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的前一夜,炉子、煤炭、锅碗瓢盆以及食材全部准备好。
厨房里还炖着高汤,飘香四溢,明天不止卖辣味的,还能卖不辣的。
元柚和尉徵孙琼芳三个人围在元柚家餐桌边坐着,边串食材边聊天:“菜和肉价钱分开,你们觉得一串该卖多少钱合适?”
尉徵这段时间有空就出去溜达,很明白行情:“路口的烤面筋半个月前还是五毛钱一串,现在涨到一块钱,羊肉串本来一块钱涨到两块。”
几年前烤面筋一串才几分钱,一路涨涨涨涨到了这么多。
元柚明白:“春节很多东西都涨价,我们开张的时间凑巧,现在这个时候卖得贵一点没事,一串菜五毛钱,一串肉一块钱怎么样?等春节过后要是你还愿意在门口摆摊卖这个,哪怕稍微降个一两毛、两三毛的客人也很高兴。”
尉徵比元柚更狠:“菜五毛,肉一块五,买够五块钱多送一份粉条。”一份粉条二两,是泡开之后算,很压秤,送起来没有心理压力,不会亏。
元柚听完略作思考,冲他比起大拇指:“这个好,就当开张送优惠了。”
菜卖到五毛没什么,客人最多抱怨在菜市场两毛钱就能买一斤,这里比菜市场贵,五毛钱还给不到一斤。
但是卖家也可以跟客人说自己还要算人工费、柴火费、配料费以及其他成本。
如果肉卖得跟羊肉串差不多的话,别人就会觉得还不如去买羊肉串。
现在卖羊肉串的可实诚了,正经羊肉,一点不掺假。
一串上面大概三块肉,每一块大概是女孩子的小手指跟无名指合起来那么宽,大概比食指短一丢丢,要是肉切得小了,还给串四块。
原本小吃这玩意儿就是嘴馋或者小孩子哭闹的时候让人过过嘴瘾、哄孩子。
麻辣烫、羊肉串、烤面筋之类都算小吃,不顶饱。
但是现在他们送一份粉条,就可以让麻辣烫的定位区别于其他不顶饱的小吃,介于主食和小吃之间,可以吃得饱,又有滋有味,看起来就比吃其他的东西划算。
总的来说,应该很符合这边顾客群体的需求。
现在天冷,东西防得住,高汤和辣汤都是提前一晚上做好。
食材该串的串好,串不了的用一次性碗先装几份出来,剩下的明天临时帮客人拿,每一份差不太多就行:“明天奶奶帮客人拿菜,交给尉徵煮,尉徵不爱搭理外人,只管煮东西就行,我负责招呼客人,今天圆满收工,回去好好歇歇吧。”
这一天晚上,元柚三人怀着期待,睡得喷香。
然而其他人就不太好受了。
大半夜的,住在这附近的人,闻着元柚家厨房传出来的香味,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些起床给自己煮了宵夜,但吃到嘴里,觉得不是滋味,好在肚子里有点货,不至于跟之前一样馋得受不住,缓一缓又睡下了。
更多的人则是枕着这香味入睡,不少人在这个晚上不约而同做了个美食梦。
睡到早上,起床那股香味还在。
周建斌家在西榕胡同住两代人了,到他这儿是第三代,他家跟附近其他人家不一样,院子不太大,住一家子人刚好,没办法往外出租。
不过,他跟媳妇儿都有稳定的工作,家里的条件比这一片的其他人家好上那么一点。
周建斌媳妇儿前些日子查出来怀上了他们家第四代,昨晚被那股香味闹得快凌晨才睡着。
早上周建斌一起床没洗脸没刷牙,就被媳妇儿赶着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家厨房那股香味那么勾人。
其实周建斌也很想知道,被媳妇儿一催,披上大衣及拉着鞋子就出去了。
一出去就发现,元家那个院子门口摆了个摊子。
香味就是从她们家传出来的,现在还早,他们摊子上的东西还没摆好,就为了一圈人,大部分人跟周建斌一样披着个大衣就出来瞅了。
周建斌寻思看来大伙儿都跟他一样,昨晚估计被这香味儿馋得不行。
他看元家院子那边,既然在门口摆摊,是想卖这个,刚踏出门的脚又往里收,回到房间跟媳妇儿拿钱。
周建斌媳妇儿不明白:“让你出去看看你拿钱干嘛?”
周建斌道:“那香味是对门元家传出来的,前几天他们家就传出来过这种味道一次,今天到门口摆摊了,我这不是想着,你昨晚馋得睡不好觉,今天赶紧给你买点尝尝嘛。”
他媳妇儿一听他这话,心里挺美,觉得丈夫心里有自己,拿出三块钱给他:“那就买点尝尝。”三块钱,买羊肉串也能买两串一家人分点解解馋了。
周建斌拿到钱,又跑到厨房拿了个碗,看元家那边汤汤水水的,肯定得拿东西盛,他媳妇儿爱讲究,不喜欢用外人用过的东西,说是不卫生,还是拿自己家的好。
周建斌媳妇儿心里挺期待,结果周建斌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跑回来了:“媳妇儿再给我两块钱。”
“钱不够?”往常三块钱就够他们一家吃早饭了,馒头两毛钱一个,两块钱能买十个,豆浆一块钱可以打一壶,一壶豆浆够全家人吃。
“元家卖的是麻辣烫,有点儿贵,一串菜五毛钱,一串肉一块五。”
“这么贵!那菜菜多少钱一斤?一串给多少居然要五毛钱?”
周建斌道:“那不是她家卖的东西好吃嘛,你想想外面卖小吃的,再难吃不也是五毛钱起步?买麻辣烫的人不少,今天说是给优惠,买够五块钱东西送一份粉条。”
周建斌媳妇儿想说这么贵还不如吃豆浆馒头,但是现在肚子空空,睡了一晚上起床后正是饿肚子的时候,那股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这谁能顶得住?
干脆一咬牙,再拿出两块钱:“去,买一份回来,你自己看着买,既然有菜有肉就多想想怎样搭配更划算。”
“行,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又小跑着出去了,出门前又去了一次厨房,他第一次拿的是个小碗,这回换成一个大海碗,刚才他可看到了,买麻辣烫给汤的。
她们家最香的就是那汤,拿个大海碗,可以让她们对打一点汤,哪怕回来就着馒头吃都好啊!
元柚一直觉得赚钱没那么容易,摆摊也是个辛苦活,现在么,摆摊辛苦确实是辛苦,赚钱好像不是那么难了。
她分析了一下原因,主要是助攻比较给力。
刚才她们的东西还没摆好呢,住在附近的住户就嗷嗷叫着说要买。
对此,元柚十分懊恼自己这不争气的手,怎么就不会下厨呢!要不然早就摆摊致富了!
明明看尉徵下厨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一顿操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偏偏就她不行,煮麻辣烫多简单的事情,就烫烫菜,烫熟浇上汤就行了。
元柚觉得自己也可以,结果上手试了一下,菜不是烫过头,烫得稀烂,就是没烫熟,最后事实证明不行就是不行,有些人跟厨房就是八字不合,她不敢再糟蹋菜,只能老老实实招呼客人,给客人收钱找钱。
元柚这会儿十分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就没这个一鸣惊人迅速敛财的命!
好在招呼客人这事儿她干得来,而且办得还不错。
她们各自管各自的活,分工明确,即使是摆摊第一天依旧不慌不乱有条不紊。
周建斌看到坐在这里吃的没打包的人,用的都是元柚提供的一次性碗,看了看自己的大海碗有点心虚:“柚子,我用自家的碗来装行不行?”
“当然可以。”元柚说完这句,眼角瞥到邻居钱大娘看了看她自己的碗,转身又回家马上换了个盆出来,元柚就又加上了一句:“我们打汤的时候给的汤一般只会给两勺,用自家碗的可以多给一勺汤,不过再想多加汤的话,就得加要一毛钱一勺了,这汤可是用好料熬成的,不比平时家里喝的汤差。”
然后就看到钱大娘脸上显出愤愤的神色,又钻进家里换回了海碗。
周建斌对此表示理解:“是该这样,要是随便给,岂不是说明不值钱了,我要五块钱的,其中三份粉条,一串猪肉,剩下的都要菜吧。”
元柚问道:“剩下的可以要四串菜,豆腐、豆皮、腐竹、猪血也算菜,你要哪几种?”
周建斌有点意外,猪血居然也算在青菜里,这个在他看来就是肉嘛!
他立刻说道:“我要猪血、白菜、豆芽、还有豆腐。”
几分钟后,周建斌捧着满满一海碗麻辣烫回家。
他父母刚起床洗漱好,正等着他买早饭回来呢,结果看到他捧着个海碗,瞬间就懵了,元柚家那边飘过来的香味太浓郁,他们闻了一晚上都快闻习惯了。
还以为那越来越浓的味道是那边飘过来的,老两口今天还没出门,也不知道她家在卖东西。
周父盯着周建斌手上的海碗焦急地问:“儿啊,你们厂不会也倒闭了吧?”
周建斌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啊,我们厂跟那些倒闭的厂不一样,我们厂刚换了新设备,效益好着呢。”
他爸又问了:“那你怎么一大早上背着我们,偷偷拿海碗出去讨食去了?”居然还讨到不少!
“我跟你妈还有点积蓄,你们要是没钱,可以跟我们说,怎么能出门讨食呢,贫贱不能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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