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没见什么人,苏子夷对现在正明国的情况不清楚,但是到过城门时,就感觉到现在他们举国紧张的氛围了。
正是中午时分,城门大门却关着,守门人在城楼上,远远的对他们喊,“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通行证?下马,把身份证拿出来。”
“什么身份证?”苏子夷传音给叶天睿询问。
“别慌,我准备好了。”叶天睿说,“咱们是兄妹,家在京城,现在要回家,我是哥哥石睿,你是妹妹石思,玉儿叫石玉,一会儿别说错了。”
苏子夷静默了一下,威压压过去,三秒钟后叶天睿嘴唇发白改口,“你是姐姐,我是弟弟。”实力高真的了不起,惹不起,识时务者为俊杰。
从马上下来,叶天睿和苏子夷牵着马向城门走去,苏子夷拉着玉儿,叶天睿把叫做身份证的东西从城门下塞进去,里面的人看了,然后城门开了一个小门,一个走出来盘问。
“你们去干吗?不是说了不给乱跑了吗?”看门人凶巴巴的问。
叶天睿卖笑,“大哥,我们也是没办法,那时候刚好出门接小妹,接完人谁想就回不来了。”
看门人看了玉儿一眼,玉儿低头的往苏子夷身后躲了躲。
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看门人放了心,“进去吧。”
叶天睿和苏子夷就进了城。
城里和预想的荒凉安静不一样,很热闹,不让出后,大家都闲下来,然后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聊天。见到陌生人后也没感到恐慌,很热情的打招呼。
“这兄弟面善,赶哪来?”一个大娘拉住叶天睿说,然后好几个大娘就围了过来拉住叶天睿说话。
苏子夷拉住玉儿赶紧想要避开。
眼看唐雪善思拉着玉儿就要走到一遍去看笑话,叶天睿匆忙拉住玉儿的手,“有女儿了,可不可爱?”
“有女儿了?”大娘们热情消散了一点,叶天睿赶紧抱着玉儿从里面脱身。万人迷光环哪里都好,就这一点不好。
远离了人群,玉儿说:“我不是你女儿。”
“昂~你是我妹妹。”叶天睿揉了揉玉儿的脑袋,“她们缠着我,我想脱身。”
“我是你女儿你就能脱身?”
“不是这样理解的。”叶天睿跟玉儿解释,“要看碟下菜,找准需求,她们缠着我,是喜欢我,或者家里有女孩想了解了解,我清楚她们的目的,这时候说我有女儿,就是委婉告诉她们有心爱之人了,大部分人都能明白我的意思,就不想缠着我了,我自然就能脱身。”
玉儿点头,仿佛听明白了,乖乖巧巧的样子惹的叶天睿又揉了揉她的脑瓜,太可爱了,要是他亲妹妹该多好。不对,他的妹妹才没有这么可爱。想到家里那个上蹿下跳,天天想出去做星盗头子的妹妹,叶天睿顿觉头大。
叶天睿拉着玉儿走了一段路,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路过一家客栈时,店小二在门口热情揽客:“二位客官,要住店吗?本店还有上好的烧肉,香而不腻……”
叶天睿猛然发现哪里不对了,“唐长,石姐呢?”
“她说要自己去逛逛。”玉儿说,“本来还想带上我,但是你拉住了我,她就自己去了。”
叶天睿太招摇,苏子夷在刚才叶天睿被大娘们拉住时就走掉了。
这里朝代情况和历史书上的古代很像,苏子夷早就很好奇了。
苏子夷没有看地图,就是随着道路一直走,城门这一条是主道,路两边很多商家,现在也摆摊出来卖东西,有女子戴的珠花,有小孩玩的拨浪鼓,有习字用的笔墨,还有卖小吃的,琳琅满目,苏子夷几次想购买,甚至都选好了东西,但是最后发现没有合适的钱——灵石什么的她有一大堆,黄金珠宝这种贵重金属她也有很多,但是唯独没有铜钱,没有碎银子。
碎银子,小铜钱,往日的唐雪善思瞧不上眼里,今日的苏子夷不能购买东西。
叶天睿手里有碎钱,但是刚刚故意把他撇下了,现在用人再把人喊来好像有些势利。
就这样纠结着走了一条街,苏子夷听到哀婉动听的歌声,脚步不自觉就拐了过去。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
苏子夷走近了,看到一个女子跪坐在一席蒲垫上,蒲垫前摆放一个小碗,碗底有两三枚铜钱,她侧着脸,手抱一把琵琶边弹边唱,穿着的衣裳有些旧,但干净素雅,弹琵琶的手指也很漂亮,苏子夷没有见到她的脸,但莫名知道她很漂亮。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
似绝望的声音,苏子夷站住没走,听她把这首歌唱完。
一曲完毕,女子低下头,“谢谢各位捧场,有需要点歌的吗?只需要一枚铜钱,不会唱不要钱……”
有听歌的好几人,却没有人有什么动静,苏子夷问最近的那人,“她唱的不好吗?怎么没人点歌?”
“女侠呦。”被问的人见苏子夷的装扮,立马就敬佩了起来,“好听,有钱的官大老爷自然肯点,我这手里钱都在家婆娘手里攥着。要是给我婆娘知道了我在这儿点歌,回去打酒钱就没了。”
被问的人熟稔的跟她攀谈起来,“女侠学武多久了?飞檐走壁会吗?听说你们还有轻功,是不是学会了走路就特别快?我也想送我家那小子去学武,听说水月教轻功一绝,你觉得如何?学会轻功,以后保命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苏子夷不敢贸然接话,水月教是做什么的?
但她的默不作声被当成了高人的高冷,一时那人更加热情,“女侠师从哪里?能不能收我儿子为徒?我儿子今年七岁,有些皮,但是聪明,学东西特别快……”
“不收徒。”苏子夷无奈打断这人的话,没人点歌,那女子又重复唱了一遍《钗头凤》,苏子夷问刚才那人,“她每天都要来这边唱歌吗?”
“是啊。父母早去了,哥哥读书,家里全靠她养着。每天都出来卖唱,也挣不了几个钱。”说话人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为什么全靠她养着?”苏子夷听着有些不舒服,“她多大了?”
“十五?早该商议婆家了,不过没媒婆敢去,正常人家的姑娘谁出来卖唱。家里还有个也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的哥哥,现在国家乱,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没钱养吃闲饭的。”
“哥哥多大了?”
“二十七八了吧。没见出过门,哦,听人说脾气还挺大,经常能听到他骂人,嫌别人吵他读书了。谁家狗多叫两声他都得管一管,骂一骂。”
“二十七八的大男人让十五岁的小妹妹出来卖唱养活?”苏子夷不明白,“他不羞愧吗?总要找点活做,不能让妹妹一直照顾吧。”
“他要读书,女孩子多帮扶家里一点应该。”那人不赞同苏子夷的话。
苏子夷听不下去哀婉的《钗头凤》了,“你这人,又说正常人家的姑娘谁出卖唱,又说女孩子多帮扶家里应该的,你不矛盾吗?”
“哪里矛盾?”那人说,“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家的婆娘出去卖唱,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旁边几个男人纷纷附和。
弹唱声断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接上,曲调更低更哀婉了。
“女人不就该帮扶家里吗?不然讨婆娘干什么,又不能挣钱,娶个祖宗回家供着吗?家里养她给她饭吃,她帮扶一下家里不是应该的吗?”另一个男人愤愤不平的说,“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想的,整日里不知满足,我们男人在外面奔波辛苦,你们连家里的卫生都打扫不好,跑一天回去有时候还吃不上一口热饭,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
“就是。”又有人符合,“我家婆娘也是,娃都带不好,一到晚上就哭,吵得我睡不着,二娃瘦的跟猴一样,娘说是媳妇不行,没奶……”
苏子夷第一次亲耳听到这种言论,顿时感觉头都要气懵。错错错,她来来回回弹着一首《钗头凤》,她隐晦的求助和哀婉……
这些人都是戕害她的人。
现在他们洋洋得意起来了,肆意取笑起来了。
刚才发表了长篇大论的男人见苏子夷不说话,一下子变得油滑起来,不正经的想要碰触苏子夷,“学武在外跑很辛苦吧,女人就不适合这种东西,看你小身板,我一个顶你两个,你学这有什么用,还不如学学绣花针,在家还能给孩子补两件衣……啊!”
男人一下子被苏子夷惯倒在地。
“你个臭娘们。”他骂骂咧咧想起来,“我今天就好生教育你一番,臭婆娘,学点花拳绣腿就敢跑江湖了,笑话,这里什么时候有你们女人立足的份。”
苏子夷狠狠给他脸上来了一圈,顿时他就讲不出来话了。
“你别猖狂,我们五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你一个。”旁边几个人也冲过去想抓住苏子夷,“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然后一阵哀嚎声起,她要做修真界第一人,武力高强也不是说着玩的。
过一会儿,有男人踉踉跄跄往外跑,“救命啊,打人了!”
苏子夷冲过去把人一脚踹回来,“跑什么跑,刚才不还骂挺难听,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女侠饶命,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叶天睿带着玉儿也在逛街,给玉儿买了很多小玩具和珠花,珠花遭到了玉儿的嫌弃,但叶天睿买的乐此不疲,然后听到一阵骚乱,间或“救命啊”“打人了”,心里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抱起玉儿寻着声音赶过去,过去的时候,还见一队衙役跑了过去。
事情大条了,叶天睿心想,祈祷,或许还没有太糟,说不准是别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苏子夷两袖清风的站在那里,脚下躺了五个男人,五个男人哀嚎的仿佛被杀的猪一样。
琵琶划出一串波浪的声音,却是少见的清脆欢快,苏子夷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勾了勾唇,但能看出心情很好。
你打人搞事了还有脸笑!叶天睿疯狂给唐雪善思传音。
他们该打。苏子夷回复。
“你是什么人?”衙役拿着棍子问苏子夷,“为什么打人?”
“说点好话,姑奶奶。”叶天睿传音。
苏子夷:“他们该打。”
拽。叶天睿觉得自己脑壳突突疼,放下玉儿向衙役们走过去,“大哥,你们别急,我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他们羞辱女人。”苏子夷坦荡的回复叶天睿,“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教育了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女人不输男人,知道什么叫女人没必要巴着男人,知道我们的强大和不顺从,知道女性所做的一切都不该是理所应当。听他们说话,那么洋洋自得,还以为多厉害,结果就是个软脚虾,打两下就哭爹喊娘了。真丢人。”
叶天睿沉默了一下,然后也狠狠的挨个往地上趴着的男人身上补了几脚,“刚才我说错了,不是你惹事,他们该打。”
琵琶声乱了一瞬,那个女子惊讶的抬起头,苏子夷看到了她的容颜,好一张巴掌脸,楚楚可怜,只是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
叶天睿也回头看到了那名女子的脸,然后耳边叮咚一响,听到系统说:“支线剧情触发,贫苦贤惠的琵琶女胡明兰。胡明兰,女,十五岁,善弹琵琶,亲属哥哥。哥哥一心想考秀才,每日在家读书,为帮助哥哥学习,每日在街头卖唱,但每天不仅没几个收入,还遭受街坊邻居的羞辱。她是清白身,却被形容的仿若青楼□□。今日她又出来卖唱,又是一日闲言碎语,她看着碗里仅有的铜钱,本以为就此绝望,想一了此生,但是——”
叶天睿万人迷光环调到最大,深情款款的看着胡明兰,但是是预想中的深情对视并没有出现,胡明兰很快又低下了头,指尖轻轻撩拨着怀里的琵琶。
衙役本来在搓麻将,听到人报案赶紧赶过来,不想管但是又不能不管,感觉心烦的不行,但是苏子夷一下子就打趴五个大汉,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心里的火不敢对她发,此时听见琵琶音立马就找到了发泄对象,“你别瞎弹了,看什么热闹,赶快收拾了你的琵琶快滚。”
“大路还不让人走了?”苏子夷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又生起来,“她碍你什么事了?周遭看热闹的那么多人你怎么不管。”
本想开口的叶天睿,被苏子夷几句恁衙役的话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衙役被这样一说,立马板了脸下来,“你,刁女,当街挑事!”
“是他们要动手打我。”苏子夷说。
“对。”这句话说的可以,叶天睿终于缓了一口气过来,“这是自我保护——”
苏子夷缓慢说完下面的话,“但是没打过。五个人想动手打一个人,结果都没打过,太好笑了。”
叶天睿:“……”姑奶奶,您能别开口了吗?
苏子夷刚打了人,人生第一次打人,现在精神亢奋正义感爆棚,高冷形象都有些抛到了一边,系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躺在地上哀嚎的第一个被打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她一个女人怎么能打过我们五个男人,她有妖术!”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然后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衙役也退了好几步,用棍子抵着苏子夷,“你们是什么人?”
事情大条了,叶天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带玉儿跟过来看了,逛街买买买不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个一万字的榜单,呜呜呜
达成出去玩的第一个晚上,在住处码字成就
感谢岁卿灌溉营养液1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