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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1 / 1)

赵柬留下这句话便走了,涂滟在椿婶的张罗下吃了午饭。刚吃完,两只猫在外面野够了跑回来,满身的泥,椿婶一手拎起一只去给它们洗澡。涂滟跟过去帮忙。

椿婶一边把玳瑁猫摁在温水里洗,一边跟涂滟叨叨些赵柬的故事。玳瑁猫不喜欢洗澡,又不敢违抗椿婶,使劲儿仰着头生怕鼻子进水,呜呜噜噜地叫唤。小白猫特别乖,涂滟给它洗干净后用毛巾包着,坐在一旁听椿婶唠叨。

她知道了赵柬从小就是个活跃的皮孩子,搞得大人们都很头疼。季安白的去世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性格大变,沉默寡言。季博瞻接他过去之前已经有了抑郁症的迹象。赵柬十八岁回到赵家,家里乌烟瘴气,几位伯父视他为眼中钉。所以赵柬很少回赵家老宅住,就近买了这套房子。

椿婶给猫洗脸,猫开始不安分地扑腾,椿婶用指关节敲它的头,训道:“公明!老实点儿!你看人家霜霜多乖!”

赵柬给猫取名为赵公明和涂霜霜,椿婶还真跟着叫了。

涂滟想笑,不好意思,她忍着。

椿婶掐住猫的脖子往它身上浇温水,继续跟涂滟絮叨。

“自从新太太进门以后,赵先生跟少爷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娶了季小姐的朋友,觉得对小姐心里有愧,看到少爷后心里面不自在吧。那位新赵太太,表面看着对少爷挺好,嘘寒问暖,好吃的好用的都往这边送。可这些年来我看着,这位新太太是个有心计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说到此椿婶又叹气:“就我和老厉这两把老骨头守着少爷,现在老厉干不动退休回老家去了,说走就走,剩我这个孤老婆子继续守着他……哎?对了,厉敬峰那孩子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啊?有两天没见到他了。他去干什么了?”

猛地提到厉敬峰,涂滟愣了愣。

想来椿婶还被蒙在鼓里。涂滟只好说:“我不太清楚,大概赵老板安排他忙别的事去了。”

椿婶却抬眼瞅她,涂滟被看得有些莫名。

“都住过来了,你怎么还管少爷叫赵老板?”椿婶半是责怪。

涂滟噤声,几许无措。

椿婶忽地笑了,说:“你这个傻孩子,我都知道,少爷跟我说过,你们俩刚开始,先不要公开关系,怕招了赵家那些人的眼,给你添麻烦。”

涂滟松了口气,佩服他心思缜密事无巨细,连椿婶这里都找好了说辞。也有点感激他,费心安排这一切。

椿婶说:“以后就咱们两人的时候,就别叫赵老板了,叫名字。把毛巾递给我。”

涂滟把毛巾给了椿婶,椿婶从水里抱出一直小声骂骂咧咧的赵公明,用毛巾给裹得严严实实。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椿婶拉着涂滟聊了会儿家常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涂滟和两只猫在一起玩,无所事事又恬淡平静,度过了她这两年来少有的愉悦时光。

天色薄暮时赵柬回来了,带她出去吃晚饭。拿赵柬的话说,今晚是鸿门宴,两人得先把自己喂饱,然后才能全力以赴上战场。吃完饭两人才去了赵家老宅。

这是家宴,合家团聚的聚会,赵柬故意领着涂滟珊珊去迟。

人多,天气也不冷,所以请了星级酒店的厨师,在老宅庭院里摆了几桌。他们去的时候刚刚摆上冷盘,人们尚未落座。

在场人有赵柬的父亲、三位伯父以及他的后母和数位堂姐妹兄弟全都在场,下孩子也不少,凑在一起又叫又闹,赵家后代香火鼎盛,人多得认不过来。涂滟只见过他亲人中的两位:大伯父家的次子赵逢源,二伯父家的长子赵鑫泽,其他都没有机会得见。

涂滟比较留意的人是阿朗,这位中法混血满身绅士风度的男人身在赵家人里,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阿朗同赵鑫泽坐在一处,二人看起来相熟悉,时不时凑近聊几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赵家人对阿朗都很客气,一看就当贵客待。

赵柬来之前提醒过涂滟,所以涂滟装作不认识阿朗。作为一名女保镖,自然也没人把注意力分给她。他们的注意力都给了赵柬,可没人过来招呼他,都远远地看着,或幸灾乐祸,或别有深意。赵柬旁若无人地坐到主桌,执起筷子夹了块琥珀核桃送进嘴里,涂滟站到他的侧后方,尽保镖义务。

“你猜明天股票会不会继续跌停?”赵柬悠然问。

四下无人,就是在问她了。

“我不懂股市。”涂滟说。

“那你猜如果股票连续一周跌停,每天跌10%,一周后股价腰斩,持股人会怎么办?”赵柬继续问。

涂滟想了想。她从不炒股,可保镖公司有人炒。遇到大跌就会急于抛售,所谓割肉止损。

“会把手里的股票卖掉。”她说。

赵柬舔了舔嘴唇,赞了句:“聪明。”说完朝赵鑫泽的方向看了眼,淡淡说:“这周,不管新闻上说什么,你都不要管,也不要信。”

涂滟知道他是有什么计划要执行了。从阿朗同赵鑫泽交好来看,她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能察觉到他在布局。

“好。”她答应。

赵柬干脆把那碟琥珀核桃仁端到自己跟前独享,涂滟看他吃得那么欢快,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个挑食鬼竟然喜欢吃甜食。

赵柬倒了杯水,反手递给涂滟。涂滟不明所以地看他。

“吃药。”他低声说。

满脑子都是来赵家会发生什么,紧张得她差点忘了。

涂滟把水接过去,拿出药瓶,想了想,倒出来两粒。

双倍的苦,她捂着嘴巴紧闭着眼睛强忍才没叫出声来。有什么东西在唇边碰了碰,她张开眼,赵柬拿着一块琥珀核桃仁往她嘴里塞。

“吃一口,缓缓。”他说。

涂滟张口吃了,赵柬笑着问:“味道好吗?”

她吸了吸鼻子,说:“嗯。”

赵柬往椅子背上一靠,身子后仰,眯眼坏笑:“比我还好?”

他这个动作,让衬衣领子拉下去一点儿,露出耸立的喉结,和喉结旁边的伤痕。

让她想起昨晚,清醒的时候他缠着她没完,撩得她意乱情迷,主动抱着他索吻。

涂滟脸上微微发热,别过脸。

赵柬哼笑,坐回去继续吃甜食。

身后有异样的声音,引起涂滟的警觉。她侧耳倾听,分辨出是人的脚步声,在偷偷摸摸地接近。她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那人在后面站下,悄悄伸出手,朝着赵柬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涂滟扣住那人的手腕来了个背后擒拿术,反拉那人的胳膊卡住那人的肩,把人给摁下去了。只感觉到这人骨骼纤韧,皮肤也很细嫩,涂滟心里一惊,以为是个女的,她刚要收力,哪知从下面传来男人的哀嚎。

“哎疼疼疼~”

涂滟定睛细看,竟然是个肤白貌美的长发……男人?

赵柬回了头,看到被涂滟制住的男人后忍不住笑,胳膊往椅背上一搭,闲适地问:“臭小子你想干什么?谋害亲哥?”

“哎哥……哥我没有……姑奶奶轻点儿哎哎哎胳膊要折了……”男人哀哀地叫。

涂滟见是赵柬认识的人,便松了手。男人捂着肩膀直起身,先去整理发型,问赵柬:“哥,这谁啊?”

“我的保镖。”赵柬勾着嘴角说,拍拍旁边的椅子,“坐。”

男人心有余悸地瞅了眼涂滟,绕过涂滟到赵柬身边坐下,揉着肩膀嘀咕:“我说呢怎么这么厉害,手劲儿真大。”

赵柬调笑:“她手劲儿更大的时候也有呢。”

涂滟朝赵柬睨了眼,赵柬朝自己脖子那儿虚指了指,两道抓伤藏在他衬衣领子底下,昨晚她给他抓的。涂滟拧眉。

这个梗他是不打算过去了?

赵柬坏笑,伸手搭着男人的肩,朝涂滟介绍:“我亲弟弟,赵銮,他在国外学画画,刚回来。”

涂滟恍然,原来是他那位后妈生的赵小少爷,竟然是个男人女相,柳眉细眼,骨相柔和,跟赵柬截然相反。

赵柬勾着赵銮肩膀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想。”赵銮说,“可我妈不让。”

“你多大了?自己不能做主?”

赵銮面露苦相:“我倒想自己做主,可我妈的眼泪攻势太厉害,扛不住哇。”

赵柬一直笑,赵銮满脸苦瓜相:“我妈老逼我到赵氏去上班,我哪儿是那块料啊。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赵柬白他一眼:“我怎么帮你?”

“我先去赵氏,然后你把我开除,怎么样?”赵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

赵柬往赵銮肩上用力拍了一掌,赵銮疼得咧嘴。

“让你哥替你背黑锅?你挺聪明啊。”

“我不是没办法了嘛。”赵銮揉着肩膀委屈地嘀咕。

赵柬收回胳膊,轻飘飘说:“你是赵家的人,管理公司是你的责任之一。再说了,让你去赵氏是为了你好,靠画画你能养活自己几天?”

赵銮更委屈了,小声叽叽咕咕:“连你也瞧不上我的画……”

赵柬斜眼看他,笑了声,又伸手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小狗:“改天介绍个著名大画家给你认识。”

赵銮双眼乍然放光:“真的?”

赵柬轻哂,在他头上拍拍:“等忙完这阵。”

赵銮顿时心花怒放,追问是哪位画家,赵柬不肯说,于是他就跟赵柬聊起了在国外学画的经历。

涂滟在一旁看着,说不惊讶是假的。她原以为赵家充满了阴谋斗争,亲人不是亲人,朋友不像朋友,却没想到赵柬和这位异母弟弟的关系这么要好。而且完全不介意把这个弟弟放到赵氏去。

她想到拆迁户围攻那次,一行人被带去了派出所。赵逢源来找赵柬,拆迁款一个亿下落不明。厉敬峰就说过,赵家人吃里扒外多年,赵柬一直视而不见,还替他们处理善后。

赵柬自己说过,赵家几位伯父纷纷在外面建了自己的公司,依附在赵氏身上吸血度日。他既然都明白,却一直纵容,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看着赵柬和赵銮聊天时的愉快神情,涂滟渐渐明白,其实赵柬是个口硬心软的人,他对亲情的看重远大于所表现出来的。

以他的能力,背后有强大的季家撑腰,想处理这些赵家这些人易如反掌。他没做,就是一直在给他们机会,给他们留后路。连这次他布局,也说会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看似他在步步紧逼,其实是进一步退半步。无奈那些人不懂,他退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占了便宜。不会认为这是他的苦心。

想到这么多年,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强大但孤独,重视家族珍视亲情,却没有人珍视他。他一手将赵氏扶起来,让家族荣耀,别人却只想咬一块下来占为己有。如今爆出他的身世问题,赵家人非但没有挺身而出替他说话,反倒是个个心怀鬼胎暗自欢喜……

越想越多,涂滟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似的。

开宴时间到了,赵柬人陆续落座。主桌这里坐的是赵家四位家长及夫人,赵家二代只有赵柬、赵銮两个,刚好十人。赵鑫泽等其他赵家二代都只坐在旁边次席。赵柬的三位伯父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都染了发,个个大腹便便面色红润,富裕生活把他们保养得非常好。几位伯母也是一副丰腴的富贵相。

涂滟比较在意的是赵柬的父母。赵父偏瘦,面相上有些阴郁。赵柬的这位后母长相不怎么惊艳,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不时地给赵父夹菜倒水,扒虾,把螃蟹肉剔下来攒成一堆放到他面前,照顾得十分周到。赵銮长得像父亲,有些男人女相。赵柬脸上却少有赵父的痕迹,他更像季安白。

一桌人吃着饭,聊着天,没人提股票跌停以及赵柬身世的话题。但眼神里的窥探藏不住,都在留意赵柬父母。

赵母往赵父杯子里添茶,轻声说:“王太太搞到些人参,是长白山深处的野生老参,问我要不要。”

赵父没怎么在意,应了句:“这种事不用问我,你做主就好。”

赵母蹙眉,轻声说:“可价格实在贵,我有点儿不舍得。”

坐在对面的三伯母调笑:“呀,弟妹,你家可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了,你们都吃不起山参,那我们该喝西北风去了。”

赵母羞涩地笑,柔声说:“三嫂老欺负我嘴笨,笑话我。”

“哎呦这哪儿的话!怎么跟我欺负你似的?好了好了,那个山参我给你买啊,吃完饭我就跟王太太打电话,让她今晚就把参给你送来。”三伯母的大嗓门起来了,引得几桌人纷纷朝这边看。

三伯父丢了个责备的眼神过去,三伯母翻了个白眼,噤声。

赵母轻轻颦眉,柔柔地说:“三嫂就不要破费了,现在股市不好,以后各家都要省着点儿花钱,不吃野山参,吃养殖参代替也是一样的。”

赵父不满地哼道:“谁让你提这个了?”

赵母忙用手掩住嘴巴,满面愁容地说:“是我不好,我多嘴了。”

二伯父轻飘飘来了句:“四弟,公司股票跌停是明摆着的事儿,跟弟妹没关系。她是替你发愁,替赵家发愁。”

众人纷纷撂下筷子,席上暗流涌动,预示着今晚的重头戏要开场了。

涂滟站在赵柬身后,隐在暗处,留意着桌上人的表现。

真是赵柬口中所说的,鸿门宴。

状况外的赵銮问:“股票怎么了?”

赵母忙低斥:“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好好吃饭。”

“弟妹你这就不对了。”三嫂又开口,“阿銮二十一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他是你跟四弟的亲生儿子,赵家有他一份,这时候他不管,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銮云里雾里,扒着赵柬的胳膊问:“哥,公司股票跌停了?出什么事了?”

赵柬握住赵銮的手,笑着说:“没事。”

二伯父忽然“呵”地笑,不屑地说:“没事?对某些不是赵家的人来说确实没事。”

闻言,赵父的脸瞬间黑了,赵母哀求似地小声唤:“二哥,您少说几句。”

三伯母又出面,跟二伯父一唱一和似的,连珠炮地说:“弟妹,这可没法少说。我们都知道这事儿让四弟不舒坦。可事关整个赵家的生死存亡,咱们必须在今天把话说清楚。赵家四房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赵柬他到底是不是赵家的人?”

赵父等着赵柬,气得胸脯直鼓,赵母忙去抚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儿。

赵柬拿起餐巾在唇角拭了拭,微微一笑,问道:“我是赵家的人,会怎么样?我不是赵家的人,又会怎么样?”

三伯母环起胳膊,扬着下巴,颐指气使地说:“你要是赵家的人也就罢了。你要不是,那就趁早把赵家的东西还给赵銮,他可是四弟名正言顺的儿子,这个总裁该他来当。”

旁边赵銮猛地爆出一句:“我可不想当!”

三伯母没想到会被赵銮打了一板子,急得说:“傻小子你凭什么不要?你姓赵,都是你该得的!”

“姓不姓赵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我哥。我哥管公司管得好好的,我可没那个本事去管。再说了,三妈你不也不姓赵吗?三伯的公司还不是你在管?不也管的好好的。”赵銮一通歪理,把三伯母的脸都说红了。

赵母猛地喝道:“阿銮,大人说话你闭嘴!”

在赵母严厉的目光鄙视下,赵銮憋屈地缩回去。

赵柬冷冷地看着几位伯父。赵父头上绿云罩顶,气得闭上眼睛靠在椅子里,赵母一直在帮赵父顺气。几位伯父伯母看戏似地瞧着赵柬,旁边几桌人也都不吃了,留意着这边。偶有哪个小孩叫了声,被大人严令禁止。

场面尴尬又冰冷。

服务员上最后一道菜,清蒸龙趸,小心翼翼地把菜放到桌上后飞奔离开。

寂静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赵先生,看来今天你们家中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涂滟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见阿朗站了起来。

赵鑫泽忙起身安抚:“阿朗先生请留步。很抱歉让您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饭还没吃完,不如您跟我移步屋里?我让他们再准备几道菜,咱们继续聊。”

阿朗摇头:“我想没有必要,还是等您处理好家族的事情之后,我们再继续。”

赵鑫泽频频挽留,阿朗执意要走,临走前,阿朗朝涂滟深深看了一眼,目光复杂,涂滟愣了下,解读不了他目光中的含义。

送阿朗走后,赵鑫泽回来,面色不悦地看着赵柬。

刚上桌的清蒸龙趸冒着热气,赵柬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赞道:“这鱼够新鲜,蒸得火候也不错。”

三伯母不屑地“呿”了声。

赵柬把筷子放到桌上,目光环伺众人,稳稳开口:“各位伯伯、伯母心里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我是不是赵家的人,以现在的科技很容易就能证实。为了让各位长辈放心,我愿意做亲子鉴定。不知道各位长辈觉得怎么样呢?”

桌上静了一会儿。

这时候赵母小声嘟囔:“做什么亲子鉴定呦,还嫌赵家不够丢人吗?阿柬是赵家的人,别人说什么我不管,我信就行。”

三伯母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弟妹,现在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也不是亲子鉴定的问题,是外头的人信不信的问题。就算是做了亲子鉴定,证明赵柬是咱们赵家的人,可消息放出去之后外头的人肯信吗?”

“当年的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外头都拿咱赵家当笑话。这时候咱拿出什么证据都没法让人信服。只要赵柬坐在赵氏总裁位置上一天,人家就要多笑话咱们一天,股票也会多跌一天。今天就跌了十个点,明天呢?后天呢?再这样下午用不了多久就跌破发行价了。”

“舆论这么差,也没人找咱做生意,公司利润不好的话就是雪上加霜。咱们赵家几十年才有今天,多不容易。可不能毁在咱们手里啊!”

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涂滟听了气愤极了。

赵家的发迹源于季安白,之后赵柬接下赵氏后才一天天壮大,如今却被说成了这样。

她捏起了拳头,紧抿着嘴唇。

赵柬叫她:“涂滟。”

她先是一愣,低低回了句:“赵老板,什么事?”

他回头,趁着背朝众人的机会,朝她挤挤眼,说:“帮我去屋里拿瓶水。”

她知道他这是故意遣走她。

这桌上激战正酣,他不想让她听到太多不堪的言语。

“好。”涂滟答应,转身朝屋里走,从暗处走到了灯光下。赵母突然叫住她:“你等等!”

涂滟停下,转过身,礼貌问:“赵夫人有什么吩咐?”

赵母死死盯着她的脸,问:“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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