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儒轻声放下筷子,斯文地擦好嘴巴后朝他们走来,他说:“我大概下午两点之后才有空。”
明天的会议进程上午开始、中午还有一场午餐会议,下午则是举办方联合大学一同组织的一场n市文化行。
这种游玩类的项目,柳正儒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他先前还想着是不是能找回酒店休整的借口推辞,现在倒是可以继续用这个借口。
对于漂流这个项目,柳正儒本身并没有特别期待。
他看了看站在眼前的白辉,少年五官已经长开,鼻梁硬|挺,眉弓凸起更是显得眉眼深邃,剑眉浓密,脸上棱角分明,已然是成熟的模样。
白辉脸上明明应该是锐利的线条,此刻却因为期待而柔和了几分。
竟意外透露出温柔的意味。
就像是前世偶然间被他发现时、白辉的眼神也是这般。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柳正儒假装不在意地将视线从白辉脸上移开、虚空地晃悠着。
心脏却忍不住加速跳动了起来,什么想法在脑海里蠢蠢欲动,挣扎着想要冒出来。
柳正儒暗暗吸了口气,压下自己剧烈的心跳,转头看向王野和何家欢。
两个少年脸上也满是期待和蠢蠢欲动想要探索新时间的新奇,柳正儒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可能白辉也是这样吧。
“那完全没问题!这都是小事,柳医生。”
何家欢爽朗笑了起来,小肥脸显得有些圆嘟嘟的:“我们得睡午觉呢,起来吃个饭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了,柳医生明天我们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呗。”
“好,麻烦你们了。”柳正儒不去看白辉,克制地点了点头,起身回去自己收拾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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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了时间地点,白辉便送王野和何家欢出去。
他小心地关上门,这才把俩人拉到一边,叮嘱道:“千万不要跟王璐说柳医生也去啊!”
王野:“为什么啊!”
他幸灾乐祸地叫喊道:“多好的机会啊,让王璐后悔懊恼啊!看吧,她不去了,她想要的柳医生就去了。”
白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叫她想要的柳医生?
柳医生是她想要就能要的吗?
王野被他一个眼神瞬间弄憷,赶紧收紧手臂抱紧了自己怀里的酒瓶子、寻找安全感。
他略委屈地嘟囔了一声:“辉哥眼神也太吓人了吧!”
再看向白辉时,他已经连忙改口道:“知道了知道了。”顺便还拿肩膀撞了下何家欢,帮着提醒道:“小胖子,不要说啊!”
“你说了我都肯定不会说。”何家欢不服地回道。
“诶对了,”他问白辉,“辉哥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自习。”
白辉打开门、准备进去,却看到柳医生背对着他坐在客厅里看书。
担心柳医生很有可能会听到他说的话,当即白辉又转过身礼貌地补充道:“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柳医生说晚安时的场景。
那时他刚到柳医生家后不久,担心他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检查作业和复习进度,柳医生就在他房间里待得晚了一些。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柳医生身后,看着柳医生将手指放在门把上,闪着冷光的门把将柳医生的手更衬得白皙胜雪。
柳医生转动门把的动作在他眼里像是放慢了十倍,白辉忍不住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对柳医生说了“晚安”二字。
柳正儒转过身来,看向他的表情里有些波动、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带了点惊讶,他掀起眼皮、静静地看了会儿白辉。
白辉被看得脸上发烧,瞬间心里闪过一连串的借口。
见柳医生嘴巴微微动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后脑勺,赶紧开口道:“之前跟王野何家欢他们说晚安说习惯了。”
好在柳医生没有怀疑他这个借口,看了他几眼,淡淡地回道:“晚安。”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白辉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应该睡觉的,当晚却辗转反侧了好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因为这两个字而兴奋了不少。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白辉也觉得心神波动。
门在眼前“啪”一声关上。
“咦~~~”王野和何家欢呆若木鸡了几秒,一对视、俩人便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转身就跑开了。
夭寿了,辉哥现在好像变得更可怕了!
等白辉再转身,柳正儒已经准备回房间了,他站在门口,对白辉微微颔首:“早点休息,晚安。”
白辉脸上扬起笑容:“晚安柳医生。”
他看着柳正儒将门关上,单手拎起自己的书包回房间。
他习惯洗完澡再将明天要写的作业给拿出来,可当他打开书包拉链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书包被人整理过了。
而这个整理者毋庸置疑,只能是柳医生。
白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柳医生不会看到那封信了吧?
他赶紧拿出自己的物理书,摊开检查、一看夹信的两张页面,他就能确定柳医生一定看到过了。
虽然不知道柳医生是不是看到了信的内容,但一定看到了信。
他看着被揉皱的信封一角,心里开始有些不确定……
柳医生是看了信吗?
是看懂了才捏皱信封的吗?
还是……因为看不懂才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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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在n镇郊区的一个小村落里,村周围有一条长溪、溪水在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里穿来荡去、溪水清澈见底,映着蓝天白云,坐在橡皮船上往边上一看,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山间美景。
柳正儒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巧只剩了最后俩条船,刚好可以他们四人俩人一条。
白辉自觉的地跟柳医生上了同一条船,王野和何家欢也觉得正常,自发地坐另外一条船去了。
四人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穿上救生衣、开始上手感受一下该如何自主控制漂流方向和调整流速。
王野和何家欢两个人早就有些等不及了,没等柳正儒他们弄好,俩人就将船推到水里、兴奋地先走了。
今日水流湍急,工作人员虽也有跟船以防万一、但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游客自助体验,故而他们好好交代了一番遇事该如何处理。
最基础也就是最常见的船内进水事件,则是需要一个人划桨、一个人坚持不懈地去将传里的水给舀出来才行。
柳正儒坐的这条船也紧跟着下了水,他和白辉俩人面对面坐着,各自沉默认真地看着溪面、时不时拿浆滑动几下以控制流速。
刚开始漂了没多久,水流就必不可少地溅湿了衣服,白辉简简单单地穿了一件黑色t恤、一条黑色中裤。
他露在外面的腿部肌肉看起来并不夸张,线条流畅、只是薄薄地一层覆盖在上面。
周围的水流溅洒在他腿上,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的水珠、顺着他露出的大腿内侧一点点向下滑落,没入脚踝。
一个急转弯,将柳正儒的视线从白辉身上散了开来。
船内溅进了不少水,他跟白辉说了一声、便开始舀水出船。
白辉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刚刚柳医生的目光好像一直在他身上,他甚至都紧张地有些正襟危坐。
因着刚才的急转弯,柳医生身上已经湿了大半,他身上已经换成了宽松白t恤,这会儿被打湿之后紧紧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皮肤白嫩的颜色。
白辉忍不住悄悄往柳医生身上多瞥了几眼,小船碰撞到一块石头,水花洒在柳医生身上,将他的脸变得湿漉漉的、额前碎发都凌乱地贴着。
胸前湿了一大半的衣服有湿度向上转移的趋势,白辉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硬生生地逼自己移开视线,仰面感受着凉风习习,让周围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给他降降火。
却不想此刻情况突变,船内的水还有一大半没有舀完、船不小心撞上一块大石头,再加上倾斜的地势,一下子倒进好多水,船瞬间就被倾覆。
柳正儒一个不察,就被翻身落入水里。
溪水的凉意像是能从肌肤里渗透进去,他在水里颤抖了一下,猝不及防的落水令他瞬间回忆到了过去——他第一次落水的时候。
冬天的池水冰冷刺骨,他猛地被推翻入水,惶然失措伴随着倾覆而来的池水瞬间就将他淹没。
冬天沉重的衣服浸了水就像是千万斤重一般挂在他身上,将他沉沉地往水底带去。
可生存的本能却让他在水里挣扎了许久,呛了好多水,胸腔内的呼吸已经所剩无几,嗡嗡作响的耳朵里甚至还能听到泳池边上传来的嘲笑声。
他想抬头往上看去,视线模糊之间,只能看到映在水面上、笑着的扭曲的人脸。
柳正儒从回忆里抽回来,冷静地分析了一下现下的情况,憋着气借助救生衣往上浮,却不想头顶正好是船,此刻沉甸甸地压着他,根本上不去。
他当即就准备转身往别的方向游去,却不想脚根本动不了。
他艰难地转头看了一眼,溪水因为他刚刚的动作而有些浑浊,但他还能明显地看到自己脚踝被水草给缠住、无法动弹。
肺内的空气渐渐消失,头顶是什么嘈杂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两声噗通跳水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往一边看去,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径直往他这边游来。
白辉…
缺氧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柳正儒渐渐意识模糊,直到他被一双手给搂在怀里,发软的身体贴上对方的宽厚的胸膛,腰部被对方单手虚虚搂住,头被对方轻轻压了过去。
下一秒,嘴唇便与一个柔软物体相碰,两者一点点贴紧,空气便从紧紧相贴的部分一点点渡了过来。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搂在自己腰际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刚下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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