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澜星真的觉得自己好难啊。
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他必须每时每分每秒都和王怜花在一起。
一起在甲板上看日出,一起在船舷上看飞鸟与鱼,一起在船头上看日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是的,还要一起睡觉!
“何必呢……我们都一起睡了好几天了,他们也不怀疑咱们之间的关系了,没必要继续天天一起睡了吧。”西门澜星垂头丧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一张床了。
也就小的时候,生病的时候,西门吹雪才会来陪着他睡。
而西门澜星的身体一向比较好,就算是个感冒伤风,睡一觉也就好了。
这么多天在船上一直和王怜花睡在一起,西门澜星觉得自己的性向都有点歪了。
王怜花是真的太好看了。
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皮肤光滑白嫩,就仿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般。
真是让西门澜星……
特别想问问王怜花用什么配方的沐浴露!
这绝对是一笔会发财的买卖啊!
王怜花……
为什么他未来徒弟的思维逻辑总是那么出其不意。
不过他喜欢!
“你必须每晚都和我睡一起。”王怜花对着镜子给自己化着妆,“我可是答应你哥,要保护你的安全的。”
“……就睡个隔壁船舱而已。就算真的有危险,王前辈你也绝对赶得及的。”西门澜星叹了口气,这还是在他自己的船上,能有多大的危险。
“睡在一起不是更方便么?”王怜花抬起眼眸,“怎么,难道你要让那群黑衣人以为,就才这么几日,西门二少就不行了?”
这个‘不行’两字十分微妙,大概和‘被掏空了’有异曲同工之微妙,瞬间就让西门澜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是干干脆脆用上之前那个喜爱美人片刻不离风评被害的形象呢?
还是挣扎一下然后获得一个喜爱美人但是小小年纪身体不行的人设呢?
选a还是选b,这是个难题。
难个!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选a!
哪怕是王怜花坑了自己一把,西门澜星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面精致的化妆镜递给王怜花。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在西门澜星的眼里,那种普普通通的铜镜实在是配不上王怜花的‘美貌’。
“这是……镜子?”
王怜花有些诧异。
他不是没见过精致的镜子,当年在银镜才开始在贵族们之间流行的时候,王怜花就已经用上了。但是他从未见过能有这种清晰度的银镜,甚至连他眼角那微微的皱纹都照得一清二楚。
王怜花……
突然有点不太喜欢这个镜子了。
“之前在苏州的时候,听天机老人说他在参与评比什么江湖美人排行榜,报名人数众多,让他十分头疼,问我怎么办。于是我想了想,就把这镜子给折腾出来了。”西门澜星耸了耸肩,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梳妆台前的王怜花。
天知道,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个一个梳妆台……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搬上船的,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既然收了你的拜师礼,那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王怜花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无比自然地喝了一口,就仿佛那是西门澜星的拜师茶一般。
“不,你等等,谁说我答应了?”西门澜星连忙打断了王怜花的自说自话。
“咦?不是拜师礼么?”王怜花的语气很是失望,那语调,听得西门澜星都有点心虚,“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礼物?”
西门澜星道,“是的!”
“哎……我们俩的年纪差了太多,实在是不太合适啊。”王怜花叹了口气,带着几分顾影自怜。
西门澜星拍了拍额头,懒得和王怜花说话,走出了船舱。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大招还放不了,算了算了,他走了。
西门澜星身后,王怜花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收个徒弟真有意思。
比起沈浪那个他始终赢不了的,耍耍徒弟玩,都让他觉得更年轻了呢。
王怜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皱纹也没那么讨厌了。
因为这做镜子的人,未来一定会继承他的衣钵,给这个江湖添上更多的乐趣。
比起沈浪来说,他王怜花才是赢到最后的人。
因为他的徒弟,注定更出色!
陆小凤也很难啊。
只有他一个人和众人分开了,坐上了福岛的船,船上不仅没有一个熟人,还有一堆敌对阵营的黑衣人。
用西门澜星的话说,就是他被红名包围了!
陆小凤是左看看右看看,这一船都是所谓的土财主,人数比他想象得还多那么一些。
每天都会发生土财主甲因为住的地方不满意,要和土财主乙换个房间,然而土财主乙不同意。
土财主丙认为土财主丁每天夜夜笙歌吵着他睡觉了,然后被土财主丁嘲笑土财主丙是xx不行所以睡得早。
陆小凤每天无聊地‘观战’,感觉都可以把他们这些个故事编成一个绕口令了。
通过自己的个人魅力,陆小凤也算是和船上的一些工作人员混熟了,听到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
比如负责做饭的大厨提过,说是以前几次送人去福岛,从来没有都不需要做这么多菜,说明这趟船上的人来的确实比以往多了许多。
比如负责搬运货物的船工提了一句,说是这次福岛船队每个船都需要搬运很多货物,他还被借调到了别的船帮个忙,拿了点赏钱,这就说明不只是陆小凤他们一条船人多,而是每条船的人可能都比以往几次客人还要多。
这是为什么呢?
在陆小凤的预测里,因为沈浪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几乎毁了福至大会这件事情,福岛的人应该更加警惕,对要去福岛的人审核得更加严苛,不轻易放一个可疑的人上船。
为什么,他们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好像谁想去就都能去了呢?
莫非……
这群人打算放弃珊瑚岛的福至大会,直接把这次当做最后一次,大捞一笔走人?
好像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释得通啊。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那福岛也就不安全了……
不只是为了钱,还为了掩藏福岛的位置,背后的人很有可能黑吃黑,把他们全灭了啊!
不,不对,要灭口,为什么不现在直接都灭了呢?
直接把他们绑起来抛下船,在海上飘荡个几天几夜不就解决问题,还毁尸灭迹了么?
陆小凤摸了摸他的两撇胡子,心里有了推测。
这群隐藏在黑暗里的人之所以没有现在下手,肯定不是为了什么江湖道义,而是所求更大!
至于大到什么程度,他们到底想要点什么,
那就只有去到福岛之上,才能知道的。
只是这福岛到底有多远啊,怎么航行了这么久还没到?
总不会是福岛这群人在大海之上还要兜圈子吧?
福岛的另外一条船上,又到了送饭的时间。
那名瘦小的皮肤黝黑的船工,再一次地来到了船舱前。
花满楼可以听到那船工和船舱守卫之间的对话。
“今天吃什么?”
“鱼……吃鱼。”
船工好像有点害怕那几个守卫,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
“怎么又是鱼!”其中一个守卫这么说着,然后好像是踹了那名船工一脚。
花满楼能听到船工的闷哼声,以及摔在了地上的声音。
第二个守卫伸手拦了一下,“哎,在船上就是这点不好,每天都吃鱼,我都吃腻了。”
“快了,再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就能吃到别的了,忍一忍吧。”第三个守卫也跟着说了一声。
“前几天补给的时候好像送来了几只鸡,不过咱们没有这口福,鸡和鸡蛋都不是咱们能吃到的。”第四个守卫拍了拍第一个守卫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发脾气。
第一个守卫看着这情况,忍了忍,直接推开了房门,让那船工赶快进去送饭。
船工从甲板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拎着大大的餐盒走了进来,在每个牢笼前放下了一个碗。
花满楼再一次道了声谢,捧起那个碗沿着周边摸了摸。
果然,又是那个划上了扭曲划痕的碗,那个就像是小孩子画蚯蚓一样的划痕。
花满楼吃饭得动作还是那么慢那么优雅,哪怕在碗底吃到了一个完整的鸡蛋,都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惊诧。
明明,那是连守卫都吃不到的鸡蛋呢。
白云号大船上,两位剑客,日出而起,面对着广阔的南海,站在甲板上练剑,直到日落而息。
沈浪一边喝着两口小酒,一边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又有天赋又努力啊,
但是这么两个绝代剑客……
没有一个人愿意当他的徒弟。
他们都在船上共同度过了这么久的时光了,沈浪明示暗示了不知道多少次,都被这两位给拒绝了。
收个徒,怎么那么难啊。
不过,这两个人的性格确实和他沈浪差的有点大。
沈浪一直是个大智若愚大大咧咧对什么事情都好像有点懒散不上心,其实内心有乾坤的人。而这两位呢,仿佛除了练剑,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们动容了。
哦,不对,还是有的。
就比如,西门澜星每五天一次的报平安活动,都会让这两位剑客用那双不知道吓退过多少对手的犀利眼神,注视着一直绿油油的蛤蟆。
蛤蟆被看得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呱呱’两声,在原地跳了跳。
叶孤城伸出手,把跳歪了点的蛤蟆重新放回中间。
若是以蛤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三个点链接而成一个三角形,那一定是个等边三角形。
蛤蟆委委屈屈不偏不倚地维持着那60°的角。
西门吹雪冷然道,“这是舍弟送给我的□□。”
叶孤城……
蛤蟆看着这架势,扑腾跳了一下,让这个等边三角形变成了一个1:1根号二的等腰直角三角形。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以及西门吹雪和那蛤蟆之间的距离是1,叶孤城和蛤蟆之间的距离则变成了根号二。
西门吹雪伸出食指点了点蛤蟆的脑袋。
总算这只□□还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叶孤城准备今晚就连夜飞鸽传书给飞仙岛上的手下们,让他们去寻找可以千里传音之物。
传音冷却时间一定要在五天以内。
哪怕只少一炷香的时间,只要冷却时间比五个整天少,那他就赢了。
这时,蛤蟆那头传来了西门澜星的声音。
西门澜星哥,我这边没事儿,还救了一个在海上漂了很久的哥们,说是叫楚留香,你们认识么?
叶孤城看了西门吹雪一眼,那眼神在说‘看到了么澜星问的是你们’
西门吹雪淡然地回了一个眼神,仿佛在说‘注意开头第一个字,是单数’
沈浪对于这样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表面上这两位绝代剑客惺惺相惜,经常互相传递眼神,有着外人都无法理解的默契。
实际上呢……
“楚留香啊,我倒是认识,不如我来给西门小弟回个话?”沈浪主动上前,打断了两位剑客之间的‘眉来眼去’。
西门吹雪直接拍了拍蛤蟆回了句话。
西门吹雪不认识,别乱认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