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兰这一觉睡的忒沉,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在自己床上,哈欠之后翻了个身,差点撞到李元羲脸上。这一下顿时磕睡虫灰飞烟灭。因为再近个两公分,就是亲上去了。
心里冷汗下,贺芝兰悄悄移开两分,随着视线往后退,对方那张清俊不凡的脸也直接进入视线。每天早上醒来看到这张脸,估计心情都会好几分吧。贺芝兰晃神之下这么想。
托这个小事故的福贺芝兰算是完全醒神了,也想起昨儿贸在吴宅一事,小心爬起来到浴室放水,为免把人吵醒还特意把门关严实了,洗脸漱口都小声小声的,结果打开门一瞧,对方衣服都换好了。
贺芝兰懵了一下,掩上门问:“我吵醒你了?”
李元羲扣上衬衫衣扣:“没有,心里记着事,本来也没睡多沉。”说着进到浴室洗漱,贺芝兰也没想那么多,换上衣服自己打开门出去了。
吴岐正在客厅吃早饭,见人醒了忙招呼:“芝兰醒了?快过来吃早饭。”说着亲自给盛了碗粥,贺芝兰半路接了过去。
“吴岐哥甭客气,我自己来。”喝着粥咬着包子,关心问:“吴爷爷醒了吗?情况怎么样?”
“两点多的时候醒过来一次,李先生说情况良好,现在还没醒,我爸陪着呢。我就不多陪你了,我去换我爸下来吃早饭。”说着擦擦嘴巴就走了。完美的跟李元羲错开。
贺芝兰放下碗给李元羲盛碗粥,有点不好意思。“昨晚上吴爷爷醒了怎么没叫我?我睡得沉都没注意你什么时候起了。”
接过粥吹了吹,抬眸回了句:“只是把脉确定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就没叫你。”
贺芝兰悄悄凑近:“那也要叫我。我是跟着你留在这照看吴爷爷了,结果吴爷爷醒了我却在睡大觉,这样不好。”
李元羲怔了下,点头:“以后叫你。”
贺芝兰还想说两句,只是眼角瞥到来人,忙起了身。“吴伯伯。”
李元羲也要起身,却被吴国强压了下去,回首冲贺芝兰抬手:“别忙别忙,吃早饭。”说着自己也坐到旁边,问:“芝兰昨晚还睡得好吧?”
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贺芝兰说:“就是睡的太好了,连吴爷爷晚上醒过一次都不知道。”说着很乖巧的给吴国强又是拿早点又是盛粥的。
“你吃你的,我自己来。”吴国强抬手接了,压压手示意他坐,又道:“年纪人觉沉,睡的好是好事,你吴爷爷也就醒了十几分钟,去了反而扰了他休息,别多想。”
贺芝兰点头应了,三人吃罢早饭又去二楼看了看吴老,李元羲把了脉说是情况良好,吴国强便去把留宿的客人们送走,房间里还有个小间,李元羲去抓药,俩人就搬了凳子在那悄悄说话。
这里也没外人,吴岐就放心大胆问了。“你哥打算什么时候回部队?”
“我哥没说。我爷爷的意思是总要恢复到最佳状态,不过我觉着我哥估计要闲不住了,每天在健身室挥汗如雨拦都拦不住,沙包都废俩了!”贺芝兰伸出两根手指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虽然对贺藏锋的训练劲头有点受惊吓,但对其心理想法还是能理解的,对方打小责任心就强,这次受伤让家里人担心受怕估计心里也不好受,现在能复健痊愈还不咬牙往死里努力?
“你哥责任心强,也是想早日康复给贺叔叔他们减轻负担,不过复健需要时间慢慢来,别让你哥一下太猛了,反而有害无益。”
贺芝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哥那人固执的不要不要的,也就我爷爷说他两句还算听,我说他两句,一言不合就找我拉练,我是怕了他了。”所以我干脆眼不见为净搬出去了,我现在没跟爷爷他们住一起,我跟元羲哥住,刚刚挂牌一个私人性质的中医会馆,专治疑难杂症,普通感冒发烧我们是不治的。”
“专治疑难杂症?”吴岐想了下,点头道:“凭李先生出神入化的医术,治一些感冒发烧的常见病的确有些浪费,只是想要取信于人,就有点麻烦了。”
有贺老做保都差点没成,这要换做别人,估计也悬。不过李元羲不急,贺芝兰就更不急了,摊手道:“真金不怕火炼,任何考验任何挑战,我元羲哥就不带怕的!”
吴岐笑拍拍他:“凭李先生的医术扬名帝都只是时间问题。”
俩人只是闲聊也没什么目地,最后还是转回贺藏锋身上,吴岐神情有点不自然,问:“你哥跟林语嫣…?我前几天在酒店看到林语嫣跟一男的,怕碰着了尴尬就没上去打招呼,当然我没别的意思,也可能是工作上的往来没一定,只是你哥跟林语嫣的婚约打小就定了,这事帝都知道的人不少,掰扯起来别人靠一张嘴胡说八道都够烦的。”
如果不是俩人举止亲密吴岐根本不会拿到贺芝兰面前来说,说点场面话也是为了顾虑贺藏锋面子,贺芝兰深知这点也领这份情。当即点头:“我明白,谢谢吴岐哥提醒,回去我就问问我哥,看他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药抓好了,吴岐起身去吩咐人煎药,待人一走贺芝兰脸色顿时显得不太好,李元羲擦了擦手坐到旁边,到也没问,只捏了捏他下巴。
贺芝兰回神把下巴收回来,语气有些讽刺。“我哥有个未婚妻叫林语嫣,俩人自高中就定婚了,原本打算这两年就结婚的,结果我哥出事不到半年对方就悔婚,我嫂子都喊了七八年说悔婚就悔婚,现在才几个月就急着找下家,生怕我哥好不了赖上她不成?”
李元羲直击中心。“你不希望他们复婚?”
“肯定不希望。我哥定婚这些年拿林语嫣当媳妇对待,除了不能时时陪着外,哪有半点亏待的?生日、过年过节,有时候好不容易回来趟,家里就呆几分钟,实在回来不了还会早早支使我去跑腿,养条猫狗都有感情吧,结果她到好,不雪中送炭罢了还落井下石,得幸我哥撑得住,若换作旁人还不被打击的自暴自弃?”想起这些贺芝兰还有点气不顺。
就贺芝兰对他哥的感情,李元羲可以相见退婚的时候有多气愤。“这种事最主要还是看你哥哥什么意思,你再气愤也无用。”
贺芝兰有点烦燥:“我知道。我就是为我哥不值,当初退婚的时候林语嫣都没露面,要不是爷爷拦着,我能冲上门去骂她个狗血淋头!悔婚悔的叫一个干净利落,现在我哥好了,又前程似锦了,想吃回头草?没那么好的事儿!反正我坚决反对,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我哥要愿意那是他的事,反正我是坚决再叫不出‘嫂子’了!”
这气话听的李元羲又是忍俊:“你怎么知道你哥会愿意恢复婚约?没准你哥不愿意也不同定。”
贺芝兰怔了下,捂眼郁闷。“我都气糊涂了。”
这也是关心则乱,按贺藏锋的脾性,百分之八十的机率应该不会再愿意恢复婚约。果真,待到吴老稳定可以进食,贺芝兰回宅子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事。
贺藏锋戴着拳套的手稳定沙袋,转而嫌弃看他:“你有这闲心管这些,不如操心操心李先生考资格证的事。这次吴爷爷的事是有爷爷跟陈爷爷做保,再加上事情危急,吴伯伯跟吴岐也是逼的没法子,这才能成功行针,要换作旁的你试试?”
“你别转移话题。考证的事急不来,现在着急的是你的事,如果林语嫣真的想恢复婚约怎么办?”
“不可能。”调整呼吸,拳拳生威,贺藏锋拳头就跟铁打似的,看在眼里的贺芝兰想想都手疼,可对方愣是能不停憩的打完一组,打完还能面不改色的跟他说话。“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出尔反尔,一反再反,你以为拍电视剧呢?”
“爷爷说过,有些人在利益面前根本不拿脸皮当回事,这事我们已经背动挨打过一回了,难道还要对方找上门来才当回事?哥,你就说句准许,也试想一下,林语嫣如果真的找上门来,一幅痛哭流涕的模样想求你继续婚约,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试想不成立。驳回。”
贺藏锋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的贺芝兰噌一下起身,火冒三丈骂道:“我看你就是余情未了!林语嫣对你绝情绝义,你到好,还想着人家呢?我看不用她求上门来,你就得先求上门去!哥,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抖m的倾向呢?!渣女配贱男,绝配!”
贺藏锋踹他腿:“骂谁呢?”
“谁应骂谁!总之,林语嫣想再进贺家门,我坚决不同意!伯母也不同意,之前为退婚的事伯母还偷偷哭过两场呢,要知道你这么想估计又能气哭!不行,这事我要跟伯母说,让她回来骂你!”
说着起身就走,贺藏锋松开拳套,无奈喝斥。“回来!”
摸到门口的贺芝兰委委屈屈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到条凳上,嘴巴抿的可以挂油桶了,大有一言不合就爆的势头。
贺藏锋拽着汗巾,嫌弃说:“起开。”
贺芝兰挪了挪屁股,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哥林语嫣有哪点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你‘贺藏锋’三个字摆出去,帝都哪个贵女不动心?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说完了?”一边擦汗一边凉凉瞥他眼:“一、林语嫣不会想继续婚约;二、我没余情未了也没犯贱;三、那毕竟是你叫了七八年的‘嫂子’,你哥我的前女友,一口一个渣女,这是淘汰我还是淘汰她?”
“这么维护她还说没有余情未了?”贺芝兰一幅‘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你骗不了我’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她跟我定婚近十年,我的的确确耽误了她一些时间。维护她跟有没有余情是两码事,她做了初一,我不能做十五。退婚的事林家是自私了点,难道我们就该斤斤计较的报复回去吗?那我们跟林家又有什么区别?爷爷从小就教我们,做人做事要有气度,只为了眼前的利益费力钻营,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这种维护她但没有私情的说法听的贺芝兰总觉的假,因为太堂而皇之也太理想化了,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能对伤害自己的人笑着说谢谢?这真心不是犯贱?
贺芝兰纠结的不行,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最直接问:“林语嫣在你伤势还没确定的时候退婚,哥你就不恨她?”
“我如果说不恨,你是不是觉着我说的是假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要换作我,定婚十年的未婚妻说悔婚就悔毁,就算没出事我都生气,更别说哥你那时候的状态了。我都要气爆了好划!”
贺藏锋斜他:“说你没长大还不承认。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是只有黑白。”
这人身爆击简直了!贺芝兰指着人一幅发指的样子。“你这种‘维护她但没有余情’的说法敢跟我未来嫂子说么?”
“我无愧于心。如果她连这点都没法理解,那不处也罢。”
贺芝兰瞠目结舌,拿手指点他,半晌冷笑。“行,我等你打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