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港口mafia大boss威逼利诱,后有时之政府三公子磨刀霍霍,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两个哪个都不值得信任。
他对时叁虽然已有些改观,但还不到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步,陷入此等境况,只能说这群人类还真是会欺负刀。
“我有别的选择吗?”鹤丸国永耸肩耸了耸肩,金眸一眨,露出了个无辜的笑,“你想要我怎么做?”
森鸥外指了指他依旧在响着的手机,“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身份和立场,以及资料——外来者。”
外来者这三个字从男人舌尖慢悠悠磨蹭而出,像是蛇轻轻吐出信子,令人刹那毛骨悚然。
“真是狮子大开口。”鹤丸国永脸色不变,眼中笑意将金眸渲染的更加明亮,白发付丧神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以‘嘘’的姿态轻轻提醒,“但您问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能回答的部分哦。”
现世任务的束缚多得很,每个付丧神身上都有相关的禁制,鹤丸国永不介意搞点事或者干脆大闹一场,但还不至于自找碎刀。
森鸥外扬了扬眉梢,眼中多了些若有所思之色。
“是不敢说,还是不可开口。”
“不可开口。”鹤丸国永给了他一个看聪明人的眼神,笑着回答。
“先接电话。”森鸥外点头,先下了眼前最为紧迫的命令,“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在我这。”
鹤丸国永颔首,拿起手机,在尺八的尾音中按下了接听键。
“鹤丸?”时叁清淡的嗓音通过被摔过,因而有点失真的扬声器传了出来,“你在哪儿?”
鹤丸瞟了一眼森鸥外,语气轻松:“我刚找到地方躲起来——带着那群孩子,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时叁站在之前那处作为‘羊’据点附近的一座高楼上,火红眼眸在深夜中瞳仁细瘦成针,隐隐发亮。他低头细细打量过下面的废墟,在警车和来来往往调查现场的警员之间不出所料的找到几堆掺杂了紫晶的灰烬,才一阖眼眸,掩盖住些微疲惫,“附近有什么标志建筑物。”
鹤丸想了想,道:“大楼。”
……整个横滨都能看见港口mafia的大楼!那玩意一共五座!
“有伤亡吗。”在他身后,中原中也语气超乎意料冷静的问道。
时叁将中也的问询重复了一遍给鹤丸。
“有受伤的人,但暂且还没死亡,等明天天亮之后我会带着他们回去。”鹤丸一边说着,一边瞥向森鸥外,见男人没什么有异议的表情,继续道:“手机快没电啦,还有什么命令吗?”
时叁睁开眼,朝中原中也看过去。
“告诉他注意安全,晚上是港口mafia那伙人的交易高峰,我不想羊的人现在就和港口mafia对上。”
少年首领的神情堪称淡定,让人完全想不到这之前他还是个被时叁随随便便一撩就炸的孩子。即使看上去仅有十余岁,少年的思维和做事却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风格和规则。
时叁赞许的扬了下眉梢,将中原中也的话又转述了一次。
“ok~”鹤丸国永语气轻松,甚至还含着笑意,这种轻松的态度也让中原中也小小的松了口气,直到电话挂断才徐徐放松之前下意识绷紧了的身躯。
“很担心?”时叁点了根烟叼在唇间,顺便把烟盒和打火机给他递了过去。
“……”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种居然给小孩子递烟的大人,手上却相当诚实的将这份只属于大人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学着时叁的样子抽出一根雪白的细长烟卷叼在双唇之间,打开打火机盖。
笑面青江和时叁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默不作声的一起朝中原中也看了过去。
“嚓”火苗被点起的声音相当清晰的响在黑夜里,第一次吸烟的少年当场学着大人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
震天的咳嗽声在下一刻响彻了高楼天台。
“噗。”使坏成功的红毛大人,和围观了全程却只等着看乐子的青发大人见状快乐的笑出了声。
“……咳咳。”好不容易把那股烟味咳淡一点,中原中也彻底没了之前的紧张感和因担忧而藏于平静表情下的焦虑,少年擦了擦嘴唇,理智的弦在这两个王八犊子戏谑的眼神下‘嘣’的一声彻底断了。
“混蛋!给我死吧!”在心知肚明以时叁的武力不会被打死后,他毫不犹豫的抬起一脚朝时叁的脸踹了过去。
。
挂断电话后,鹤丸国永靠回椅背,为防意外还是解释了一句:“如果我明天不回去的话,以那位的警觉,一定会怀疑我。”
森鸥外确实是聪明人,他能理解鹤丸国永每句话下的用意,男人轻轻点了下脑袋,手指轻叩桌面:“我已经让下属去和那群孩子的领头人去谈了,明天他们一定会乖乖和你一起回去的。”
他说到‘乖乖’二字的时候略微加重了声音,让鹤丸国永稍稍侧目。
“那么,这位外来的先生,要不要来玩一个游戏?”森鸥外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了一盒扑克纸牌:“我提出一些问题,你来回答‘是’或者‘不是’如何?”
早已接触过这些舶来品的鹤丸国永再次用一个‘原来你比我想的还要更聪明一点’的眼神瞧了森鸥外一眼,点点头,“规则是什么?”
“最简单的规则。”森鸥外随意抽出一张牌,用印有花纹的背面对着鹤丸国永,“从a到k一共有十三张牌,除却7和王之外,a到6是小,8到k时大,如果你猜对了,能拿到五万日元,如果你猜错了,一个问题,怎么样?”
鹤丸国永在心中考虑了一下五万日元的数额,果断回答:“换成黄金。”
等回到本丸,这种现世的钱币几乎完全作废,只有兑换成黄金才更方便流通。
“好。”森鸥外微笑着同意了他的话,“那么这张牌是什么?”
鹤丸国永:“小。”
“错了,是大。”森鸥外将牌转过去,把上面的9给鹤丸国永亮了一下,“第一个问题,你们的到来会对横滨造成威胁吗。”
“不会哦,”鹤丸国永笑吟吟的回答了这个完全可以说出口的答案:“准确说是我们有规矩,不能可以造成伤害……嘛但如果你们自己人伤了自己人,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下一张,大还是小。”
“小。”
“五万日元。”森鸥外给鹤丸国永看了眼上面写着3的牌,又抽出一张牌,“大还是小?”
“大。”
“错了,是小。”男人将牌一亮,继续提问,“你们的目标是那天那份资料上的内容吗?”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高明。
在鹤丸国永‘不可开口’的情况下没有触及到任何关键词汇,但他话里的含义又能令两人皆心知肚明。
鹤丸国永点头,这次没再附赠多余情报,“是。”
“下一张,大还是小?”
“小。”
“错了,是大。”森鸥外问道,“你们队伍里力量最强大的人是红发?”
“是。”
……
“下一张,大还是小?”
“小。”
“五万日元,下一张,大还是小?”
“小。”
“错了,是大,”森鸥外丢下一沓纸牌里的最后一张,缓缓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红头发的人,他的实力是否能造成照片里那种级别的破坏。”
短短半个小时就转了上百万日元的鹤丸国永闻言莞尔。
“既然是最后一张牌了,多给您一些提醒也无所谓。”金眸白发的刀剑眯起眼眸,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想起满目疮痍的战场和照片里站在战场中央平静回眸的红发青年,意味深长的看向森鸥外。
时叁生得一副好容貌,但只有在战场之上,华服残破半身浴血的时候,极致的凌厉和霸道才会彻底盛放开来。那是为战争而诞生的凶刃,是比刀更贴近于冰冷二字的杀戮机器——持刀人明若烈焰,煌煌似离火降世。
“那位发起飙来,可不会只砸出一个小洞。如果是失去理智程度的怒火,将整个横滨轰到海水里,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嘛,虽然除了在战场上,还没人亲眼目睹时叁发过飙就是了。
他其实还有点儿期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