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认为王元昱是因为没有及时阻止钱风自刎而自责,所以脸色极为不好看,直到他下令,将钱风的部下全部处死,那怕他们己经放下武器投降,他丝毫也不给他们一点生的希望。
大大小小将领,这一杀就是数十人,王元昱要告诉众人,背叛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没有背叛的人,死于钱风刀下的,皆给予厚葬,其家属也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与赏赐,如杜弘等人生还者,又立了大功的,更不用说了,除了厚赏,升职,王元昱亲自向他们一一答谢,这等荣耀,无以伦比。
当王元昱向杜弘敬酒时,杜弘感动得痛哭涕泣,“能再见大将军......属下,属下......”杜弘跪了下来,那里受得了王元昱如此大礼,激动得连话也说不清了。
“杜将军快起。”
王元昱扶起了他,也很感动,“某能得将军拼死相护,某定不负将军。”
有此言,杜弘觉得死也值了。
杜弘谈起钱风背叛的始未,原来,杜弘一直驻扎在九江,钱风在京口打开城门放苏旷渡江时,他并不知情,当他得到了消息时,钱风己经到了武昌,他立即奔到武昌,打算问问情况,他从没有想过钱风会背叛,猜测有什么重要之事,谁知到了武昌,他即刻被抓了起来,后来军中哗变,魏义战死,有好心士兵偷偷将他放走,为防钱风追杀,他放了一把火,做成自己被烧死的假像。
杜弘带着几个心腹,东躲西藏,本想去长沙,但他们几人皆受伤严重,只得先养伤再作打算,待伤好了,听闻王元定进攻京口,又悄悄混入城中,预备放火烧粮,助王元定一臂之力。
“对了,江主簿也背叛了郎君。”杜弘道来。
“江统?”王元昱问。
杜弘点点头。
王元定道,“听说他是钱风的表兄,他能背叛不足为奇。”
杜弘道,“江统将武昌的粮草全部运到了京口,至武昌无粮,这也是军中哗变的原因之一。”
“如此说来,钱风是早有背叛之意了,这才让江统换粮。”沈充说来。
王元昱道,“江统来军营是钱风引荐......”他闭了闭眼,“我且不知,钱风早就心怀不轨。”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疏忽,他曾是如此相信钱风,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就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王元昱扬手将一只酒杯狠狠的扔了出去。
“那么这个江统呢?”沈充问。
王元定道,“没见过此人,南门破时,只找到李副将的尸体。”
这么说来,江统逃了。
“区区一人,不足挂齿。”王元定又道,“阿兄,如今京口收回,接下来,是否该进攻建康了?”
*
王元昱夺回了京口,很快颁布了安民告示,严禁士兵抢劫扰民,仅这一点就得到了城中百姓的称赞与拥护。
京口一战,许多人都抱着观望态度。
王元定要夺回京口,困难。
王元定太冲动。
除非有奇迹。
只是谁都有想到这奇迹,便是王元昱还活着。
他的活着比夺回京口更让人震撼。
“听说了吗?王元昱还活着。”
“王元昱拿下了京口。”
“王元昱要攻打建康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司马羡立即召集众臣朝会,“王元昱居然还活着,诸位有什么看法?”
众臣开始小声议论,但没有人出例。
司马羡冷笑一声,“朕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都认为朕这皇位得到不光彩,你们是不是都盼着王元昱攻入建康来,呵呵......你们别忘了,若王元昱再次掌控朝廷,他或许会杀了朕,但你们又有什么好日子?难道你们真的想拥王家称帝吗?”
众臣皆是一惊。
江左士族众多,内部矛盾重重,尽管如此,他们也达成了不成文的规定,这个江山只能姓司马,如果有士族有二心,那么必将遭到其余士族一致对抗,这就是当初王伦为什么一听说王元昱有意帝位时,会极力反对的原因,当然,这是王伦误会了,不仅如此,但凡那些大士族,有权势的大士族,都会受到别的士族的忌惮。
另一面,士族拥护司马氏,并非多么的敬畏皇室,就如曹姓时代,“挟天子以令诸。”一个道理。
听司马羡这么一提,众士族那点小心思又活跃起来,不过,却被苏旷打破。
苏旷一向不参加朝会,他再一次无召闯入,“王元昱没死,陛下速速下召,令各地诛杀此贼。”
司马羡对于他的无礼甚是恼怒又无奈,“不用大将军说朕也会下召。”
苏旷道,“本将军打算出兵讨贼,请陛下速速准备粮草。”
司马羡惊讶,“苏将军要出兵?”
苏旷道,“不出兵,难不成在此等死吗?”
司马羡无言以对,看了看刘茂,刘茂朝他摇摇头。
司马羡道,“如此,朕一定安排好粮草,只不过。”只不过城中的钱财早被苏旷抢劫一空,就连国库也所余无几,那里还有粮食,“粮草不多......”
苏旷一听便怒了,“老子帮你们打仗,你不让老子的兄弟吃饱饭吗?”
司马羡脸色又青又白。
苏旷怒视众臣,诸臣皆低下了头,苏旷厉声道,“你们这些士族不是很我钱吗?给你们三日时间,将府里所有钱财拿出来,以充军粮,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言毕,将配刀一举,众臣吓得趴跪于地。
苏旷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冷笑一声后扬长而去。
众臣惶恐的抬起头,“那里还有钱粮,不早被苏旷抢光了吗?”
“我家只余那么一点点粮食了,全给了,我们岂不要饿死了。”
“陛下。”众臣抬头看向司马羡,“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羡退了朝,与刘茂于后殿商议。
“王元昱占了京口,贵人如何了?”
刘茂听言,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此番危险之际,陛下如此心系贵人......”
“哎呀,都什么时侯了,你别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司马羡道,“贵人可有脱离危险?”
刘茂点点头。
司马羡松了一口气,“当真要为苏旷凑粮吗?如今他己经犯众怒了。”
刘茂笑道,“不是正好吗?”
“什么?”司马羡不明白刘茂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