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和郑旭东回房间的时候,姐姐和陈桂花已经去按摩了,只剩郑嘉鸿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盘着腿拿着手机玩贪吃蛇。
郑嘉鸿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按摩什么的他是从来不去的。只是他盘腿窝在沙发上没个坐相,让人看着不痛快,郑旭东沉声说:“坐就老老实实坐好,你看你弓着腰塌着背像什么样?”
郑旭东腿放下来坐直了,却忍不住嘴欠说:“爸,咱们是回您老家了,不是在部队里,您别老这么绷着成吗?”
这话一出,郑旭东还没说话,林佩先拍了下他脑袋:“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你爸这叫军队纪律铭记在心,长此以往形成的习惯。”
“林女士,我都多大个人了,咱打人不打头成吗?”郑嘉鸿抬头问。
林佩嗤笑:“多大个人你都是我儿子,喏,你游戏结束了。”
郑嘉鸿低头,正看到他的蛇咬到尾巴,他卡在这一关已经很久了,这一局本来能过,现在被这么一打岔游戏也提前结束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说:“爸妈时间不早我回房间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他边说边往房间走去,手抬起到脑袋的高度向爹妈招手。
郑旭东看见又忍不住对林佩说:“你看看他,像什么样?”
“像什么样不都是你儿子?”林佩说着往主卧走去,装衣物的箱子刚才已经被郑嘉鸿拿上来了,放在进门衣柜处。林佩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睡衣问,“你觉得嘉鸿不像样,鸿博鸿泽那样就好了?”
郑旭东想起两个侄子,一个年纪大把还在自家公司混日子,一个年纪轻轻说话没大没小,还有那满头黄毛,心头那口气就顺了。
林佩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问郑旭东:“娘和姐姐还没回来?”
“还没回,说要按摩一个小时。”郑旭东说道。
林佩点头,出来把护肤品都拿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擦着。随着年纪渐大,林佩投入到保养的时间越多,隔三差五要去一趟美容院,每天晚上还得坐在镜子前擦各种护肤品。
因此等郑旭东洗完澡出来,林佩还没抹完护肤品,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说:“你打电话问问,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郑旭东拿起洗澡前放外面的手机,打电话给姐姐,没一会挂断电话说:“就要回来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外面传来声音,林佩也擦好了护肤品,推开房门走出去。陈桂花昨晚按摩身心舒泰,满脸笑容对林佩说:“还别说,那什么按摩还真挺舒服的,佩佩你不去试试?”
“我有点困了,马上要睡了。”林佩说。
“你说你个年轻人,怎么连我这个老年人都不如?”陈桂花说道,“我还精神着呢。”
姐姐挽着陈桂花的手说:“我妈哪有您会享受,待会呢,您回屋睡一觉,今晚保管舒舒服服的。”
陈桂花笑着点头:“成。”
……
第二天林佩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林佩走出房间看到陈桂花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姐弟俩都不在,就开口问了句。
“父子仨都健身房去了。”陈桂花说道。
虽然已经不用进行作战训练,但郑旭东这些年一直坚持锻炼。有时候陈桂花看他练得满头大汗回来,会说他年纪不小了,也不在一线,干什么这么拼。但昨天看着老二和老四,陈桂花觉得锻炼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家子兄弟,就算郑旭东打小相貌俊点,但兄弟间相貌差距没这么大。但随着时间推移,老二老三发福变胖,脸上有了油光,他们和郑旭东在一起,看着倒比郑旭东大了二十来岁。
陈桂花想起跟林佩念叨起来:“也难怪别人说我是旭南的姐姐。”
这是昨天发生的一桩事,领他们进包厢的服务员把陈桂花错认成了郑旭南的姐姐。当时郑旭南和林翠芬脸色就不好看了,但陈桂花心里高兴啊,想她一个奔八张的老太太,还能被人错认成儿子的姐姐。
但高兴归高兴,跟林佩说起来她还是说老二老四不修边幅,看着年纪显大。
林佩和陈桂花当了二十年婆媳,早把她摸透了,笑道:“那是因为您长得太年轻。”
“年轻啥啊,你看我这张脸。”陈桂花喜滋滋道。
“我看着挺好啊,就是我们俩走出去,别人都不会说咱们是婆媳,而是姐妹。”林佩笑道。
陈桂花虽然节省,但也很注意保养,脸上皱纹不算多,皮肤也不算很松弛。再加上她回来前刚把头发染黑,看着的确不像一般七十多的老太太。
陈桂花知道林佩有捧着她的意思,但这话听了心里还是舒坦,一时间眉开眼笑。
笑着笑着门被从外面用房卡刷开,郑旭东打头,姐弟俩殿后走进来,看见她笑个不停,姐姐问:“奶奶你怎么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
林佩和陈桂花同时开口:“我说你们奶奶跟我站在一起,看着像姐妹。”
陈桂花一时有点羞臊,抱怨说:“你跟孩子们说这些干什么?”
“没错,我妈说这话太不客观了。”姐姐点头说道,陈桂花脸上笑容僵住,就听见孙女说,“我看您跟我走出去像姐妹才对。”
陈桂花僵住的脸上笑开花,指着孙女嗔道:“净拿你奶奶打趣。”
“哪有,我说的可是实话,郑嘉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姐姐拉出弟弟。
郑嘉鸿摇头,一本正经说:“那不能够,你比陈桂花女士看着还是大点。”
姐姐眼刀杀过去,郑嘉鸿对陈桂花说:“奶奶你看,我说实话我姐还不乐意了。”
“你这算什么实话?”陈桂花虽然高兴,但也清楚儿媳妇和孙女都是哄她高兴了,嗔道,“活该。”
郑嘉鸿:“……”他可太冤了。
吃过早饭,郑旭东回屋洗澡,洗完澡后郑旭东围着浴巾出来。林佩看着他浴巾上八块腹肌,胸膛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想到陈桂花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郑旭东站在箱子前挑衣服,听见笑声转头问:“怎么了?”
“二哥四弟这几年长胖不少。”林佩说道。
郑旭东点头说:“是长胖了。”但这也正常,男人到了年纪就容易发福,不说他们,丁亚明还是个老兵呢,如今也大腹便便的。
林佩走到郑旭东身边,抱住他的腰说:“娘说他们胖得厉害,还是你这样好。”
边说林佩边摸着他的腹肌,郑旭东有点心猿意马,转身抱住林佩,声音低沉:“我们……”
“你今天穿西装吧?”林佩说道。
“穿什么待会再说。”郑旭东眼眸暗沉,低头吻住林佩的唇。
林佩惊道:“咱们要出发了。”
他们计划今天回老家,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郑旭东把林佩打横抱起,说道:“晚点再说。”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话林佩以前不信,但等她到了年纪才发现,自己果真变欲了。像现在这种时候,她年轻那会总会推拒,不管成不成,刚开始这份推拒的心总是真的。
但现在不行了,郑旭东宽大而粗糙的手掌从她的脸颊抚摸到胸口,也随之点燃她胸口的火焰。
火焰越来越盛,迅速将理智燃烧殆尽。
……
姐弟俩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看见爹妈出来,姐姐本想打趣两句,看到郑旭东身上的西装先惊了,问道:“爸,您还带西装来了?”
郑旭东平时总是穿军装,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穿一回别的衣服。昨天看他一身军装,姐姐就以为他这次带的全是军装。
“你妈让带的。”郑旭东说道。
姐姐笑道:“还是我妈眼光好。”郑旭东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身材保持得好,宽肩摘要大长腿,穿上西装简直绝了。不光是身材,长相上他也不差,剑眉深眸,快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三十多,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有种老男人的韵味。
当然,姐姐也不是说郑旭东穿军装不好看,只是她从小看到大,总不如西装新鲜。
郑旭东闻言看向林佩说:“那是当然。”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好了,爸妈你们收拾好没有,二伯四叔他们都来了,在楼下等着呢。”郑嘉鸿打断他们的话说。
林佩轻咳一声说:“收拾好了。”
虽然儿女都没有问他们因为什么磨蹭这么久,但林佩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份不好意思没有持续太久,等和陈桂花他们汇合,郑鸿泽闻起来,郑旭东回答说有点事耽搁时,林佩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点头。
……
这次回乡的除了陈桂花和郑旭东一家,郑旭南一家三口,郑旭西夫妻俩和郑鸿泽也要回去,加起来一共有十一个人。刚好郑鸿博开的是一辆七座的商务车,郑旭西开的是轿车,于是陈桂花和郑旭西一家三口坐一辆车,其他人坐一辆车。
上车后,郑鸿博打开车上音响,对大家说:“路程有点远,你们要是困了可以眯一会。”
郑旭东嗯了一声,郑旭南却说:“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路程,有啥好睡的。”说完对郑旭东说,“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镇到市里的路重修了,以前要跑一个多小时的路,现在五十多分钟就能到。”
“听娘说起过。”郑旭东说道。
“算起来你们好些年没回村里了吧,我跟你们说,现在咱们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林翠芬插话说道。
林佩点头说:“算起来有七年了。”
她毕业后在初中教了近十年书,再加上陈桂花年纪渐大,已经不管公司的事,虽然有陈红鸣打理公司,但需要林佩做决定的事不少。因此早些年林佩十分忙碌,直到从学校离职,她才轻松点,再加上姐弟俩都上了大学,她时间更多,就跟人合伙弄了个慈善基金。
郑旭东也是,职位越高,人越忙碌,直到去年他受组织安排去国防大学进修,这次寒假才有时间回乡。
林翠芬说:“那这次你们可得在村里好好转转。”
老家的改变,其实沿途就能看到,当初林佩出去随军的时候,大家住的还多是土坯房,就算建了红砖瓦房也不过一层。但这次回来,路边尽是两层的砖瓦房,外墙还粉刷着水泥,有些家里有钱的,干脆在前后嵌上瓷砖。
不仅是房屋的改变,曾经陆源镇的露面基本是压平的,一到夏天天气干燥了,有车经过的话就会有漫天灰尘。如今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路上轿车多了,灰尘却少了。
到陆源镇的时候停了下车。
虽然陈桂花把面馆开出去了,但总店依然在镇上,目前由郑旭文和他媳妇管着。郑旭文是郑旭东三叔的儿子,他娘还是林佩和郑旭东媒人,因为关系亲近,陈桂花便让他管了一家店。
从这也可以看出来,桂花葱油面是一家家族企业,从董事长到下面经理再到各店店长,基本都是郑家人。陈桂花还是老一辈的想法,自己发达了要带着亲戚朋友发家致富,初期看还行,时间长了矛盾不断。
陈桂花这几年也懒得管事,公司的事一概交给郑玉华处理,但郑玉华虽然是长姐,郑旭南郑旭西两兄弟却不服她,明争暗斗不断。
而直到现在,陈桂花也没想好要把公司怎么处理。
其实早年林佩也劝过陈桂花,和她说家族企业的危害,但陈桂花总是狠不下心,一拖再拖到了今天。
郑家兄弟暗斗不断,但郑旭文夫妇都是本分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将总店经营得很红火。
不过陆源镇到底不大,早些年国企倒闭潮,郑玉华工作过的五金厂没有逃过,工人纷纷下岗。工人下岗后无处可去,纷纷背井离乡出去打工,如今的陆源镇房子虽然比早些年弃气派了,但人却比当初少了。
因此总店生意红火只是和其他店铺相比,总体利润还是不如渔阳市或者省城的分店。
总店两千年后新建的一栋两层楼房,整体颜色偏红,陈桂花觉得这颜色喜庆,因此各分店都是这样的装修。进去后是一排排座位,最里面有窗口,卖各色早餐。总店全天候开店,因此虽然已经到中午,但来吃饭的人依旧不少。
进去后他们直接上二楼,拿起菜单点餐。
郑旭文听后连忙说:“哪能让你们吃这些,我立马让后厨做午饭。”
“不用,你们卖的顾客能吃,难道我们不能吃?”陈桂花说道,“我就要一碗葱油面,也尝尝你们的手艺。”
姐弟俩闻言配合说:“我也吃葱油面。”
如此其他人也不点别的了,一人一碗葱油面,郑鸿泽心里倒是有想法,嘀咕说:“大老远跑来吃葱油面,有……”
话没说完被他爸拍了一巴掌:“给你吃你就吃!”
林翠芬看见,借题发挥说:“你们也别太宠着鸿泽,这人啊,不能忘本,咱们家吃娘做葱油面起家的,大老远来吃一碗葱油面怎么了?娘您说是不是?”
其实陈桂花也不是什么苛刻的老太太,没说我吃葱油面你们也要一样的。但被林翠芬一说,心里的确不高兴起来,觉得老四夫妻俩忒宠孩子了,遂点头嗯了声。
陈桂花一点头,郑旭西和李红脸色黑了些。
陈桂花说随便吃,但郑旭文不能真随便起来,他亲自给一人做了碗葱油面,然后又让厨师炒了几道菜,荤素都有。陈桂花看见便说他客气,郑旭东笑道:“伯娘您难得回来一次,我总不能让你们吃不好饭。”
这话听着熨帖,陈桂花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实诚。”
……
车开进郑家湾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郑家湾的房子如梯田一把分布在山上,轿车无法上去,因此郑旭西和郑鸿博把车停在下面,一家子往上走。
林佩随军是八五年,陈桂花也是那一年去镇上开店,等到九五年,郑旭南郑旭西一家子基本都搬出去了。这些年虽然也有回来过,但次数不多,因此郑家湾年龄小的孩子都已经不认识他们,站在路边疑惑地望着。
孩子们的长辈看到打头的陈桂花倒是很惊喜,等认出郑旭东更不得了。
郑家湾历史上就没出过大人物,郑旭东是头一个。而且郑家不止出了个郑旭东,陈桂花,他媳妇林佩,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们一家子发达了也不忘本,这些年修桥铺路,捐钱的事总少不了他们,就他们村小重建,都有林佩捐款,另外还赠了几千本图书。
因此村部离得远赶不来,但郑家人走进院子,大队干部全过来了。不但人来,还带了好几个圆饼的鞭炮和两个大烟花,走进郑家院子就张罗着放起来。
郑家还是以前的老房子,只是门都换了,每扇门上面都挂着锁。见大队干部过来,李红过去打开堂屋的锁,从里面搬出几条凳子来。听闻老娘要回来,郑旭西早些天就让李红安排人来打扫过卫生,拿出的凳子都是干净的。
大队干部打头的叫郑四海,论辈分郑旭东得叫他一声叔,不过他对郑旭东十分客气,半点不敢轻慢,甚至还想给郑家人弄个欢迎会。
林佩闻言反射性去看郑旭东,他表情原本还算温和,听见这话拧得紧紧的,便说:“我们这次只是回老家看看,没别的意思,不用麻烦了,而且……”林佩没说话,只嗯嗯两声说,“不大合适,是吧?”
郑四海也不是看不懂脸色的,点头说:“既然这样就算了。”
郑旭东当面还是给他面子,等回了自己屋便和林佩说起来:“这些人心思都不用在工作上,一天天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向清廉,见不得这种事。
“行了,没必要为别人气坏自己的身子。”林佩顺着郑旭东的背说。
郑旭东生过气,握住林佩的手,叹气说:“我不是生气,我是发愁啊。”他回乡给办欢迎会,那走的时候是不是还有欢送会?他郑旭东回来有欢迎欢送,别人回来呢?
要是都办,他们准备搞多大规模的?钱从哪里来?总不可能是自己掏钱,花的只能是财政支出。
林佩回握住郑旭东的手,安慰性地捏了捏。
“爸妈。”随着姐姐的声音响起,门被从外面推开,姐弟俩站在门口看见他们,虚假地捂住眼睛,姐姐问,“我们是不是不该进来?”
“进都进来了。”林佩嗔道。
姐姐笑着走进来,抬头打量着房间问:“这就是你们以前住的屋子啊?”说着皱了皱鼻子,“好小。”
“这已经算好了,我结婚前在家都是和妹妹一起住。”林佩说着比了比房间大小,“屋子比这间还小一点,靠门这面墙放一张木板床,对面也是一样,靠窗在放一张桌子,像这样的木箱子都是垒在一起,最下面木箱放的基本是反季的衣服,平时开都不好开。”
姐弟俩记事后郑家日子已经很好过了,姐姐摇头说:“真想象不出来。”其实她在部队也住宿舍,但宿舍和自己家总不一样。
姐姐好奇心强,进来后柜子抽屉全打开一遍。
林佩随军后这间房子一直空着,只过年回家会住,后来郑家人陆续搬到镇上、市里,他们就没回来住过了。时间长了,屋子里也渐渐空了,抽屉里面只有两瓶空的墨水瓶,柜子里倒挂着几身衣服。
其中有一条连衣裙,娃娃领,袖子裙摆是荷叶边的,因为年尘太久颜色褪了,但能看出原本应该是绿色。姐姐把裙子拿下来比了比,发现裙子腰线在胸部下面点,款式放在现在也很洋气。
“妈您以前可真时髦,这裙子是您自己做的还是买的?”姐姐拿着裙子问。
郑旭东认得这条裙子,说道:“是你家家做的,款式你妈定的。”
“这您都记得?”姐姐惊异问。
郑嘉鸿嗤笑,给了姐姐一个“你傻啊”的眼神说:“咱妈什么事是咱爸不记得的?”
林佩则问:“我以前时髦,现在就不时髦了?”
姐姐一想也是,她爸记她妈的事最清楚,至于她妈从来都是走在流行前线的。
郑旭东这间屋并不大,抬头就能把整个房间看遍,林佩以前的旧衣服带给姐姐的新奇很快消散了。再加上时间不早,郑旭东三婶来叫他们去家里吃饭,一家四口便走出去。
林佩走在最后上锁,锁好门一转身差点撞郑旭东身上,嗔道:“你干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结婚,我把你背进屋的事?”郑旭东问。
结婚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但林佩依然记得很清楚。陆源镇的习俗,把新娘接回来后要先去祠堂转一圈,期间新娘脚不能落地,因此是郑旭东把她从祠堂背回来。
郑家房门不高,郑旭东一米八多的个子,平时进门还得习惯性低下头,背着新娘便只能弯腰屈膝进门。郑旭文是个爱玩闹的,说郑旭东这样不行,媳妇一进门他就弯了腰,以后肯定是妻管严。
当时郑旭东回答说:“我就乐意被我媳妇管,你嫉妒?”
在场的人哄笑不止,新婚那段时间,街坊邻居总要拿这话来调侃郑旭东。
想起过去的事,林佩唇角微微翘起,郑旭东牵着她的手,低声道:“你管我一辈子我也乐意。”
林佩轻哼:“我可没有管你。”
郑旭东点头说:“这是我自觉。”
林佩没忍住笑:“你这叫自我感觉良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姐姐放慢脚步问:“爸妈你们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郑旭东轻咳一声说:“没说什么。”
姐姐不信,但她爸妈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哦不还要加上她弟,两个人多余。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