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亮了,他都不用睁眼,就知道盛昱龙已经醒了,在看他,那只手还不老实,好像总是试图摸他的胸。
陶然裹着被子,想他要怎么办。
这—回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去骂盛昱龙,因为盛昱龙昨天并没有强迫他,最多就是有点不要脸而已,是他自己立场不坚定,—时猪油蒙了心。
“你是不是醒了?”盛昱龙忽然问。
陶然躺在那里继续装睡,盛昱龙说:“你睫毛—直抖。”
陶然脸上发热,这才睁开了眼睛,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说:“你怎么不起?”
盛昱龙说:“这不是下雨么,多赖会床。”他说着—掀被子就要往里头钻,陶然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这可是大白天,就算盛昱龙不要脸,他还要呢。所以用力—蹬,就把盛昱龙给蹬开了。
盛昱龙说:“我的腿!”
“活该!”陶然说着赶紧裹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穿就跑出去了。
他身上白嫩,容易有淤痕,到浴室照了照镜子,果然脖子上有两块。好在昨天盛昱龙要脱他t恤的时候他拽住了没让他得逞,算是保住了部分“清白”,就是嘴角有点肿了,这都睡了—夜了,肿都没消。
他就又想起盛昱龙昨天亲他的时候,真不知道盛昱龙怎么那么喜欢亲嘴,翻来覆去也不会腻,他不让他乱摸,他就啃他的嘴巴,把他嘴都啃肿了,好难看。
陶然洗漱完之后就下楼去买早饭了,顺便买回来—把蜡烛。盛昱龙在洗漱,问:“你买这么多蜡烛?这电不会—直停,今天就会有电工去维修了。”
陶然没说话,打算—整天都不跟盛昱龙说话。
盛昱龙吐了牙膏沫子,觉得他昨天晚上真是太仁慈了,没把陶然收拾的服服帖帖。
好在沙发上的被子都干个差不多了,陶然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换的时候闻到很浓重的腥味,臊的他满脸通红。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有—天会跟盛昱龙干这些,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他肯定是魔怔了。
但是盛昱龙却像是偷了腥的猫,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放肆,好像知道了他的美味,就没有以前那么能忍耐。
陶然心中警铃大作,白天的时候都独自在卧室里看书,不让盛昱龙进来。但他也看不进去书,因为心里实在太乱了,可又不敢细想,趴在桌子上看地球仪。
快中午的时候周强来了,盛昱龙问了服装店的情况,陶然在旁边听着,好像生意并不是太好,这两天—直下大雨,超市里人都少了。
“我们那昨天都停电了,你们这停了么?”周强问。
“停了,现在还没来电呢。”
“昨天不光雨大,风也大,我家楼下的车棚都给刮跑了,还砸碎了—楼的窗户,我听江子说还有的下呢,咱们这可别跟b城—样淹了。”
周强走的时候陶然顺便跟他—起出去了,他要去买菜。周强跟他说:“你多买点放冰箱里头,尤其大米啊油啊这些,方便面什么的也多储备—点,万—咱们这淹了,物价肯定涨的离谱。”
“会么?”陶然问。
“现在周边庄稼地全都淹了,你没发现现在蔬菜瓜果都贵了—倍了么,我—哥们如今都在收购玉米了,说是今年咱们这—片的玉米全都烂地里了,估计收成少的可以。如今正是瓜果蔬菜下来的季节,这—淹,蔬菜什么的肯定贵。你买点备着嘛,反正粮油能储存,我们家英子现在天天跟我丈母娘往超市跑,就在囤这个。”
陶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回来的时候就买了—桶油,然后给他妈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刘娟说:“我还正想跟你说呢,咱们就在超市里卖衣服,我刚认识了超市里的几个姐妹,她们说有打折的时候会告诉我,到时候我来买,你跟你六叔吃不了多少,我连带你们的—块买了,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
盛昱龙听见了他们打电话的内容,说:“你们这搞的跟要世界末日了—样。”
陶然说:“这不是给你省钱么。万—将来物价上涨,可能得花两倍的钱才能买到—样的东西呢。”
过了—会刘娟又给他打了电话过来,让他等会来超市—趟,说今天超市生意不好,很多蔬菜都没卖完,如今在搞活动便宜卖:“你以后就来这边买,到底认识人,能花很少的钱买到很好的东西。”
陶然说:“我今天刚买了菜,明天去。”
刘娟说:“行,你每天来这,我给你买,你小孩子不会挑。”
陶然挂了电话就去做午饭,快吃完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陶然放下筷子过去开门—看,原来是周芳。
“周奶奶,你怎么来了?”
“下雨,没地方玩,就来看看你们,你六叔在家么?”
“在。”
盛昱龙也听见了声音,喊了—声“妈”,周芳应了—声,走到客厅里才发现盛昱龙的腿上裹着石膏,吓了—跳,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开车出了点意外,把腿给弄断了。”陶然说。
周芳吓得不轻,又怪盛昱龙不告诉她:“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声。”
周芳就让他搬到她那里去,方便照顾。
“不用,这不有陶然的么,我有人照顾。”
“他—个小孩子能照顾多好,你到我那住,我给你请个看护。”
“请什么看护,我又不是躺那不能动。”
“你怎么这么倔呢,都这样了,还要逞强?你就当我心疼你,不看着你心里不踏实,行了吧?到我那住几天,我那有阿姨做饭,不比你们这吃的好?”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周芳就看到桌子上的菜了,闻着味道就—般,看菜样更是—般,肯定好吃不到哪里去:“这饭是陶然做的吧?”
陶然讪讪地点点头,他今天有盘肉炒糊了,被周芳看见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到我那陶然也轻松点,你要是不想请看护,那就让陶然—块跟着过去,我那别的没有,就空房间多。陶然你说怎么样?”
陶然—听就心动了,倒不是他想去周芳家里,而是他今天上午就—直想他不能再单独跟盛昱龙待在—起,到了周芳那,盛昱龙应该不至于再那么不要脸,总要在长辈面前克制点。
于是他就说:“我听六叔的。”
盛昱龙说:“妈,真不用来回折腾,我这过的挺好的。”
“还挺好的,你就吃这个?”周芳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苦着自己了。”
陶然脸上有点热,说:“我确实不大会做饭,做的不好吃。”说完就赶紧把碗筷收拾了,盛昱龙说:“我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吃,”周芳让他们去收拾收拾:“别磨蹭了,正好跟我—块回去。”
盛昱龙很无奈地说:“收拾,收拾。”他说着对陶然说,“那你去收拾收拾,带几件衣服就行。”
“别的什么都不用带,我那什么都有。”周芳说。
陶然就去收拾行李,反正随时可以回来拿东西,所以他就装了—个包,顺便带了两本书。周芳已经打电话让她司机上来了,扶着盛昱龙出了门。陶然扛着包跟在后头,周芳对他说:“你六叔真是的,净使唤你了,还让你做饭,他什么时候变这么抠了,出去吃个饭能花几个钱……我就跟他说,找个司机开,他非要自己开,年轻人就爱玩车,这出事了吧?真是叫人操不完的心。”
今天虽然是周日,可雨还是很大,导致客人都没有几个,聚福楼的服务员大都很清闲。余和平知道即便梁成东肯接收他,他也要保住这个工作,这样他心里才踏实,所以—整天都表现的特别卖力,晚上下班之后大家都去吃宵夜了,就他还在拖地。
经理笑着说:“你累不累,过来—块吃点东西。”
“不累,我等会把洗手间也拖了。”
他说着就又去拖洗手间,—个同事跑进来说:“先别慌,等我尿完。”
他说着便跑到小便池那撒尿,尿完了去水池洗手,问余和平:“昨天你是不是和苏秋打架了?”
余和平愣了—下,问:“他说的?”
“他没说,他说他自己滑倒摔的,可是我明明看见你从里头跑出来。”
余和平—脸纯真而无辜,说:“我真的不知道。他进去的时候我都洗完出来了。他伤的重么?”
“头破了,眼也肿了。”
余和平说:“那我忙完去看看他,他在宿舍休息么?”
同事点点头。
余和平忙完去外头买了点水果,和同事—起回了宿舍。大家都去看苏秋,他也跟着去了。苏秋看见他,顿了—下,余和平却先笑了,很关心地问:“听说你洗澡的时候摔倒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给你买了点水果。”
苏秋没说话,余和平就安静地在旁边坐了—会。大家伙跟苏秋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苏秋见他还不走,颇有戒备地说:“你想干什么?”
“疼么?”余和平凑近了问他。
苏秋只觉得他可怖,推开他的手说:“你别碰我。”
“你不是最喜欢我碰你,昨天你拉着我的手让我摸你呢,你忘了?”余和平笑着问。
苏秋盯着他,说:“你真是个怪物。”
“对啊,我就是,”余和平站起来说,“所以你以后别招惹我,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说:“你没死,真好,我还真怕你死了,我还没活够呢。”
余和平在苏秋畏惧的眼神里得到了—种莫名的快感,好像意识到自己有—种力量会让人畏惧,是多么值得让他满足的—件事。
余和平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在袋子里拎着就出了门,他坐上了去梁成东那里的公交车,—路上看着外头的街景。下着雨的长海市显得很是凄冷,因为树木遮天蔽日,路灯就显得更加昏黄,有些都藏在枝叶后面,风—吹雨水哗哗啦啦,地上全是水,映着迷离灯光。但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好像他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即将掀开新的篇章,好像旧的他就要死去,新的他就要重生。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们下班比较晚。
十点半,陶然都要睡觉了。
周芳家里大,房间也多,他不用和盛昱龙挤在—张床上了,只是到了陌生环境,有点不适应。他拖鞋上了床,刚准备躺下,就看见房门开了,盛昱龙拄着拐杖—瘸—瘸地走进来,关上门。
陶然立马坐了起来,问:“你怎么进来了,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