前贤王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战死沙场后,他顾寒是贤王唯一的儿子,但就是因为是庶出,东城的那些人不认他,想要拥护前贤王的嫡长女顾雪兰,一时东城乱成一锅粥。
东城远在晋国东边边境,因为是商贸枢纽,所以就算土壤不肥沃也没太大关系,又因有皇亲国戚坐镇,此地拥有自己的亲兵,算得上是皇帝眼中钉了。
恰巧遇上前贤王战死的消息,遂皇帝直接钦赐顾雪兰为长公主才平息了那些想要以下犯上的人的心思,而顾寒也顺利继承了父亲的王位。
按如今大晋的律法,亲王除非遇上大典或国殇,否则不得入京。
他怎会在此时进京?
突然一个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耳朵,“爷爷,爷爷,我想吃这个豆腐脑。”
苏芷筠寻声望去,看见是个差不多五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位明显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两人的衣裳都十分破旧,补丁补了一个又一个,小孩还好,就是那位老爷爷的穿着破旧得说是叫花子都不为过。
小孩哭得泪眼婆娑,伤心伤意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哭着不吃药的样子。
卖豆腐脑的人恼了,疾言厉色地赶人:“走走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爷爷……”小孩怕是馋得很,憋着嘴回头望着他爷爷。
他爷爷佝偻着背,搜遍了全身也搜不出钱,于是只能好言哄着:“君君乖,咱不吃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吃!呜呜啊啊啊啊啊……”小孩放声哭起来,老爷爷尴尬得无地自容,周围瞬间多了些议论声。
槐荫也看见苏芷筠在往那瞧,于是说:“要不我去帮那小孩买一份?”
苏芷筠一愣,随即笑道:“不必。”
原本盯着的眼神慢慢暗了下来,她盯着自己的鞋尖,慢慢地走着,心跳得缓慢,直到她的耳边再也听不见那哭闹声。
槐荫这才问她:“我看主子分明很在意啊。”
苏芷筠暗暗叹口气,低着眉眼道:“我就算为那孩子买了豆腐脑又如何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槐荫偷偷看了眼她,随即笑出了声。
苏芷筠皱起眉,抬头怒道:“你笑什么?”
槐荫学着她刚刚那股阴郁劲,低着头:“什么都改变不了”
“哈哈哈哈哈,主子明明,”槐荫的手在苏芷筠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明明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居然会说出这么深沉的话,哈哈哈……”
槐荫虽然跟她同岁,但是却比她高,槐荫突然这样摸她的头,明明很少笑的人,此时笑开了眼,而在苏芷筠的视角却看到了槐荫的双下巴,原本还有些恼怒的人,此刻也捂着嘴偷笑,“不准笑我!”
*
暗阁在上京城的暗线只剩下江音茶馆,所以当苏芷筠到的时候,看见那赫然的几个大字,歪头悄悄问槐荫:“这个茶馆不是早就被锦衣卫查到了吗?”
槐荫瞧了她一眼:“等会进去说。”
苏芷筠点点头,确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们进去后,就有一位娘子迎来,大多二十出头,梳着高高的单边发髻,线条整齐青丝如墨,一张白嫩小脸杏面桃腮,一看便是美人出图来。
那位娘子看了槐荫一眼笑着点头,然后笑着对苏芷筠说:“春兰已经等候多时了,且随我进来吧。”
‘春兰’不就是昨天槐荫和她说的那位被锦衣卫逮着的暗阁暗线吗?
带着疑惑,她跟在春兰的身后进了茶馆,她瞧瞧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就是个普通的茶馆,并无不妥。
紧接着春兰带着她们上了楼梯,辗转几个拐弯,来到三楼一间雅士,推门进去,春兰弯腰伸手请她们进去,待她们进去后又关上门上了栓。
春兰转动了墙壁上的机关,一扇暗门便缓慢打开,惊得苏芷筠目瞪口呆。
春兰见状,掩面调侃着:“果真和阁主说的一样呢,看上去呆呆的。”
被人这么一说,苏芷筠收起她的表情,咳了两声,“我只是第一次见,有些惊叹罢了。”
她们随着春兰进了暗室,刚开始只是一条往下的走廊,然后才到了暗室,这里十分暗,墙壁有些浸着水珠,看样子应该是在地下。
在走廊里春兰慢慢说着一些情况:“前日有位自称是西凉人的商人找来说要买消息,一般来我们这要消息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都是会查一下买主的信息,结果一查才发现,这人在锦衣卫大牢里待过一段时间,再一查,就发现那日在街上撞了主子的居然就是此人,所以这才让槐荫给主子带个信,看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槐荫特意补充道:“那位并不知晓主子便是那日被他撞的人,主子的真实身份不能泄露,所以我们还没开始审,只是将人关起来。”
苏芷筠点点头,问到:“西凉人,怎么跑来这里买消息?不会是那种军事布防什么的吧?”
春兰忍不住笑了:“等会主子亲自问过就会明白了,阁主特意交代了,这件事情要主子来才行。”
进到暗室后,发现一个人被铁链拴着,身上倒没有伤痕,就是不能自由行动罢了。
苏芷筠:“就是他?”
春兰意会::“是。”
苏芷筠:“槐荫之前说情况有些复杂,怎么复杂了?”
春兰对那位男子说道:“这位便是我们的主子,你要买消息,得她做主。”
男子立马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把消息卖给我吧,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出多少钱都愿意?
苏芷筠看了春兰一眼,可春兰只是坐在一旁倒了杯茶递给她,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看来真的要全权凭她做主,她倒要看看先前害她受了苦的人到底要买什么消息,等会她就要个天价!
苏芷筠结果茶抿了一口,瞬间清香甘甜弥漫整个口气,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要买什么消息?”
男子急切地说着:“我们西凉安乐公主的下落。”
苏芷筠听到这笑了:“你找西凉的公主,居然来大晋找?”是疯了吗?
男子又说到:“这位少主看着年纪轻,应当不清楚其中事情,安乐公主是二十年前从西凉来大晋和亲的,没想到八年前因遭如今太后的暗算,安乐公主失去了下落,当时公主还怀有身孕,这些年来我们西凉的陛下派了不少人来找,都无果。”
苏芷筠看他那副伤心的样子,也就不去与他计较说她年纪轻的事,“八年前的事情,你凭什么觉得我这里会有消息?”
男子:“这……这我不能说!但是我敢确定暗阁一定有消息,你们只管开价,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公主。”
苏芷筠嗤笑一声:“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和你玩个游戏吧?”
“?”
苏芷筠笑容更甚,有种要把人带入漩涡的感觉,“我只说一个人的名字,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就行,玩吗?”
男子犹豫着,苏芷筠又说:“倘若你连这样都做不到的话,恐怕消息的事情……”
“好!我答应!”
苏芷筠勾了勾唇角:“是黄闵告诉你的。”
她没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旁的槐荫和春兰都惊讶地看着苏芷筠,而后不约而同对视上,相视一笑。
苏芷筠觉得没什么不好猜的。
且先不论暗阁到底有没有消息,找了十五年的人,都没有找到,突然这位西凉人信誓旦旦地来说不论多少钱都愿意出,可见他很急,也很确定暗阁就是有消息。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上京城内,恐怕只有锦衣卫都使黄闵的话才能有这般的魔力,让人盲目地相信,毕竟上京城是他的地盘不是?
况且这人前不久还在锦衣卫大牢,现在却安然无事地出现在这里,而这里按理说已经被黄闵发现是暗阁的地方却没有被查封,一切都指向黄闵。
只见男子犹豫了会,最终还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