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罗盘(1 / 1)

裴少辛轻声咳嗽了一声,打算缓解方才的尴尬,只是他看着自己那个向来温柔可爱的小表妹,露出晦暗莫测的神情时,裴少辛却觉得背后一凉,有种被看光了的恐惧感。

他等了半晌,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阿窈,你的伤...”

宁舒窈摆了摆手,有些不甚在意:“我这只是皮外伤,涂两天药便好了,只是表哥的伤比我的重许多,可得要每天换药啊。”

裴少辛表情一僵:“这...每天就不必了吧。”

他这也是皮外伤啊...不过裴少辛看着宁舒窈的脸,还是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无论如何,在心上人面前总要留点面子给自己。

宁舒窈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这如何能行。”

她盯着裴少辛看了许久,恍然大悟:“若是表哥下不去手,那便阿窈日日去东宫给表哥上药吧。”

有这等好事?

裴少辛故作矜持的咳嗽了声,点了点头:“那也好,孤觉得表妹的手艺比宫里御医的还强上一些。”

宁舒窈移过了眼神,想到刚才裴少辛的闷哼声不由的有些心虚。

不过能日日去东宫见到裴少辛,她也是愿意的,宁舒窈扬起芙蓉面来,笑着同裴少辛点了点头。

裴少辛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痛苦并快乐着,

天慢慢有些亮堂了,宁舒窈打了一个小呵欠,眼底藏了些水雾。

这一天的事,着实是太多了。如今回了自己府里,一下子便把方才的压力全部卸下了。宁舒窈揉了揉眼睛,看着裴少辛:“表哥今日不若就在宁府里睡下吧?”

裴少辛却摇了摇头:“这个时辰宫门已经开了,孤还是回东宫吧。”

况且,因着昨日的事,他定是要同自己父皇解释一番的。

宁舒窈想了想便点头:“那表哥一定得记得忌口,辛辣之物便是一点也沾不得。”

裴少辛颔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脑袋:“孤晓得的,多谢阿窈了。”

在女子闺房里呆久了着实不妥,裴少辛收拾好了衣裳后便往外走了。

宁舒窈叫住了他:“表哥。”

裴少辛转过头来,有些疑惑:“怎么了?”

宁舒窈走上前去,将自己先前绣好的荷包尽数给了他,她垂着脑袋,声音轻轻地:“谢谢。”

裴少辛轻轻一笑,接过荷包,取出其中一个系在了腰间:“阿窈,用心了。”

宁舒窈定眼一看,发现裴少辛随意抽出来佩戴着的竟是她第一个做的,花纹款式同前世她赠与裴少辛的一模一样。

她见状有些沉默,难不成,命中的轨迹还是不能改不成?

只是,今世却凭空多出了许多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叫她有些措不及防,就仿佛命运正在调拨着什么似的。

哪里有了误差,便在另一处进行更改。

这个认知,让宁舒窈不由战栗。

她抬头看向裴少辛,她改变了那桩本来对他名誉有损的事情,可这样一来,裴少辛又会要经历什么...

裴少辛见她低着头半晌没说话,还以为她是被困意折磨的。

“阿窈,不必送孤了,回去睡吧。”

宁舒窈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抽身了出来,她有些愣愣的看着裴少辛,小声说道:“那表哥,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一句话有些没头没尾,裴少辛最初有些疑惑,却以为是今日的事叫她吓着了,他笑着对宁舒窈颔了首:“表妹放心,孤自会照看好自己的。”

送走裴少辛之后,宁舒窈有些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闺房中,采绿极有眼力见,在她回来的消息传来后便叫婆子烧着热水,若是水凉了就继续烧着,直到现在。

她叫了婆子将水打了上来,服侍着宁舒窈。

等到宁舒窈把自己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时,她不由发出了一声叹喟:“呼,真舒服啊。”

而采绿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替她按摩头部,等到宁舒窈快睡着时,采绿又轻轻将她唤醒了:“小姐,莫要在水里睡着了,担心着凉。”

宁舒窈睁开眼睛,有些睡眼朦胧的,她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嘟囔了一句:“少辛...”

等眼中迷雾散去,她眨了眨带了水光的眼睛,看向采绿。

采绿虽有些错愕,却还是默默地消化了这个消息——

她家小姐,喜欢上了与她从小长到大的太子爷。

采绿垂着眸子,继续复述了方才的话:“小姐起来吧,在水里睡容易着凉。”

宁舒窈揉了揉额头,点了点头,她看向自己的手,看起来已经被采绿上过药了。

她抬头看向采绿:“今日辛苦你了。”

采绿眼眶顿时有些酸涩,她摇了摇头:“奴婢不辛苦,只是苦了小姐...”采绿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果决:“以后小姐去哪里,采绿都会跟在身后的。绝对不会再让小姐陷入如此困境之中了。”

宁舒窈摇了摇头,戳了一下她脑袋:“小傻瓜。”她打趣着:“日后不要嫁人了?”

采绿急忙摇头:“采绿要日日夜夜侍奉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直到小姐不要采绿了。”

宁舒窈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若我日后嫁出去了,定会将你的奴籍给销了的。叫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有我宁家做后盾,没人敢拿你怎么办。”

采绿有些不依:“小姐...”

宁舒窈起身,从水里踏了出来,曼妙的身姿叫采绿一下便止住了嘴里的话,她霎时脸色通红,喃喃道:“小姐这身段愈发好了。”

宁舒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打了一个小呵欠:“你也去睡吧,守了一个晚上,眼睛里全是红的。”

“可是...”

宁舒窈难得强硬了一回,她面板着,对采绿开了口:“我是不是你小姐了,是的话便听我的。”

采绿瘪了瘪嘴,只好听从自己小姐的话,她松了口气开了口:“那奴婢也得服侍完小姐再去睡,要不然奴婢便是寝食难安了。”

宁舒窈有些无奈,却只得妥协:“好好好,我睡,你也睡。”

“若是你自己有哪里不利索,又如何来照顾我呢。”

采绿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等到宁舒窈一身轻松上床之后,采绿便将她的床帘拉上,缝隙处压的结结实实。不叫一缕阳光透进去,免得让她在美梦中被阳光惊醒。

宁舒窈闷在略带香味的被窝里,慢慢阖上了眼睛进入梦乡中。

一夜无梦,便是一夜好梦。

夜里,宁舒窈醒来之时,便见到面带憔悴的宁如殷在她床边打着盹儿。

她打了一个小呵欠掀开了被子:“阿姐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这话,宁舒窈的肚子又呼噜叫了一声。

她已经一天未进食了,这便是大罗神仙也遭不住的。

宁如殷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宁舒窈时却亮了,对她上下摸索:“阿窈没事吧?是姐姐不好,没护住你。”

她听见宁舒窈肚子的呼噜声,摇了摇头一笑,这一笑好歹给她面上添了些血色。

宁舒窈摇了摇头:“无碍,阿姐莫要自责了,分明是那个柳如烟的过错。”她把手往背后缩了缩,不想让自己的阿姐替自己担忧。

提到了柳如烟,她便开口问道:“那人如今在何处?”

宁如殷眼神一顿,她怕吓着宁舒窈便轻轻说到:“柳如烟毙了。”

“毙了?”宁舒窈皱了皱眉头:“怎么会?她不是供出咱们了吗?”

宁如殷摇了摇头:“具体细节我也不知晓,只是我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柳如烟朝我走来,以后我就……”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那时她看着极好,可等我醒来后,别人就同我说,柳如烟的尸体就在我的身旁。”

宁舒窈顿时背后一凉,她张了张嘴却没说话,等了半晌,她才开了口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抹了脖子,死相听说极为凄惨。”宁如殷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为了自己出卖她们的人不知缘由的死了,可她们却还在好好存活于世。纵使受了些伤也只是皮肉伤。

宁如殷双手合十,虔诚的向外边微微鞠了一躬,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宁家信佛,小一辈也是如此,宁舒窈前世却不太信这些,可等她重生回来之后,宁舒窈却信了因果报应。

她从未做过恶事,反而常常施善,这重生的机会,仿佛就是给她的馈赠吧。

虽然宁舒窈她不知道这一世是否凶险,纵使眼前的迷雾让她看不清方向。

这个世界,仿佛被罗盘调转了一番,所有的事情看似未归于原位,却敏敏之中早就有了注定。

于是,宁舒窈也同宁如殷一般双手合十,白如玉的小脸上也带了少见的沉稳,

“阿弥陀佛”,愿我宁家能躲过此劫难,愿少辛不必蹉跎数年,愿她与身边的人皆能有个美满结局。

宁舒窈微阖着眼睛,在心中许下最诚挚的愿望。

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只期盼她心尖尖上的人,能幸福美满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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