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柬伸手揽着涂滟的后颈,凑下去,额头亲昵地跟她碰了碰。涂滟直视他含笑的眼。他的目光像温柔的海,清晨所有的光都藏在在里面。
她听到心中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咔嚓,薄薄的冰壳碎成无数片。
目光交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赵柬看她的目光渐深,抬起另一只手拢在她的脸侧,唇慢慢靠向她。
椿婶从屋里出来刚好撞见了这一幕,拍着大腿说:“嗨!”
涂滟忙推赵柬一把,红着别过脸去。赵柬撮起嘴唇,丢了个埋怨的眼神过去。
椿婶笑话道:“我还想你们俩连早饭都不吃真买橘子去了,原来跑外头腻歪来了,是嫌我这个老婆子碍事啊?好好好,我给你们俩腾地方,你们进来吃早饭吧。”
椿婶回了屋,涂滟脸上红扑扑的,背靠着墙不肯动。赵柬握住了她的小手。
“走吧,回去。”他笑着说。
涂滟低下了头,很小地“嗯”了声,任由赵柬牵着她回到屋里。
餐厅里,丰盛的西式早晨摆满了餐桌,两只猫用后腿站在椅子面上,前腿搭着餐桌边儿,一起暌违着盘子里的烤培根。椿婶嘴上“嘘嘘”地喊着,挥手将它们轰走。赵柬牵着涂滟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涂滟发现桌上餐具只有两套,询问的目光看向椿婶。椿婶解释:“我吃不惯这些凉的,厨房里熬了小米粥,等凉凉我再吃。你们吃吧别管我。”
赵柬坐到涂滟身边,笑道:“椿婶每次都开小灶,不让我沾光。”
椿婶白他一眼,说道:“你别胡说,哪次给你你都喊着不爱吃,就你这张挑食的嘴,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真不知道这些年下来怎么没饿死你!”
“那是您疼我。”赵柬笑着卖好。
椿婶哼了声,脸上神色缓和多了。接着用手拍拍涂滟的椅背,意有所指地说:“我疼你也疼了快三十年,现在老了,疼不动了,该换个人接班喽。”
涂滟脸上的热劲儿还没退,现在又热上一层,低着头没吱声。
赵柬深深看涂滟一眼,勾着唇角说:“说反了。以后,是我疼她。”
椿婶啧啧两声,说:“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哎?你脖子上是怎回事儿?”
涂滟浑身一凛。椿婶已经走到赵柬身边,掰过他的下巴看他脖子上的伤。
“这怎么弄的?谁给你抓的?!”说这话的时候椿婶的语气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赵柬是什么身份,从小到大宝贝儿一样养着,季安白在的时候整个赵家把他当成小祖宗一样。也就季安白去世那段日子被赵家人忽视了几天。
去了季家之后,作为季博瞻唯一妹妹留下的孩子,更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季博瞻对他比季风眠还要亲上几分。椿婶一向对赵柬呵护备至,赵柬身上带伤的次数她两只手数的过来。现在脖子被抓了这么两道,椿婶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肇事者抓出来咬上两口。
涂滟不安地朝赵柬瞟了眼。赵柬目露难色,大脑飞快转动。
恰好玳瑁猫跑到赵柬的脚边,喵喵叫着绕着他的腿打转。
赵柬旋即说:“那天我给赵公明戴遛猫绳,被它抓了一把。”
椿婶一愣,瞅了眼扒在赵柬小腿讨吃的玳瑁猫。
玳瑁猫脾气比较糯,怎么摆弄都没事儿,就是不让戴遛猫绳,一戴就炸毛,要死要活地闹。椿婶试过两次就不再试了,随便它爱去哪儿溜达。赵柬平时是不管猫这些事儿的,谁知道突然心血来潮管了,还被抓伤。
“哪天?”
“前天,晚上,你去朋友家了。”
时间地点事件都对得上,椿婶一时间也说不上是该气猫还气赵柬,猫不懂事,人也不是个懂事的。先朝猫呵斥:“一边儿去!”
玳瑁猫:喵?
椿婶弯腰把猫抱起来夹在腋下,又朝赵柬埋怨:“你没事招这畜生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让戴绳。抓得这么厉害,去医院看了没?破伤风和狂犬疫苗打过没?”
“都处理完了。”赵柬继续胡诌。
“以后你离它们俩远点儿,没事别招它们啊!”椿婶说着,抱着玳瑁猫转身,小白猫端端正正地坐在跟前,她顺手把白猫也给捞起来抱着,两只一起带走了。
涂滟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指甲,若有所思,赵柬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待会儿我亲自给你剪。”
涂滟嗔他一眼,不理他,拿起面包默默地吃。
赵柬被她这一眼看得说不出的舒服,盯着人家吃饭。涂滟在他的注视下吃了半片面包,实在受不了,用叉子插起一片苹果塞进他嘴巴里。赵柬笑眯眯地吃完,舔舔嘴唇,嘟囔:“还要。”
涂滟低声说:“自己拿。”
“不拿,你喂的甜。”赵柬耍赖。
涂滟又嗔他一眼,赵柬再也压不住了,过去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涂滟捏起拳打他,手被他收了去。涂滟往回挣,他不让,反而亲亲她的手背,朝她痞笑。涂滟用力把手抢回来,坐正之后专心吃饭,赵柬看她简直看不够,饭也没心思吃了。
“咱们今天别去公司了。”赵柬说。
涂滟一愣,转头看向他:“要去哪儿?”
“哪儿也别去。”赵柬用手托着脸,着迷地说,“在家待着,你随便干什么都行,我就看着你……”
涂滟拿起一片面包堵住赵柬的嘴。
椿婶把两只猫送到客厅,喂上猫粮,返回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无限欣慰。孤单了这么久的少爷,终于有伴儿了。
说是待在家里,不过赵柬的一时兴起,公司还是要去的,尤其在爆出这么大新闻的今天。
厉敬峰不在,涂滟兼起司机的职务,趁早晨后赵柬喝咖啡功夫,她去取车,在车库见到了正在擦车的厉敬峰。
涂滟还蛮意外看到他。
厉敬峰精神特别好,挥着抹布跟涂滟打招呼:“早啊,涂小姐。”
涂滟走过去,看看被擦得车漆锃亮的商务车,迟疑地问:“你怎么……”
“赵鑫泽把我给撵啦。”厉敬峰欢快地说,半点沮丧的意思都没有。
放他在赵鑫泽身边,是赵柬的主意。可才去了两天就被人撵回来,还这么高兴?
涂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的事儿办完了,一切都在老板预料当中。”厉敬峰咧着嘴解释,“不过我还不能抛头露面,老板去公司还得你送。这不,我把车擦干净,你们好用着。对了涂小姐,这车油门大,上油特别快,你开的时候踩油门记着缓点儿。踩太快容易死火。”
说着厉敬峰把车门拉开,钻进车里擦方向盘和总控台。
涂滟暂时无事,站到车门旁边,有心问厉敬峰关于赵柬安排他做了些什么,又犹豫,怕这事儿不该问。
厉敬峰从车里出来,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我还以为老板真的不要我叔了呢。原来这都是老板的计划。他先把我叔撵回老家,然后让我拿这个当借口去投靠赵鑫泽。赵鑫泽一开始不信我,我就把老板给我的那些关于他身世的资料捅出去,媒体一报道,赵鑫泽以为我真的跟老板决裂,才肯用我。”
“赵鑫泽那家伙太坏了,不让我干别的,专门让我跟媒体打交道,曝老板的身世料。我就趁机跟各家媒体搞关系,媒体抢着买我的料。昨天赵鑫泽让我给媒体放biens的料,说在他的努力下biens有意注资赵氏,想趁机把股价拉起来。昨晚我不拿着稿子给他看他不肯吗?就爆了这一份。嘿嘿,这份稿子是老板修改之后的。今天赵鑫泽一看报道差点气死,就把我撵走了。”
“我自由啦!”
赵柬的声音飘过来:“你自由了也别往我这儿飞啊。”
涂滟朝声音来处看,赵柬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愈发衬得他身型挺拔。他衬衣领口散着,手里拎着领带朝车子这边走来。
“老板放心,我昨天半夜回来的,没人看到。我就想在走之前看您一眼。”厉敬峰说,口气有点儿不舍得。
赵柬勾起嘴角笑,站到领敬峰跟前,抬手拍拍他的肩:“事儿做得不错,就当放你几天假,回老家好好陪陪你叔。”
厉敬峰嘟嘟囔囔:“也别放太久。”
赵家笑:“你呀,趁这个机会放开了玩几天吧。将来忙起来了,就怕你哭着喊着求我给你假期。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我可不准假。”
厉敬峰脖子一梗,豪气地说:“我巴不得忙呢!”
“行,这话我记住了。”赵柬用力拍厉敬峰的背,“你小子将来别食言!”
厉敬峰嘿嘿笑。
赵柬把手里的领带朝涂滟跟前递过去,涂滟不解地看他,赵柬下巴往自己胸口一点:“帮个忙。”
这人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碍着厉敬峰在场,涂滟不能拂他的老板面子,接了领带过来帮他系。他太高,她刚刚到他胸口,只能仰着脸。赵柬含笑看了看她,偏过头对厉敬峰说:“你既然来了,顺便演一场戏。”
“什么戏?老板您吩咐!”厉敬峰立刻进入状态。
“你这样……”
赵柬说完,涂滟听愣了,白嫩的手指绕着领带,动作一时停了。领敬峰满脸佩服地恭维:“还是老板想得周到。”
赵柬微微一笑,说:“还有一件事,你的记着。”
“老板您说。”
赵柬抬起胳膊,手指在涂滟眉心轻点,涂滟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他。赵柬缓缓说:“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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