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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周五
南溪知道自己膝盖有伤，所以平时护得很小心，但偶尔小跑两步也不会怎么样。
等她跑进公寓电梯时，急喘着气，手捂着心口，只觉得心仿佛是要跳出来，整个人莫名亢奋，像是再来两圈也不成问题。
门开。
她径直往客厅走，发现室友正在。
室友刚剥了个橙子，抬眼见人冲进来，吓了一跳：“你怎么跑得像是有人在追你一样？”
南溪向她笑了笑，“我上来拿东西。”
然后，她弯腰把茶几上的三束粉蔷薇都抱起。
“别扔啊，这花这么好看，放着还香呢。”
南溪把包花的纸整了整：“不是扔掉，我是去还给人家。”
“这样啊……”
室友没多问，只说：“你待会儿还回来不？”
南溪点头：“回，等会儿就上来。”
“那行，你去吧。”室友已经回头去看综艺了，向她挥挥手。
*
林序抱着花，跟着南溪走到她们那幢公寓楼下。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是静下心来，在原地等她。
门由里向外再次被推开，林序抬眼看去。
南溪的半个身影先出来，然后，她怀里也抱着那一大捧的粉蔷薇。
他唇角上扬的弧度顿住。
南溪将相同的三束花递上前，说：“这些你都拿回去吧，花太多了，家里都放不下，也没地方放。”
林序没接，视线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低声问：“你上去一趟，就是为了去拿花，给我？”
南溪别开自己的视线，落在他怀里的花上。
是沉静而美好的粉色，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捧花，像是一副令人心动的插画。
南溪嗯了声，还保持着把花递给他的姿势。
林序忽然笑了下，然后向前一步，另只空着的手来接她的花。
一时间他怀里有了四束花，双手牢牢抱着，原本美好的画面，此时看着忽然有些滑稽。
南溪把花送还回去了，应该是开心的，这花不亚于烫手山芋，自己应该松了口气。
但是等她感觉到怀里空了，萦绕在鼻尖的花香渐渐淡去时，心里头也跟着空了一块。
像是某样属于自己的东西，没了。
酸涩，有点难受。
林序低低笑开，嗓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那我收下你送我的花啦。”
“什么？”南溪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懵。
心里原本泛起的那点感触，也抛至脑后重新压了下去。
“这些花，”林序低头看了眼花，又看向她，“不是你特意跑上去拿来送给我的吗？”
“……”南溪想起他刚刚问的话，忽然发现这人咬文嚼字能力见长。
此时最好的回应就是不理他，这人呐你越是理他就越是得寸进尺，但是南溪撇了下嘴，出声反驳：“这花本来就是你的，我是还给你，不是送给你。”
“这花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林序看起来此时心情颇好，眼底含了几分笑意，“随你怎么处置，那你又给我了，就是送给我了啊。”
南溪：“……”
她说不过他。
南溪也破罐子破摔，随他怎么想怎么说了。
她狠狠心，说：“反正花给你了，你之后也不要再送过来了。”
林序沉默两秒，恳切地说道：“那我一周送一次好不好？你不是说每天送太多了吗，那一周一束，好不好？”
他声音压得很轻很轻，语气小心翼翼，似乎还带着点卑微与讨好的意味。
南溪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颗心又开始动摇了。
如果是其他异性向她示好或者送花，她都是直接坚定地拒绝，但如果这人是林序，她原有的那点坚持，在他面前支撑不了几秒就塌了。
幸好，林序手机忽然响了。
他空不出手拿手机，只得把一束花又递给南溪，说：“帮我拿一下。”
南溪默声拿过。
林序看了眼来电人，是妈妈。
他没有走开，就直接在原地接通。
“妈。”
南溪愣了下，在意识到林序是在和谁通话后，四肢瞬时僵硬住，连怀里的花香也仿佛闻不到了。
林序口中的“妈”，自然只有一人，林雅风女士。
“嗯我刚回来，最近是忙。”
“回家吃饭？陪您？上次您也是说陪您吃饭，结果多了不相干的人……”
南溪深呼吸两下，努力让自己思绪恢复清明。
她听到了那句“不相干的人”，忽然就想到了许淼朋友圈里那张图。
图里的确是林序的手，但是在哪种场合拍的，是在什么时候拍的，这些可都不一定是她配的字那般。
“……行，我知道，会回来的。”
南溪在想事时，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林序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带笑：“周末什么时候回家？”
他的意思，自然是不让她坐地铁，而是要送她回去。
不过南溪摇摇头：“这周不回去。”
得到她的这个答案，林序反倒笑了：“好。”
南溪觉得莫名其妙。
他又开口问：“那我可以请你共度晚餐吗？”
南溪越来越觉得这人奇怪了，怎么忽然文艺起来。
“我室友在。”所以她会和室友一起吃。
这是拒绝的意思。
林序点了点头，“那你快上去吧。”
南溪哦了声，很听话地转身，等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怀里的花，连忙又转回身。
“太多了，我抱不过来。”林序像是知道她要把还回来，先一步开口，“你拿回去好不好？这花这么好看。”
又是这样小心翼翼又恳求似的语气。
南溪迟疑了两秒。
而林序就趁着这空档，一边看着她一边往后退，脸上扬起笑，怀里还抱着大捧的粉蔷薇。
他是生怕她反悔，现在也不要形象了，若是要他抱着花跑他怕是也会这样做。
南溪轻叹了下，还是转身，把花拿了回去。
电梯途中，她低头看了看花，心想，抱回去就当是点缀一下公寓吧。
倒是室友对于南溪把花拿下去结果又抱着花回来的行为表示疑惑。
但她没多问，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我准备回家那边去找工作了。”
南溪一愣，下意识问：“是不打算留在这了吗？”
室友点头，言下之意便是不租这房子了。
她说：“但我也没那么快走，合同也刚好还有一个月，不过你可以提前开始找室友。”
“行。”南溪点点头，虽然一时半会儿对她要回老家这事很惊讶。
其实当初是室友先租了这个公寓，她是后来在朋友介绍下搬过来的，合租的人知根知底显然更合适安全。
“准备做饭吧。”
“好。”
南溪先回卧室去换家居服，等出来时，手机上有个陌生来电，是本市号码。
倒没有自动标注是诈骗推销号码。
她盯着界面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接起。
“是我。”
对方先开口，熟悉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
是林序。
南溪倒没有多少惊讶，刚刚会接起这通电话，也是因为下意识就觉得可能会是他。
他声音放软，哄着人：“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好不好？”
南溪也才想起，自己前不久把他电话微信都拉进了黑名单，哦对，他刚刚在楼下也和自己小小抱怨过这事。
不过，她没先应下，反而是问：“那这电话是？”
“助理的。”
南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片刻，然后试探着开口：“那刚刚…他也在这？等你？”
林序老老实实回答：“他开车，刚刚在车里。”
说完，他突然又低声补了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
“……”
南溪一时之间又是无语又是尴尬。
“我知道了，再见。”
说完，她立马掐了电话。
南溪操作了两下界面，把人从黑名单放出，然后还稍稍回想了下刚才在小区大门口，自己和林序的举止应该都还算正常。
……
除了，自己一股脑把花塞他怀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