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鸠夜气得眼前阵阵晕眩,连坐都坐不稳。林溪手上的味道仿佛踏雪在向他炫耀他们俩的奸情,让他的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出两人在森林里的种种画面。
他根本停不住脑子。
林溪和踏雪在无人的森林里,一上午。
林溪和踏雪在他的地盘幽会,一上午。
鸠夜仿佛看见自己头上辽阔的大草原。
暴君魔王大发雷霆!
鸠夜生气的几乎控制不住要现原形了,胖仔气得想喵喵大叫。
他狠狠抓着林溪的手腕,目眦尽裂地对他咆哮着:“你到底在森林里跟他干什么了!干什么了!”
林溪的手腕被捏的生疼,他根本说不出来话。
而一直在慢慢喝酒的银踏雪突然一扬手挥出银鞭,银鞭带有尖刺的前端划破空气窜出一道银光扑向魔鸠夜,缠绕住他的手强迫他松开林溪。
银踏雪冷眼看着魔鸠夜:“生气了就只会冲着他发泄,你像什么样子?”
其实踏雪知道鸠夜已经忍耐了,真正暴怒的魔王一挥手就能炸掉整个城堡。但踏雪就是要在林溪面前故意骂鸠夜两句,降低林溪心目中对鸠夜的好感度。
小银要让主人知道,胖仔是只蠢猫。
踏雪还想纠正鸠夜的错误想法,林溪明明是应该属于他银踏雪的。鸠夜在向他炫耀自己跟林溪共度一夜的时候,踏雪才觉得自己头上是一片大草原呢。
林溪是小银的,不是胖仔的!
餐厅里充满了激烈的火/药味,两个魔王的激战一触即发。魔侍们躲在门口偷偷张望,想来劝架又怕遭遇生命危险,他们从没见过暴君魔王生气成这样。
看这情形他和狂战魔王之间今天必须完蛋一个了,但也可能大家抱着祭品大人一起完蛋,让谁都得不到他。
祭品大人,真看不出是这么腥风血雨的男人。
魔鸠夜被银踏雪当面嘲讽,气得狠狠咬紧牙。他之所以质问林溪,是因为压根不想从踏雪这里打听他们如何给他戴绿帽的事情,踏雪肯定会用他最讨厌的方式添油加醋描绘一番。
偏偏踏雪还在冷声嘲笑:“如果你在自己的地盘上照顾不到林溪,可以现在就让我把他带走。我才是对他真心的人,而你只会沉浸在自己得意的幻想里。”
魔鸠夜咬牙瞪着银踏雪:“……行吧,我好像明白了。你是不是故意在森林里守着林溪,又故意挑我和他共进午餐的时间来破坏我们的感情?林溪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清楚得很!”
小银是什么样的心机猫猫,胖仔清楚的很。
这世上能识破猫咪阴谋诡计的,只有它们的猫猫同类!
踏雪冷冷耸肩:“我和你的真面目都是什么样子,相信林溪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应该明白的,你不服气的话就自己问问他?”
坐在一旁的林溪正在揉着被鸠夜捏痛的手腕,听踏雪一说又尴尬起来。你们吵就吵吧,为什么要把他拉进去。
祭品无法回答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但魔鸠夜最在乎的就是这问题,他搂住林溪狠狠质问:“你说,你更喜欢我们哪个?是我心机还是他心机!”
这时候的鸠夜真心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其他猫猫的味道是他最讨厌的东西。偏偏林溪身上沾满着这种味道,但鸠夜还是拼命忍耐着厌恶坚持抱着林溪。
这种行为对猫猫来说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忍耐力,鸠夜艰难地挺住了这个考验,他要证明自己对林溪的感情。
林溪并不知道魔鸠夜此时搂住他是有多艰难,他只是觉得头疼和心累。
说来说去他不就是给踏雪梳了个头吗,他不开口解释,这两个魔王的戏反而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平时过得太空虚,一有机会就要拼命扮演角色发泄情绪?
林溪叹息一声,他看了看踏雪:“你对他直接说实话不就行了?我在森林里帮你梳头而已,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踏雪:“……”
嗨呀,主人果然是老实人。
你怎么可以说实话呢,一说实话你就完了。
林溪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体一松,是鸠夜抱着他的手松开了。
林溪以为鸠夜是听到真相发现没什么大事,这就不生气了。他转头想再安慰他几句把这件事了结,不料一回头却看见魔鸠夜不但没有气消,他竟然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魔鸠夜的表情震惊之极,他的脸色青了又白,像是遭受了破碎虚空般的精神打击。他眼神发直地盯着林溪,口中喃喃:“你说……你帮他梳头?在我的地盘上?”
林溪在胖仔的地盘上,给小银梳毛?
林溪瞒着他,给其他猫梳毛!
梳毛!!!
胖仔仿佛听见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它整只猫都要气得四分五裂了!
猫猫概念里的亲密和尊严观念当然跟人类不一样,林溪想着的是传统意义上的绿帽,但鸠夜的脑回路却是猫猫思路。
猫猫的地盘按照规矩不允许其他猫的侵犯,鸠夜根本不准踏雪在魔王城堡附近做任何私事。
而且梳毛……梳毛!
互相梳毛是两只猫猫之间的亲密行为,意味着彼此信任和感情热络。林溪当初在猫咖的时候要梳毛就必须把所有猫咪都梳一遍,不然其他猫就会生气。
而现在他和踏雪竟然践踏着鸠夜的尊严,在他面前梳毛向他炫耀两人的感情有多亲密,这简直等于在人类世界出轨跟其他人亲亲热热的还炫耀给原配看。
鸠夜感觉自己头顶上的大草原在疯狂滋长。
他气得头晕目眩,猛地站起来反手一掌劈碎了椅子:“混蛋!”
他又抬起一脚狠狠踢翻了餐桌:“混蛋!”
坚实的雕花桃木餐椅被劈成碎片四散飞溅,沉重如铁的餐桌被踢翻在地发出一阵巨响,食物和餐具撒的满地都是。
踏雪侧身避开倒塌的餐桌,他捧着酒杯冷淡地看着鸠夜发疯,林溪则抱着椅子早就逃到角落里去了。
林溪压根不懂鸠夜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但他比较讶异的是,暴君魔王都气疯了竟然没有把他这祭品大卸八块而是踢凳子发泄,应该说他竟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残暴嗜血吗?
毕竟林溪是胖仔最爱的主人,胖仔揍谁也不可能揍林溪的。
但魔鸠夜暴躁发泄一通破坏以后根本不解气,他一手指着银踏雪愤恨道:“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你,你……!”
踏雪冷然地看着他,他看见鸠夜一边狂怒着,一边突然捂住胸口开始抽搐,像是怒极了喘不过气的样子。
鸠夜愤恨地瞪着踏雪,觉得胸口阵阵发闷。
他今天确实气过头了,感到一股难受的窒息在胸口翻涌,涌到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哽咽声:“嗝,嗝!”
鸠夜实在太生气了,他气得难受。
他,他好像要吐毛了!
他要吃化毛膏!
踏雪:“……”
一旁的林溪:“?”
林溪看见魔鸠夜的动作突然僵硬了,喉咙里发出“嗝,嗝”的奇怪声音。那声音好像特别耳熟,熟的林溪立刻就产生条件反射要冲过去拿纸巾给他呕吐。
……是的,林溪想起来这像猫咖里他的猫猫们吃得太多呕呕吐毛的声音,每次他听到这声音就要飞奔过去给它们清理。
他没想到在隔着时空的异界竟然也能回想起这个日常,难道世界上会吐毛的不仅是他的猫,还有眼前的暴君魔王?
魔鸠夜窒息的难受,他赶紧扑到餐桌边抓了一团东西就往嘴里塞。
这是他吃饭时候常备的化毛膏。
林溪没看清楚鸠夜吃的是什么,只见他拼命的又吃又咽,把东西迅速吃掉。而后他喘息着缓了一阵,慢慢地好像缓过气,稍微平静下来了。
魔鸠夜等待着胸口的窒息感渐渐消失,直到眼前的视野恢复清明。
他知道自己终于艰难地挺过来了,幸好没有出丑。如果他今天在林溪面前吐毛,那真是身为魔王一辈子的耻辱,会被其他三个家伙嘲笑几百年。
林溪还站在角落不敢过去,他见魔王好像恢复正常了,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感觉好点了吗?”
林溪不敢细想魔王和猫咪竟然有一样的弱点,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吐毛。这种联想真是犯罪级别的大不敬,祭品不敢想不敢想。
魔鸠夜看了林溪一眼,他眼底的血气已经消弭,恢复成了往常的深沉漆黑。林溪注意到那双眼睛在愤怒不甘之中竟然带着一丝哀怨,魔王好像在用愤怒掩饰着自己的伤心。
鸠夜确实很生气,但他更觉得伤心。
胖仔,真的伤心。
林溪在他的地盘上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它,他骂它不可爱,瞒着它给踏雪梳毛。虽然胖仔知道这都是林溪的无心之过,它还是没料到自己在主人心里是如此没有地位。
胖仔,果然是一只不可爱的猫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