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叶净衣,‘野旷沙岸净’之净,‘衣养万物而不为主’之衣;这是小弟叶初,‘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的初。”净衣和叶初,这是两个萝莉商量之后决定的,跟原来的名字非常接近,不会在被呼唤的时候出现反应不过来、呆愣之类的差错。
“在下侯希白,取自‘听之不闻’,‘能无知乎’。”公子执扇,风流潇洒。
提着礼物敲开了隔壁的大门,主宾二人相对行礼,瞬间把愣愣的阿初衬成了文盲。
前面说的略微耳熟,好像是《道德经》?解释“初”字的,不会是《诗经》吧?好像除了楚辞,就只有诗三百是很明显四个字四个字的了。
其实也不是阿初看书太少,而是,现在还是隋朝末年,“隋炀帝”三个字还没真正敲到那位跑到江都死在江都的皇帝身上,大家平日里看的是《毛诗》,讲的是《尚书》《礼记》《淮南子》,划定四书五经范围的那些人士还有好几百年才能排队拿到“出生证”呢!所以,浅一看非常博学的阿初,此时不得不现了原形——还是乖乖听哥哥与隔壁大白天噪音扰民的邻居论道讲古吧!
不过,侯希白……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风泉竹露净衣尘,叶公子的名字倒是颇有佛意。”侯希白抚掌。
邻居的两“兄弟”,起初一看不免被鼻子上的胎记镇住,移开视线不愿多看,但若是细细观察,撇开胎记,相貌便极为惊人了。侯希白“多情公子”的名号是从百花间得来的,靠的自然不仅仅是本身所传习的“花间游”一脉各种功法。
这一套用丑陋的胎记来遮盖的法子妙极,最大程度减轻了“黄粉敷脸”和“加粗眉毛”两种手艺的不足。若不是他对仕女的画法研习深刻,极为熟悉女子的骨骼体态,说不定也会被骗过。
作为兄长的“净衣”,潋潋如新月,行动间自有一种浩然,弥补了偶尔的纤弱感,然似乎有不足之症;而弟弟“叶初”,若改了剑眉为柳叶眉,再把肤色改了,再加上一个“宁氏”的标签,搞不好十年后又是一个能把江湖搅得风生水起的人物——宁初萝莉的数据当初被某个兴致过头的妹纸调了将近半个小时,虽然是以阿初的真脸为模板,但是微调了几把之后,不知怎么就往某个奇葩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结果就是,后来,藏剑老庄主孟秋看到之后跟殷殷托孤的宁初阿娘的第一句就是:“这也……委实艳丽了些……”明明阿初本人是个正统凌然的好妹纸的!
于是,这也是为什么在婧衣还需修习诗书的时候“宁初萝莉”早早就被允许接触重剑了——赶快给我把武力值练上来!或者变成糙妹子也行!
至于侯希白想到的“宁氏”……
没错,虽然非常努力想要脱开江湖、融入大众,阿初和婧衣的身份遮掩,在真正有心的老江湖眼力还不过是小把戏。
大约二货的幸运值总比较高,信息刚好撞到了“花间游”一脉门下的人手里,侯希白放出了□□把江湖搅和一通之后很有道德感地、或者说闲来无事帮她们扫干净了尾巴,要不然,关中的、洛阳的、相州的……包括这长安城内的那位,早该找上门了。
从天而降的金衣少女,放话的信息含量太大,什么天下,什么大海和陆地,什么只不过十分之一……谁家吹牛吹成这样的?!更别说来历成谜!
深究下去的话,尽管阅历不足,至少两人所接受的教育非世家大族不能出。
侯希白在与叶净衣的交流中试探了,不说从晋朝古曲落梅花改编三弄的手法,所描述的《破阵乐》不仅新奇且有一种霸气,不知从何而来,花间一脉虽然藏有古籍众多,却从未有类似的描述。
可是,明明连”学力远远不足”的阿初都表现跟“常识”一样!
阿初不知道侯希白的想法。不过,就是不知道,她也能推测出这趟谈乐谈雅的威力——吓唬人,妥妥的!《秦王破阵乐》哎,只是去掉了前面两个字而已,再等个十来年差不多就能听到了!
阿初的腹诽,侯希白自然不知道,他在思考两“兄弟”的真实来历。
若说有大隋地界的地图,若曾家中有人曾列居前朝九卿,自然不难拿到;但随意到能交给年幼的子弟,则说明地图并非家中贵重物品,如此一来,能推测的也就区区几家了。
宁,也是道门第一人宁道奇的姓氏,宁大宗师来去无踪,不知与两人可有关联。
选择了姓叶,叶,野王谐音,不知恒氏可能教出这等童子。
——总之,文艺范儿十足的多情公子脑补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