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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夜雨(上)(1 / 1)

景王赶到泰和殿时,太子也在场,刚禀明情况,临帝二话不说就遣高公公去把赵砺召来,倒是爽快得让景王有些奇怪。

高公公现在早已极少接到这种跑腿的差使,心里也明白事态的严峻,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将军府。

夜寒深重,凉飕飕的风迎面吹来,冷入人衣。天上连点光都没有,阴沉沉的云垂在天边,隐隐有电光在云中掠现。夜间本来是帝京颇为热闹的时段,今夜却连个走动的行人都没有,倒是又几队巡逻的府兵走过。

高公公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招呼车夫走快些。

还没到将军府,已经发现那座府邸黑灯瞎火,只有门房处亮着微弱的灯光。上前一问,才知道赵砺早就赶去巡防营了。

高公公不敢怠慢,立即赶往巡防营。巡防营六万重兵,都是临朝千挑万选的精锐,分据大江两岸,临水建营,有两万是水师。

虽说赵砺因为早年的功绩成了巡防营的头儿,底下的人却不是全听他的。这不,高公公远远便看见耿直的大将白勇正跟督军罗文谦争得脸红耳赤,赵砺及其他几个将领都满面忧色地商量着。

坐在末位的还有个面生的人,高公公仔细想了又想,才记起他是年前闹得帝京满城风雨的武侯世子,现在该称为幼军统领张君闲。他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湿,乌发凌乱,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过那日陛下在看奏折的时候,笑着说这张君闲带着幼军到常山去了,怎么会在巡防营里?高公公还来不及问,眼尖的赵砺已经看到他了,连连起身朝他好言道:“高公公,我正想派人进宫找陛下,你来得正好!”

他边说边走向高公公,将一封奏疏递过去:“这里情况危急,来不及多说,请你千万要将这奏疏交给陛下,详情等事了之后赵砺自会亲自去请罪!”

高公公心头一跳,只见远处有火光冲天,约莫只离帝京百里。他也是经历过两朝的老内侍了,耳边几乎听到了当年夺嫡时的战鼓如雷,只是多年的安逸已经让他少了当年的镇定。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腿,嘴唇微颤,惊惶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雷州守将叛变了!”赵砺只想将高公公赶回去,便将事情说了一半,沉声道:“请公公尽快禀告陛下,要禁军严阵以待!”

高公公接过那封奏疏,转身出营:“将军放心!”

君闲是走水路赶过来的,他抓不住十七的去向,只能关注通州——这也使他的想法进入误区,误算时机。

因为各地的线报一直都是先让唐清整理的,唐清在太子身边自然不能时时将消息传过来。今日太子的谋士林子任跟唐清分析手上的情报时,才发现在难民中的眼线已经一整天不曾有信传来了!

君闲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毕竟没有真正掌过兵,单凭几个军中老将教授,以及先人留下的兵法,远做不到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即使他立刻赶来找赵砺,还是迟了。

他原以为十七要以难民扰乱帝京城防,安心地认为至少要一个月以后才会事发……原以为有这两天跟赵砺商量对策,帝京应该万无一失。他远没料到十七比他想象中还要狂妄,而且还能煽动雷州守将跟他一起叛变。

雷州守将是…施将军的旧部,一生跟他的将军一样忠君无二,怎么可能攻打帝京?只是若无他支持,怎么可能有大军到了雷州境内而无人察觉?

君闲不禁有些后悔太过信任旧人,没有在雷州设眼线。

高公公的一来一去,总算让督军罗文谦跟白勇消停了。

他们齐齐望着座中年纪最小的人,罗文谦首先问出声:“你如何确定是十七王爷?”十七王爷从前清心寡欲,跟文人倒是挺合得来,后来轻而易举地成了探花,更是有不少人对他倾慕不已。罗文谦就是其中一个,他还与十七王爷畅谈过,当然认为那个满腹经纶,笑容清淡的男子不会举兵造反。

君闲心中苦笑,总不能对罗文谦说是那人自己告诉他的。这要这么说,又得解释十七为什么要告诉他——其中复杂无比的种种牵扯,又岂能一一向别人明说。

好在白勇抢了话头:“他前些年就在行假痴不癫之计,那油盐不进的雷州守将早年跟他交好,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什么熟识的人了,谁能煽动他起兵!”

罗文谦冷冷地道:“景王以前不也老往那边跑吗?这些年才安份些,”说罢又看了君闲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在你这小子跟景王好上之前,他可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常往那些地方跑,去得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值得深究的。比装疯扮傻,谁比得过景王跟武侯世子?年初为何会有人在武侯府看到暗中控制风州的韩渊?世子你去年大半年到哪里去了?可有看到被称为修罗地狱的风鸣谷?”

风鸣谷,那正是当年施大将军与七王交战之地,乃是无数将士的埋骨之地。

罗文谦此言一出,君闲心底大惊,面上却沉静如故:“罗大人请慎言,君闲早已不是武侯世子。何况去年所行之事,君闲完全是奉太子之命,跟景王没有丝毫关系。”

罗文谦步步紧逼:“你有何证据说你早已在那时就效忠于太子?”

此时一个浑重的声音传来,“本官可以作证。”

众人闻声皆有些诧异,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朝中最为忠直敢言的蔡老御史。

蔡老御史由赵砺的亲兵引路走进来,身边跟着早已升为郎中令的蔡子言。他先与赵砺打了招呼,才道:“去年拙荆病重,想吃新猎的鹿肉,我这不肖子就违反禁例到城外猎场捕猎,不巧张统领正巧跟景王亦从不远处的武生营走到猎场。张统领帮他瞒下了这件事,又请景王为拙荆带来御医。子言便应了他一件事。”蔡老御史隐去蔡子言娶孪生姐妹的事不提,接着道:“子言所做的这件事就在去年年初,景王殿下遇袭前,长天居内,有许武,段子良等人为证。”

蔡老御史还想重头细说,不止罗文谦,白勇这些直肠子一听到蔡老御史这架势就犯晕,连忙阻止道:“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蔡老御史沉声说:“助张统领掩人耳目暗会太子!”

蔡子言嘴唇微动,那件事后没几天就被蔡老御史逼问出来了。他下意识地望向君闲,只见他神色宁定,并不在意。

罗文谦不甘心地问:“难道蔡公子也见到了太子?”

蔡子言正要答,赵砺挥手打断,因为现在已经不容他们细说了,“太子是从我引去见张统领的,罗督军不必再怀疑。”他话中的不耐烦很明显,显然早就对罗文谦不满了。

若不是君闲非要等蔡老御史来了以后才说,他早就把罗文谦往死里反驳。罗文谦显然没想到君闲居然与赵砺有旧,顿时语塞。

说起来,君闲与赵砺认识还是因为当初景桓将楼船拆得面目全非。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怒斥两个败家子不学无术的将军居然有个怪癖,就是喜欢把无关紧要的事写成长信让密探拿去练手。

有个可怜的密探在任务时一时失误,被迫一个月跑了三趟风州,送了三封跟韩渊详细描述三道菜色的‘密信’。要知道来回往返最快都是十天,这密探一个月都是在马上度过的。

那时君闲的院落还算守卫森严,很快就被赵砺拿来试手,他正是这样搭上赵砺的。

君闲收回思绪,微笑着说:“现在轮到罗督军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韩渊来到帝京的,难道帝京里罗督军手下有人见过韩渊?还是巡防营中有人见到他禀告给罗督军听?韩渊露面的那次,不正是在武生营里跟赵将军相见吗?罗督军怎么不说赵将军与韩渊勾结?或者罗督军知道赵将军这样做是经过太子授意,诬陷赵将军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才将矛头指向武侯府?还是说,罗督军只是奉十七王爷之命将武侯置诸死地?”

一口气问完,君闲已敛笑,赵砺则立刻命人将罗文谦拿下,羁押到别处。这一命令连蔡老御史都没有反对,在场本就与督军不和的诸将自然没有意见,对罗文谦的辩驳声充耳不闻。

待帐中安静下来,蔡老御史脸色凝重:“十七王爷当真要反了吗?”御史所做的事其实跟唐清的差不多,都是注意朝中及各州官员的异动。所以一经分析,立即明白谁说的是假话。

赵砺不想直言打击这位老臣,抹抹脸上的胡渣子,开始调配巡防营诸将。

君闲一语不发地凝视着百里外的火光,心中百味杂陈。

那年的宫宴里,十七在他耳边说他是那个因。十七的心思跟景王一样,只不过更痴狂,更不顾一切,也更憎恨……

白勇却有些疑惑,“常山呢?江口我有把握守着,而常山虽然寻常百姓不敢定居,接受过训练的人要翻越却也不难。”

见赵砺面带忧色地望过来,君闲沉沉应道:“常山,交给幼军。”

在场的人都是军中老人,也都见识过当朝的幼军是什么模样,当然感觉到这话到底有多沉重。然而皇城跟城西都是重中之重,已经不能再分兵了。即使是靠完全消耗幼军守住常山,也好过这其中一个失守。

他们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年幼的幼军统领,离他最近的白勇更是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活着回来我给你敬杯酒!”

君闲黑眸邃亮,笑着说:“一杯恐怕不够!”

众人已经知道自己的职责,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多,听到这年轻人都这么爽快,朗声齐道:“当然要喝个不醉不归!”

眼前一派欢欣,蔡家父子却不由地思及朝中毫不知情的官员,这么多年来最为清晰地感觉到朝局如死水,再没有当年的朝气。

蔡老御史步出帐外,闭起眼,神色微恸:“临朝,安逸太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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