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集团,知道怎么走吗?”
薛开平刚开口说完,沈况便呆立起来,事情怎么会如此凑巧?
“嗯,知道,您放心吧。”沈况转身回到车上,肯定地答道。薛白露和薛开平在后座说着悄悄话,汽车平稳地往目的地驶去。
片刻之后,黑色路虎停在银星集团大楼前。薛开平微笑着向沈况投去感谢的目光,薛白露低声同他告别。
“白露,伯父现在在银星集团工作?以前不是在某个单位的吗?”沈况双手扶住转盘,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本来是那样,可是几个月前无故被离职了,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我爸年纪也不小了。”
“那伯父现在在银星集团做什么工作?”沈况接着问道。
“哪个用人单位还愿意接受这把年纪的人,只是当当保安人员罢了。本来也没想他去干这事,大不了当提前退休。可他自己瞒着我们找了这活,好像也做得挺开心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薛白露开口回答沈况的问题,感觉没什么不妥。
“嗯,那就好。晚上我来接你,我们去……约会吧。”沈况开口,薛白露不自觉红了脸。
办公室的老师,对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一个傲娇冷艳,一个服帖顺从,看似大相径庭却又如此浑然天成。在大家的眼里,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使性格上的巨大反差满面让人心生疑惑,但这几个月来,沈况所做的一切,真真切切地落在众人眼里。
沈况从学校转身,回到办公室。高耸的银星大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助理小姐早已到达工作岗位,看到沈况走进来,礼貌地问好。
对于今晚的约会,沈况感到忐忑与不安。薛白露的所有,无一遗漏被自己全盘掌握。可相反,对方对自己算是一无所知。说来也有几分道理,七年的时光不长不短,可每一天都在发生改变。
——
沈况觉得自己病了,而且是相思病。不知从哪一天起,他开始悄悄关注薛白露。办公桌前,放学的路上,每一处都是她清丽的身影和自己闪躲的目光。他开始故意制造机会,故意在陈老师不在的时间段,拿着试卷向对方谦虚地请教。
“薛老师,您说,第一题为什么是c答案啊,我觉得它没错啊?”在一个星期的相处过后,薛白露也开始和这位小男生熟悉起来。和第一次见面张狂的语气不同,眼前的人还有着虚心的一面。
“你看‘沉缅’这词,应该是这个‘湎’。”薛白露一边开口解释,一边在试卷的空白处写出正确的字形。
“对啊,我竟然没有看出来,谢谢薛老师。”少年沈况惊喜地说出口,薛白露含笑站在一旁。
十几天的假期很快过完,沈况离开办公室回学校继续上课,薛白露的实习也逐渐接近尾声。高三的学习,对于任何一个毕业的或者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都是痛苦的存在。两者的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曾经的痛苦和如今的痛苦。可这一年,对于十七岁的沈况来说,确实紧张而充满期待的一年。
知道薛白露不喜欢成绩差的学生,在风雨交加的深夜,他依然选择躲在被窝看书;知道薛白露的遗憾是没能考上h大,他树立目标,仔细研究h大每年的分数线。那个时候的沈况,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傻傻地憧憬着未来。直到高考后的一次意外,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高考成绩出炉,沈况出乎众人意料,拿了h市的第一名。此时清华北大也纷纷对这天之骄子抛来橄榄枝,希望对方来自己的学校就读。这天晚上,他悄悄等在薛白露家楼下,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几个小时之后,薛白露却给他带来的大大的惊吓——月光下,一对情侣紧紧相拥在一起。沈况这时才突然醒悟,薛白露是有男朋友的。
薛白露和林家凯依依不舍地分开,往自家方向走去。不料,沈况竟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从去年实习结束,她再没想起过这个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楼下?刚才的一切全都被看见了么?想到此处,薛白露的脸竟开始微微灼热。
“薛……老师,我有话要跟你说。”少年沈况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薛白露的口气有些不满,眼神有些防备。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想去h大,你觉得呢?”
“就为这事?高考的事情你直接咨询沈老师就好了,我也帮不了你。”
“刚才那是你男朋友?你们一个学校的?是你同学?”沈况再也忍不住,一次性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你……小孩子管这么多干嘛,这是隐私好吗?快点回家,我也要上楼了。还有,恭喜你考上心仪的大学。”薛白露抬起步子往里面走去。
“这对我很重要。因为……我喜欢你,从去年开始就喜欢你,我想去h大也是因为你。如果你没有男朋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沈况微弱的声音传来,低低地飘在夜空。
“你没事吧?喜欢我?好了好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别逗我了。姐姐我确实有男朋友,晚上回家注意安全,不然父母会担心的。”薛白露被对方的一席话吓得不轻,刚说完就迈开步子往楼上跑去。
十八岁的沈况高高瘦瘦,笔直地立在黑夜中,久久不肯离开。
——
“李秘书,进来一下。”沈况朝门外开口。
李宜是沈况的秘书,二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十分干练。听到沈况的喊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往里面走去。
“沈经理,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吗?”joe恭敬的弯腰,站在沈况身旁。
“李秘书,你有男朋友吧?”沈况疑惑着开口。
李宜没想到沈况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片刻之后,还是开口:“嗯,明年就要结婚了。总经理怎么会问这个?”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李秘书。不过话说,约会需要注意什么啊?”沈况高兴之余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李宜这才明白自己被叫进来的真正目的,看着沈况认真的表情,开口回答:“首先嘛,着装要整齐;其次,要选择合适的地点;再者,要适时表现出自己的体贴。不过我看总经理的样子,以上条件应该都符合吧。”
沈况被李宜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内心还是莫名地欢喜。李秘书离开之后,他就开始打电话预定餐厅的座位。等到一切结束,才突然想起,晚上该如何对薛白露开口,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悠扬的琴声缓缓传来,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两人身上。薛白露和沈况坐在餐厅里,互相凝视着对方。
“诶,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长着一副人面兽心的模样?”薛白露摇晃手中的酒杯,浅浅开口。
“现在发现了?改天我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人面兽心。”沈况回答。
“怎么,现在还学会顶嘴了?”薛白露撇撇嘴,对沈况的回答表示不屑。
薛白露这般别扭的表情,落在沈况眼里却是可爱得紧。他淡淡的笑出声,随机正色开口。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不会是求婚吧,没门。我可不想就这么步入婚姻的坟墓。”
“放心吧,要求婚也不是现在这么简陋的环境。是……关于我家……还有伯父的事情。”
“你家?我爸?这怎么扯上关系了?”
“我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怪我隐瞒,整件事情更不存在欺骗的嫌疑。我……我爸是银星集团的董事长……我是总经理。”
沈况刚开口说完,薛白露直接愣住。对于自己眼前的人,她确实没有尝试着去了解所谓的家庭背景。这才导致事情一旦公布,整个人简直没法回过神:“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沈况听到薛白露的回答,一颗心仍是悬在半空的状态,但还是死命地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早上听到伯父的话,怕会引起误会。在一个地方工作,难免会有碰面的时候。我不想到时候被你误认为,我一直在骗你。”
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有些委屈,但很真诚。
“行了,我爸选择自己的工作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不必为此担心。虽然我经常咄咄逼人,但还不至于无理取闹吧。不过你能主动做到这些,我很高兴。”
薛白露低头抿了一口酒,神色无常。沈况这才真正放下心,细心地为对方布菜。一时之间,一股默默的温情流淌在两人身上。
薛白露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从上次约会之后,沈况对自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热情。比如,他不再和以前一般,说些自恋的大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关心和紧张毫无遗漏地展现出来。她觉得沈况在得手之后,开始傲娇了。
沈况觉得,沈凌不愧是爱情方面的资深专家。自从上次一席话点醒了自己,这次更是拿出看家本领,替他分析爱情各个阶段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热恋阶段,适当的冷处理有利于促进男女双方感情的迅猛发展。沈况相信了,也这么做了。
薛白露近期的种种举动,都让沈况觉得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网撒了,鱼儿也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