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韫家聚餐结束,沈纾慧跟丈夫一起开车回家,她坐在后座,一路上一言不发。
尉谨感受到她的低气压也不敢招惹她,老婆生气的时候,闭嘴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方式。
酒饱饭足人犯困,尉谨在车上一个不小心在车上打起盹儿来,腰间猝不及防疼了一下,他瞬间挣开眼睛看过去:“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小徵的事情,你就一点不上心!”
尉谨一女三子,尉徵排行老三,在他们夫妻所有孩子中年级最小,卡着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前那段时间出生,算是尉谨夫妻俩的老来子。
从小家里一堆人宠着,在尉徵高中毕业之前,不少人还夸呢,说尉徵这个尉家的宝贝蛋居然没被宠溺坏。
人家小孩青春期叛逆起来闹腾得不行,他们家尉徵老老实实按部就班上学回家,不作不闹,仿佛没有青春期似的,实属是难得。
谁知道尉徵不是没有青春叛逆期,而是他的青春叛逆期来得太晚,高中毕业这叛逆期突然就来了,打得全家措手不及。
原本乖巧的孩子,一旦闹起来那才是真正的严重,企图退学跑去当厨子就不说了,最后居然搞到离家出走,家里人又气又担心。
结果他在外面混得还挺不错,租了个小破房子,还跟房东一起摆摊去了,每天做做饭种种菜,小日子过得忒舒心。
尉谨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操心太多也没用,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嚷嚷着要自由恋爱呢?”
他是觉得自己儿子找的对象即使家庭条件不太好,但是好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身家清白,小有薄产,这就够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旧社会大家族,不必讲究家世上的门当户对。
“我就是担心儿子被骗,小徵还是太单纯了,他耍心眼怎么耍得过在贫民区摸爬滚打的长大的女孩子?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可厉害着呢。”
“老陈不是说那姑娘父母都是工人?长大后才搬到那边去住的,更何况,咱们不了解人家,不好直接给人下定论吧?”
“你说的也是,”沈纾慧思考半晌说道:“那我就去好好了解了解她,即便不需要家世上的门当户对,至少她思想上不能差咱们儿子太多。”
“随你,这次可别让儿子发现了。”
沈纾慧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兴致勃勃:“要是那姑娘能过了我这关,我就不再多管他们的事情,到时候就算被儿子发现也没事,如果过不了,那更没事了。”
尉谨不太看好她的做法:“又想拿钱砸?上次那个姑娘家里贫困,你都没成功,还闹了个乌龙事件,这一次这个姑娘家里条件不算特别好,勉强还算普通,不愁吃穿,还有屋子收租,你肯定又要铩羽而归。”
沈纾慧不以为意:“你这结论下得太早了,是不是铩羽而归还得看看实际情况。”
元柚没想到尉徵的妈妈动作是如此雷厉风行,她刚给尉徵送了两次饭,冰箱里尉徵做的卤货还没啃完呢。
尉徵的妈妈就找来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元柚刚给尉微和王文杰两个小朋友上完绘画课,现在她教两个孩子画画,价格不变。
也就是说,现在她上绘画课一个小时有五十块钱,原本蓝秋妤说要给她加工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小朋友,元柚就婉拒了,这个价格可比有些人一天的收入还要高,再加就太高了。
元柚现在的工作收入,虽说没能踏入真正的高收入群体,也比很大一部分人高,能赚到这么多她就挺知足的。
因为晚上要给两个小朋友上半个小时的课,所以现在元柚下班的时间大概是八点多九点的样子。
她推着自行车出来的时候,有一辆车缓缓在大门口停下,正好堵住小区大门。
元柚想绕过去,车门却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职业装,大概二十七八岁,看着像白领的女人打开门走下来,站在元柚面前:“你好,请问你是元柚小姐吧?”
元柚防备地抓紧了单车把手:“我是叫元柚,请问你是……”
白领女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我是沈总的助理,你叫我小王就好,我们沈总想请您喝杯咖啡。”
元柚一脸莫名:“我好像不认识什么沈总,你们是不是误……”
“抱歉,”小王恰到好处地在露出一丝歉意:“怪我没跟您说清楚,沈总是小徵的母亲。”
“小徵?你是说尉徵?尉徵的母亲?”元柚声音中带着震惊,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十万块钱的交易你来啦!
“请、请问,”元柚做出被吓到结结巴巴,又极力想掩饰、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尉徵的母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元柚小姐不用太紧张,只是找您了解一下小徵的事情,您是小徵的房东,他平时的生活一样稍微能够了解一些吧?他跟家里有些小矛盾,所以我们不方便知道去看望西榕胡同他。”
“可是……我我我……”
“元柚小姐,请。”小王摆出不容拒绝的样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车里又出来一个男人,拿走元柚的自行车。
元柚只好‘被迫’顺势跟她坐进车里。
在附近的某家咖啡厅,沈纾慧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元柚走近去的时候,咖啡厅里只有她一个客人。
打眼一看,沈纾慧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尉徵的长相与她有几分相似。
可以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美人。
年龄似乎才四十出头,实际上沈纾慧的年纪已经有五十出头了。
再过几年,就是可以退休养老的年纪。
沈纾慧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元柚一眼,“坐吧。”
元柚佯作局促不安地坐下:“您、您好,请问您想问我什么?”
沈纾慧并不没有正面回答元柚的问题,而是看向她的助理。
王助理接收到她的眼神,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出去提着一个装着钞票的箱子进来,放在桌上打开。
元柚瞬间瞪大了眼睛,十分配合地表演了一个倒吸一口冷气,表演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
然而心里却在疯狂地给自己弹幕:来了来了,重头戏要来了!尉徵的妈妈很上道嘛,知道一箱子现金对人的视觉更有冲击感!给支票就是没有现金刺激!
“您这是……”
沈纾慧说了进门一来第一句话:“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跟小徵现在的关系,我们家不是普通人家,以后他的妻子,无论家世教养学历品性都要配得上她,你觉得你……呵呵,箱子里是拾万元整,如果你现在跟他分手,这些钱就是你的,如果不分手,他将会失去家里所有的扶持,以后将会一无所有。”
元柚嘤嘤嘤起来:“阿姨,您可以看不起我的家世,但是我不能接受您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对尉徵的感情,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他那么优秀,就算一无所有我也喜欢他。”
元柚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说他们是真爱,其实是在不着痕迹地暗示:阿姨,您儿子那么优秀,是个潜力股啊,我不亏,想让我现在离开他的话,得加钱!
她说着这些话,眼睛却没离开桌上拿箱子钱,故意营造一种口是心非的假象。
而沈纾慧和王助理也察觉到了她的眼神。
元柚在注意到她们发现时,又马上收回眼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沈纾慧和王助理对视一眼,觉得有门儿,这一个似乎没有上一个那么顽固。
“小姑娘,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现在谈的什么情情爱爱,在现实面前其实是最不堪一击的,极少有一段各方面不对等的感情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你想想,尉徵失去了所有家里的资源,即使你自己能陪着尉徵吃苦,但是他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什么苦头,万一他半路又抛下你跑回家,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沈纾慧拍了拍桌上的钱:“阿姨劝你,还是要点实际的吧!”
“我、我相信,尉徵、尉徵他不是这样的人。”元柚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气弱,仿佛自己也不太有信心的样子。
沈纾慧一看,吓唬人吓唬得差不多了,小姑娘的心里防线已经开始动摇,再下一剂猛药,多加些诱人的筹码,大概率能成,她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放在桌面上的钱上面:“这里是十万块钱的支票,加上桌上的现金,一共二十万,足够你跟你奶奶生活得很好了,你好好考虑。”
元柚沉默半晌,张了张嘴:“可是……尉徵还住在我家……”
“这个你不用担心。”沈纾慧的笑容越发灿烂和善起来:“我会让他搬走的,你只需要拿了钱,出门玩一段时间就行。”
九点半,王助理安全把元柚送到她家门口。
元柚抱着箱子从车上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仿佛一回头,怀里的东西就不属于自己了。
王助理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吩咐司机送自己回家,今天加的这个班可真是有趣极了。
次日,元柚没再给去给尉徵送饭,周六周日的时候,元柚是中午送,两人约好工作日晚上送晚饭的。
尉徵左等右等,没看等到元柚,有点不放心,自己去食堂勉强吃了点东西填肚子,算着时间拿起实验室的电话拨到赵菊芳家。
赵菊芳家做了生意之后,时常要订货,有些类似饮品杯之类的需要打电话到厂家,让厂家那边送来,就安装了一个电话。
刘梅梅接到尉徵的电话急忙跑去叫元柚。
元柚拿起电话,没等尉徵说话,便激动地对着尉徵那头说道:“尉徵,你涨价了!”
尉徵:“???”我是猪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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