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陆微与静姝都感到十分疲惫,各自回房休息,其实各自都需要时间,来细细思索着在寺庙发生的一切。
尽管陆微对她有了猜测,静姝依旧如往常一样,每日晨昏定省,虚寒问暖,只有这样,才能让陆微放弃她的猜测,果不其然,她对她不再拭探,还叮嘱在王元昱面前要小心行事,更直言让她想法子离开这里,她居然不怎么在意她细作的身份,那么,她对王元昱也不担心吗
既然如此,她嫁给王元昱的目的是什么?有了这样的想法,静姝一阵惊心。
“在想什么?”
静姝独坐窗下许久,就连王元昱何时进来时,都没有发现。
静姝回过神来,王元昱己靠坐在一张胡床上。
“怎么只有你一人,你那个笨丫头呢?”王元昱调侃。
静姝回答道,“妾让她去厨房看看,熬的汤羹好没有?”
王元昱笑道,“你怎知我今日回来?”
静姝认真的看着他,“不知,这汤羹是给夫人熬的。”
王元昱一窒,忽尔一笑,懒洋洋的躺在胡床上,便是如此,也自有一番潇洒不羁之态,“你对夫人比对本将军还好呢。”
“妾可以当大将军是在吃醋吗?”
难得她也有开玩笑的时侯,王元昱朝她招招手,静姝来到他的面前,王元昱便将她往怀里一带,抚摸着她的长发,“这些日是不是冷落你了,你心升不满了?”
自建康回来,他忙于军中事务,回府次数很少,然,这不是重点,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如即往。
静姝笑了笑,也不接他这话,“夫人的病己经好了。”
“嗯。”王元昱应了一声,“都是葛慕之的功劳。”
不知怎的,听他听到葛慕之,静姝心口莫明一跳。
“当然,也有你的功劳。”王元昱继续道,“听说,前两日你们去拜佛了。”
当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是。”
“甚好。”王元昱一边抚着她的发一边说来,二人静静说着闲话,看似有几分温馨。
“禀大将军,沈家六郎求见。”王伯在外禀报。
王元昱闻言,脸色一喜,“速带他去书房。”言毕,让静姝为他更衣。
静姝拿来一件他的常服,听他说来,“你可知沈充为何会在三吴起兵?”
在余桃县,明明沈充对王元昱不待见,为何又要相助于他?
“妾不知。”
“因为周氏的死是孔坦所为。”
“怎么可能?”静姝惊鄂。
“不要这般看着我,不是我所为,也不是我的什么阴谋,我可是有证人,周氏身边的丫头亲眼目睹孔坦见死不救。”言毕,整理一番衣冠,又转过身来看她,“我答应过沈充,要为他报仇,所以他才会为元定解困。”他并非向她解释什么,更多的是炫耀自己罢了,王元昱笑了笑,大步下了阁楼。
他来到书房,沈充己经在了。
“六郎怎么现在才来武昌,让我一阵好等。”王元昱十分高兴,沈充依礼向他行礼,王元昱扶着他的胳膊,“数月不见,六郎风彩依旧。”
沈充客套的笑了笑,与以前相比,他对王元昱的态度有了改变。
“此番前来,是来感谢大将军。”
二人相对而坐,王元昱道,“六郎见外了,应该是某感谢六郎才是。”言毕,令奴换上好酒来,“此番大捷,六郎功不可没。”
沈充摇了摇头,持起酒杯,“某也并非全为大将军。”
“我知。”王元昱道,“但如果说,咱们只有交易,我不赞同,我听元定说了,六郎在战场上甚为英勇,能让元定都佩服的人,一定不差,也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
得王元昱如此高的评价,沈充倒显出一些羞涩之态。
二人喝了一爵后,王元昱道,“听闻令尊己经将家族交到了六郎手里。”
沈充叹道,“家父病情越发严重,己经不能处理事务。”
“早些接手家族事务也好。”王元昱道,“我还听说你将你的叔父送回了老宅,不得插手家族事务。”
沈充道,“某不想赶紧杀绝。”
王元昱笑道,“六郎果真宅心仁厚。”
沈充看向王元昱,“某此番前来,是想见一见周......阿莹身边的小慧。”
王元昱了然,“六郎可以随时带她走,而我当初答应六郎的事,也己经办好了。”
王元昱起身,来到书案前,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份文书来,递到沈充的手里,“我己上疏朝廷,封六郎为扬州刺使,扬州军政事务皆由六郎独断,这是朝廷的回复,朝廷己经同意了我的建议,因而......即便孔坦现在投靠在周家,六郎可凭朝廷这份任命,对付一个孔坦又有何难。”
沈充看了任命书,目光透着一股子狠劲来,孔坦是士族,如今又依靠着周氏,要想对付他甚难,虽然他并非畏惧,但有了这份文书,有了这个头衔,很多事将变得名正言顺起来,“如此,多谢大将军。”
沈充起身一礼,真诚的感谢王元昱,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为阿莹报仇。
王元昱扶起他,叹了口气,“想不到六郎如此情深意重。”
沈充现在满心为了报仇,不愿多呆,于是朝王元昱告别,王元昱送他到门口,又问道,“报了仇,不知六郎有何打算?”
沈充一怔,他这问题有些奇怪,王元昱直言道,“不瞒六郎,某有北伐之心,不知届时六郎是否相助?”又道,“你不必立即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
沈充不由得想到当初王元昱给他写的那封信来,其实,他当时己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也猜到了王元昱的心思,只因阿莹的离去,占去了他所有的情绪,后来,孔坦的所为让他愤怒,朝廷明知孔坦害死了阿莹却依旧对他庇护,也让他对朝廷生升不满,王元昱拉笼他有他的私心,但这份私心却并非那张龙椅,而是北伐,又让他心升佩服之感,或许,他对王元昱有所误解,或许,他根本不了解此人。
沈充朝王元昱一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