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与江湖人里应外合,誓要一举剿灭魔教余孽,替天下苍生除去一患。
山门一战,魔教众被打得落花流水,惶然逃回明月峰。
这一战敌人来势汹汹,不比从前的小打小闹,魔教诸长老护法警惕的列阵于山崖祭坛前,与背后莲花座上懒散靠着的那位红衣女,对比鲜明。
“圣女,果然是他!”长老甲指着山腰处正前进的白色行军,恨得咬牙切齿:“圣女,老夫当初就劝你杀了秦沭,可你偏是不听!您瞧,放虎归山其患无穷。”
长老乙抚须长叹:“好一个负心薄情郎,这些来年咱们圣女待他也算不薄了,可他呢,非但不感恩,反而处心积虑的谋害圣教……唉,圣女,恕老夫直言,如此负心薄情之人是留他不得了!”
见身后没动静,长老丙回头,恰好与自家圣女对上了视线。那双平日里深如寒潭的漆黑眸子,此时竟格外温柔,唇角亦是微勾。
长老丙摇头叹气,事实已摆在眼前,可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其余未说话的长老见状,也都明白了,不再参言。
左护法传来消息:“报,老教主在设山腰所设的阵法都已被疾风门所破,敌人不出三刻便杀到!”
不久右护法扶着受伤的弟子逃回祭坛:“圣女,不好了!咱们后山禁地被秦沭带人给端了,负责看守的弟兄们死伤惨重,您关禁地里那位也被秦沭给……”话未说完,后方数支冷箭破空而来。
“闪开!”莲座上的红衣女眨眼已挡在右护法身后,长袖舞动将冷箭送还回去,顷刻间,后方密林惨叫声此起彼伏。
“做什么不好,非得与我作对?”红衣女呢喃自语,似是惋惜。
很快,林中走出数名白衣弟子,为首少年正是众人熟悉的秦沭,他搀扶着怀中娇弱的布衣女子,乍一见红衣女,便吓得想跑。
“涂姑娘你别怕,有我在,她不敢伤你。”少年温柔安慰着怀中的姑娘,再抬头看向红衣女时,却恨意十足:“李执,你把涂姑娘囚禁了这些年,也该还她自由了。”
红衣女轻声道:“涂羽,还记得当年我与你的约定吗?”
涂羽被吓得脸色惨白,双唇颤抖道:“记得,若与秦小公子见面,你便会捏碎母蛊,令我被体内的蛊虫活活咬死……”似乎想起了过去被折磨的痛苦经历,涂羽抓住秦沭,哭求道:“秦小公子,求你放过我吧,我怕,我实在害怕……”
秦沭抱紧了她,小声道:“涂姑娘放心,那母蛊早已被我掉包,她伤不了你。”又道:“何况,今日疾风门的老掌门也来了,妖女作恶多端,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我看未必。”话音就在秦沭耳边响起,红衣女犹如鬼魂般立于身侧,着实将秦沭二人吓得够呛。
就此时,突闻长剑铮鸣,杀气弥漫、眨眼间两道蓝光已杀到跟前。红衣女挥袖将秦沭二人拂远,转身以红袖迎击。
蓝光红衣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死伤难计、
见连累了许多无辜性命,老掌门心痛不已,剑招也越发果决,“孽障,几年不见,你竟自行修成了乾坤心法!不对,这是……”
“掌门好眼力,小徒不才,前几日才将天阴诀与乾坤心法融会贯通、”她脸上笑意盈盈,手上招式却是阴毒狠辣,“从前掌门自是仗着身份不屑来收拾我,可如今,凭你二人联手也未必能制得住我呢。”
“李执,你还执迷不悟!”另一人身形极快,说话间剑身已贴着红衣女脖子划过。
红衣女身形更快,躲过致命一击,已与他近身了,笑意不明的冲他眨了眨眼睛,“虞美人,刀剑无眼,您可小心些。”说着已一掌将人拍飞,见他落地口吐鲜血已无力再战,红衣女方才安心与老掌门迎战。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掌门到底比红衣女多修炼了数十年,战斗经验丰富,又正值盛年,力拔山河,加之如今爱徒已退出剑气范围,反倒能与那魔教妖女放手搏杀、
红衣女亦是好战之人,如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自然打得酣畅淋漓。
高手过招,破坏力惊人,战圈也越打越大,其余黑白两色势力只能在边缘乱战。秦沭一行被杀的只剩他与涂羽二人,如今也被两位魔教长老逼到断崖边。
长老丙拿出一只碧玉短笛,抵唇吹奏,涂羽即刻痛得哀嚎不止。
长老乙持剑冷笑道:“涂姑娘,牵机蛊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秦沭惊出一身冷汗:“你们,竟然也对她下了蛊?”
“非也非也……”长老丙笑得十分和煦:“咱们圣女当初给涂姑娘下的,不过是腹痛散罢了,教训她一下,无伤大雅。反倒是秦公子你盗走母蛊,期间有也被它咬伤对吧?方才你一路牵着涂姑娘的,那蛊虫便因此有机可乘,顺着你们掌心汗液爬到她血脉中去咯。”
“涂姑娘,都怪我,是我害了你。”秦沭这才知道着了人家的道,但他又不明白:“可既然我们都中了蛊,我怎么没事?难道你在骗我?”
长老乙冷哼:“黄长老,此时圣女与疾风门那位打得正酣,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机会难得,您尽管放手做你想做之事。”
长老丙点头:“说得也是、”又对秦沭笑道:“既然秦公子怀疑我作假,不如我再吹走一曲醉逍遥如何?”
他这一笑不打紧,却差点儿把涂羽吓得昏厥过去,她哭着扑上去,哀求道:“不要!老爷子,您就饶了我吧。我不该跟他走的,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涂姑娘……”秦沭没想到涂羽就这么跑到对方手里去了,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知错就好。”长老丙很满意,短笛在指尖转了圈,得意道:“呵呵,秦公子你筹划了那么久,不惜与朝廷为伍,也要救这位涂姑娘出,唉……可人家并不想跟你走。”
秦沭握紧拳头,被气得够呛:“我呸!分明是你们下蛊胁迫她的,除了你们这群魔教徒,谁会愿意呆在这种苦寒之地?涂姑娘,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哼,你小子,不过仗着圣女对你宽宥些,还真拿自己当碟菜了?”长老乙吹胡子瞪眼道:“看着人模狗样,实则脑子蠢笨如驴、没半点自知之明……不过你也别怪老头子说话难听,实在是你做人不厚道。你以为蛊虫为何偏偏不咬你?那不过都是圣女庇佑你罢了。”
“是了,我们圣女曾身中奇毒,自那之后,再厉害的蛊虫沾了她的血,都活不成、”长老丙说着暧昧的笑了下:“想必秦公子在教中做客的那段日子,应该与没少咱们圣女亲近吧?”
“没有!你胡说,绝无此事!”秦沭着急辩驳:“涂姑娘,你信我,我与李执是清白的。”
涂羽怒斥他:“你们清不清白与我何干?秦小公子,你还嫌将我害得还不够惨吗?我早与你说过了,我已心有所属,此生非他不嫁。你与圣女相爱相杀,你们自己折腾去就好了,何苦连累我呢?”
秦沭急道:“涂姑娘!难道你忘了,咱们两族都是叫李执所灭……血海深仇,哪有不报之理!”
“秦小公子,你回头好好看看,连疾风门掌门也不过与她打成平手。”涂羽质问道:“你还撺掇我找她报仇?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还是涂姑娘明理,不过……”长老丙被这俩孩子给逗乐了,笑着笑着又把短笛放在唇边。涂羽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忙双手合十跪地求饶:“老爷子,我对天发誓,我从未想过找圣女报仇,我是无辜的呀,求求你放过我吧!”
“……嗯,放过你也不是不可。”长老丙微笑道:“甚至,我还可以给你解蛊。”
涂羽双眼登时放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激动道:“真的吗?老爷子,您不骗我?”
长老丙与长老乙对视一眼,彼此看法一致,于是道:“你在圣教也呆了这么久了,该知道我们圣教从不出尔反尔。”他诱惑道:“只要你……把秦公子从这儿推下去,我就帮你解蛊。”
长老乙冷笑:“呵呵,黄长老妙计,借涂姑娘之手除掉秦公子,就算圣女事后算账也挑不出错来。”
涂羽怔住,忽而猛地摇头:“不,她不会放过我的。”长老丙笑道:“放心,咱们圣女当初对秦公子发过誓,绝不会害你性命。何况秦公子若是没了,她也就没理由再囚禁你。”
“可是……”涂羽一时间也分不清利弊。
而秦沭也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道:“涂姑娘,我可是来救你的,你怎能听他人教唆反过来害我?”
长老丙又将短笛凑近唇边,涂羽猛地摆手求饶:“求你别吹,我会听话的!不就是把他推下去吗?我做就是了。”
她转身,愧疚的望着秦沭,梨花带雨的哭诉道:“秦小公子,被蛊虫啃食骨肉的滋味,实在太疼了,我真的扛不住……何况,你不是一直都说要救我吗?你看,现在只要你从这儿跳下去,他们就会放我回家。秦小公子,涂羽求你,你就帮帮我吧。”
“涂羽,你疯了吗?你这是让我去死!”秦沭被打击惨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救之人,竟然如此自私。
“难道你不该死吗?!”
涂羽突然厉声质问:“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说起来,我全族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对生的渴望,令涂羽变得偏执激愤,那双温软的小手,正一次次将秦沭推向断崖、
“不是的……你冤枉我,人分明都是李执杀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秦沭委屈极了。
“李执她就是个疯子,而你,正是诱她发疯的引子,你不死,她还会继续杀人……所以,秦沭,就算为了那些无辜的生灵,你也必须死!”最后一下,涂羽掌中忽然泛出黑气,一掌将秦沭拍下断崖。
秦沭惊愕的瞪大眼:“原来,你是会武功的?”
断崖上,涂羽冷酷的望着坠落的秦沭,无声冷笑说着: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秦沭坠崖,一直注意他的红衣女再顾不得其他,亦紧随其后纵身跃下。
两位长老惊得急呼:“不要!”“圣女!”俩老头万万没想到,一番算计,结果把自家圣女给坑了……
一旁的涂羽以手掩面,也掩不住眼中的算计得逞的欣喜、这俩老头想借她的手除掉秦沭,她便将计就计,来个一石二鸟。
魔教女疯子果真是个痴情种,想都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涂羽暗笑,方才她可是用了十成功力,就算李执本事通天,能追上了秦沭,可那种极限距离,两人之中也只能活一个。
涂羽相信,那个疯子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秦沭死的。
事实也果真如涂羽所料,即便红衣女将人抓住,眼下这距离也来不及施救、眨眼间两人就要摔成肉泥!
是放弃他,还是……生死刹那,她本能将秦沭向上推,自己则转瞬以血肉之躯狠狠撞上谷底……
饶是得她抵命相救,秦沭仍是摔断了一条腿,可他顾不着疼,扑爬寻来,血泊中,李执整个人已经不能看了,可她竟然还醒着!
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秦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双唇颤抖着,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红衣女已经濒死……却有一清明尚存,她嘴唇一动就溢出血水来,根本说不得话。尝试几次,只好作罢。其实她很想调笑一句:“我这幅鬼样子有什么好看的?看多了,你晚饭还吃不吃?”
“李执,你作恶多端,今日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你活该,报应!”秦沭握紧双拳,决定落井下石,奚落这个满手鲜血的妖女。
红衣女无语望天。生命分秒流逝中,她正被寒意吞噬,时间不多了,用尽了全力,才勉强瞥见他最后一眼。只见他早已泪流满面、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
秦沭扑上前,“李执,你,你想说什么?”
她竭力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人,拢共一条命,我把命赔你,别再怨我。”
秦沭摇头道:“想得美!别以为你为救我而死,我就能原谅你。李执,当初你杀我全族,连与我有婚约的涂氏一族你也不放过……数百条性命,岂是你一条命足以抵消?”
“因果报应、”
他笑得凄凉:“你这杀人如麻的妖女,竟也信因果?哈哈哈,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不后悔……再来一次,秦氏与涂氏也是要杀的,一个活口不留,就像当年……他们对我家那样……”
少年浑身颤抖,气急败坏道:“李执,你,你素来磊落,怎么临到头来,却倒打一耙……啊哈哈,既然是一个活口不留,你怎么不将我一起杀了?”
最后贪恋一眼蓝天,她疲惫的闭上眼:“笨蛋,都说了,我喜欢你……又怎舍得杀你。”
声音弱不可闻,少年却听见了,气得险些晕过去,想揪着她质问,才发现她已了无生气。
“不,李执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还有涂羽,我们才是无辜的……”但想到涂羽在山崖上看他坠落的样子,秦沭又不那么确定了。
少年惶然跌坐,迷茫不解地揪紧了心口的衣料,低喃道,“都说祸害遗千年,李执,你却为何死得这般早?”
“我也不知。”李执的魂魄如今与他已是阴阳相隔,却仍蹲守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隔空对话。
忽然,空中突然冒出一黑一白两位鬼差来。
黑袍上前恭贺道:“恭贺鬼王殿下通过生死劫考验。”
白袍紧随其后:“同贺殿下,殿下经过这次生死劫,又可享千年无忧。”
李执没想到自己似乎还有这层体面,略感意外后,问道:“如此说来,千年之后我还有一劫?”
“正是,容小的算算。”白袍从袖口逃出龟壳串,数了数道:“加上这次,殿下已经渡过七次千年劫,相传咱们鬼族需渡尽九劫,方可飞升成神。”
黑袍点头附议。
白袍又道:“不过,以殿下七千岁的修为,这次回去后,北阴大帝怎么也该给殿下册封鬼帝头衔了。”
李执疑惑:“是么?可我为何对这些事全无印象?”
白袍拱手解释道:“那是……殿下当年与鬼车大战,不幸被鬼车的命火烧去了一魂一魄。因为魂魄不全,所以每回渡劫都会前尘尽忘。但殿下也无需介怀,待回阴司呆个百八十年,您自然什么都熟悉了。”
就刚刚说话的功夫,附近出现几头循着血腥而来的狼。秦沭不杀生,是以只是捡了些石块将狼驱赶远些。
但是狼还饿着肚子,只用撵是赶不走的。
李执也没想到,秦沭竟然会守护她的尸身不被狼群分食。从相遇到死,李执一直都是单方面付出的那个,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太蠢太可悲。
如今看来,这段感情倒也值得。
李执看向一旁处在阳间的秦沭,问道:“我……会把他也忘了吗?”
“会的。”黑袍诚实道:“殿下您什么都好,就是记性差。”李执勾了勾嘴角,这话从黑袍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点儿好笑呢?
“若殿下实在舍不得他。”黑袍露出森森白牙,把手里的夺魂幡一扬,道:“咱们也可以破例带他一块走。”
李执摇头:“算了、他不会想见我的。”
“可,明明是这小子亏欠了您。”黑袍为她抱不平。
李执叹道:“唉,其实世间亿万人中,能有幸与他相逢已是天大的幸事,何况本就是我在强求他……如今,此间事已了,咱们走吧。”
白袍疑惑道:“殿下,您当真舍得?还有您的肉身……不用带回去吗?”
“你想吃?”
“不不不,属下绝不敢做这等悖逆之事……”白袍吓得差点跪地。
“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怕什么?”李执挑眉一笑:“难道说,你还真吃过?”
白袍这回真吓得跪地磕头了:“殿下明鉴,属下冤枉啊。”
李执摆手道:“好了,我逗你玩的。地上的那个……不过是身死魂灭的一块肉罢了,你喜欢自取就是。还有,以后你们二鬼与我不必这般客气,太生疏,我不喜。”
“是!”黑袍吞了吞口水:“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属下,可就当真了?”
李执点头,笑意直达眼底。
白袍忙拦住黑袍,劝道:“别,咱们还是先把人弄到安全的地方去,否则尸体凭空消失,他还不得被吓疯?”
“还是少白思虑周全,行,我这就把他打晕了送到附近村庄里头、”黑袍说完,撸起阔袖,对着秦沭就是一手刀。秦沭当下晕菜。
待两鬼与饿狼一道饱餐后,正式打道回府。
过了鬼门关,天地间瞬时少了许多颜色,眼前只有灰白的天,黑色的土地,和铺满黄泉的红色彼岸花海。
走了许久,李执看腻了眼前单调的景色,便问道:“还有多久到忘川?”
黑袍回道:“殿下,您看,前面那条血黄色的河就是忘川。”
“?”李执揉了揉眼睛,果然不远处就是一条腥气扑鼻的血黄色大河、她有些失望,回头问白袍:“酆都城也如这般?”
白袍体贴道:“殿下,这是荒郊野外自然比不得酆都繁华,不过……”
“说。”
白袍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不过鬼界的颜色大体都过于灰暗沉重,也没有凡间的青山绿水,锦绣繁花啊。”又咧嘴讪笑道:“而且鬼魂们大都是死时的模样,血肉模糊,丑陋之相,实在有碍瞻观。像我与玄介老哥这般体面的,还真不多。”
噗,李执被他给逗笑。
白袍笑吟吟道:“不过,殿下要实在不喜欢这儿,那就依着老规矩,待回酆都与北阴大帝复命后,属下便送您回黎雾山隐居。”
“黎雾山……听上去不错。”听说还有别的去处,李执拧着的眉头也舒展了。
“嘿嘿,殿下有所不知,黎雾山山名还是您给取的,山神黎雾君也是您亲封的。”白袍恭维道:“虽然天帝没给殿下册封土地,但打从您定居在黎雾山后,天上那些仙家,讨封地可都不敢再提黎雾山的主意了。”
李执被白袍诓得有点儿晕:“我……真有那么厉害?”
白袍拍胸脯保证:“殿下,您是亲手斩杀过鬼车的业莲鬼王,别的您可以不知道,但您厉害这事儿您必须记得!”他随手指着路旁一队鬼魂,举例道:“您随手一个响指,这些鬼魂瞬间灰飞烟灭了。”
李执失笑:“那以后在地狱,我岂不是大气都不敢喘了。”
黑袍黑袍瞪了白袍一眼,忙道:“不是的,殿下,您别听少白胡扯。其实只要你心里不想杀对方,随便您怎么折腾,对鬼魂都是无害的。”
“那就好。”
“还有黎雾山……”黑袍补充道:“事实上黎雾山的前身就是妖界入口,过去那地方方圆数百里常年遭妖祸肆虐,凡人过得苦不堪言。”
“那时妖王手下第一猛将,便是鬼车,一般的仙家道君去了也是送死。再者,就算有厉害的上神肯插手,也碍着两界表面上的和平局面,不好闹翻……是以,每次只能变相的封印一阵子。治标不治本。”
李执听得有趣:“那我去出头,怎就没事儿?”
黑袍挠了挠脸:“殿下是鬼王,自然无事。”
“哎呀,你说不清,还是我来……”白袍拉开黑袍,激动道:“殿下有所不知,咱们鬼族,妖族和天族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平日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但妖族修行多有那些贪功冒进之辈,入了魔道,开始以人为食,滥杀无辜,天长日久致使阴司冤死鬼暴增,于咱们阴司可是大麻烦……殿下是阴司鬼王,本也有平衡三界的义务。所以鬼界出手,也算师出有名啊。”
“再者,就算两族打仗搞得生灵涂炭,又如何?鬼魂最后还不是归到咱们阴司来?古往今来凡有征战,多由咱们鬼族来善后……天族与妖族就算不满也奈何不得。”
白袍挤眉弄眼,嘚瑟道:“嘿嘿,最后,殿下你是知道的,妖族都是些山精野怪修炼而成,死了再想修行没个几十年可不行。但咱们鬼族可不一样,人死得越多,咱们的队伍越壮大……妖族跟咱们实在消耗不起呀。”
李执抚掌:“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