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灵气淡淡的传播着,到了每一个人的身边,众人耳边都响起祖凌君的声音,这声音柔和,却意外的十分有魄力,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连学院外什么都不懂的村民和商贩也纷纷竖起耳朵。
有极个别年纪较大的外院长老和天才年轻一代的人对此颇有微词。
前者在想他们年纪这么大了,却硬是等了一个小辈数天,到现在了,还要听从她。
后者则想都是天才,不过天赋比他们稍好些,就以为自己坐上了王座?
凭什么要听她的?
这些人故意的与旁人大声说话,搞乱引导,祖凌君对此也不多说,只耐心的等着他们讲完。
大汉站了出来,他的其中一只眼睛被纱布裹着,模样凶狠。
“祖长老,你如今是实力最强的人,我们都服气你,你说,什么消息。”
此人实力不差,加上那莽的气质,唬的人都安分下来。
祖凌君朝他点点头,随后言简意赅的道。
“我带来的消息是关于魔主的。封印魔主的那块封印减弱了,他的魂身从地底出来了,还做了危害大陆的祭祀阵。”
此话一出,质疑声如同满天星,铺天盖地而来。
“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长老们面面相觑,终是一个老态龙钟,年纪大了的长老出来问。
在这长老以后,问题仿佛像开了一个门,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有人问,祖凌君就解答。
直到问无可问,无人再问。
场面一度雅雀无声,院内的人因自家学院的颜面,还没有太夸张的行为,最多也不过也只是冷汗挂满额头。
院外则是完全不一样,村民们乱成一锅粥,踩踏的踩踏,打架的打架,皆是为了往院内挤。
他们试图挤进来用了许多办法,正门走不通,就爬围栏,爬树枝,被玄金学院的学员们呵斥了,就当做没听见,被学员们拦了,那就换个地儿接着上,活像长了脚的蝗虫。
村民们一群一群往里挤,学院的铁栅栏眼看守不住了,长老们没办法,就合力给玄金学院笼上一层灵气罩,这灵气罩,只准出不准进,此番动作惹恼了村民们,叫嚣着。
“你们还什么最强学院,不应该保护我们吗?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祖凌君从灵梯上走了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灵气罩,眉眼温和的和他们解释:“魔主下的阵,在阵内任何地方都不能免除伤害,包括玄金学院,而且有可能玄金学院还是受害最大的地方。”
前排拥挤的村民听见她的话,都茫然了。
是这样吗?
一个青年说道:“怎么可能,你在骗我们!不然为何他们就能进?”
青年所指之处,外院的长老们正围在一处窃窃私语。
祖凌君说了句稍等,便走过去与长老们说了几句话。
只见几位长老行了行礼,使出灵翼从学院里飞上高中,眨眼便消失在云间。
祖凌君走来,笑道。
“他们如今也离开了。”
“不,不对,你跟他们说了什么?”青年欲言又止,眼神迟疑。
“我说的是,趁早把此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寻找阵眼和符文,那么我们对抗魔主赢得几率也就越大。”祖凌君又笑。
她温和的给众人做解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让青年觉得自己属实胡搅蛮缠了。
青年黝黑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你了”
之后,他立马带了另外的几个青年去给其他的村民劝说。
不到两炷香。
院外的村民们就退的七七八八了,甚至还撤了满地的帐篷,急急忙忙的下山去了。
祖凌君解决完这些事后,寻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楚亦心。寻思院内空了一大半,也许她是与长老们交谈完就回了青城山上。
…
青城山夏日的树青青翠翠的。
楚云天今天没有下棋,而是在同一个亭子旁看着书,偶有绿叶掉落在书上,他一手拂去,如若不看他那日渐肥胖的身躯,这姿态倒有几分洒脱,除了手上的书,桌子上还有各式各样的玩意排着队等他,似要把这几十年当掌门没工夫做的事情一一做回来。
祖凌君走过去问好,问完便是正题。
“师父,师姐可在屋里?”
楚云天将书放在桌子上,温怒道:“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天天问我,我知道什么?”
祖凌君听到他的话,有些疑惑。
“小两口?”
楚云天突然反应过来,他常常在私下就这么叫两个人,今天竟然直接喊出来了。
失颜面啊!
“没什么”他干咳一声,指了指远处“亦心她是回屋里了,你去找她吧。”
“谢师父。”
祖凌君道完谢,就要离开,忽而又被楚云天叫住。
“亦心她有些事情没想通,她那天跟我说你是因为感动才对她好,定是有误会,还有,那天你走后,她那叫一个魂不守舍的啊。你要好好跟她谈”
“我一定会的”
祖凌君道。
楚云天捋着胡须笑道。
“去吧,好孩子”
祖凌君在路上千头万绪,在想待会该和师姐说些什么,路才走到一半,腰间就开始发热,最后到了像被开水浇的滚烫的地步。
黄色的东西从腰间飞了出来。
是玄金学院的传音符,里面却传出来了魔无双慵懒的声音。
“小弟弟,想我没”
祖凌君心里一丝讶异,将传音符从空中摘了下来,仔细翻找。
这的的确确是玄金学院的传音符没错。
可魔无双怎么会有
“这是本域主找小桃子借的。”魔无双见她没回话,便猜到了祖凌君的想法。
看来小桃子和魔无双的关系匪浅啊!
祖凌君带着传音符,边说边走。
“域主找我何事”
“你不找本域主,本域主只有找你了”魔无双打了一个哈欠道。
“…”
“不逗你了,是这样的,本域主回魔族后发现魔乾和魔方梭不知何时从魔族牢狱里跑了,与此同时,小桃子也失去联系了。”
听到前半段,祖凌君还没甚想法,听到后面时,她顿时停下脚步。
“失去联系了”她心底有种不妙的感觉。
“对,本域主和她在做某些交易,每日都会保持联系,但今天废了本域主两个符也没找到她”魔无双很是不在乎小桃子与她做交易的事,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多谢域主提醒。”
传音符燃烧完,祖凌君神情凝重,小桃子往日古古怪怪的行为走马观灯一样在她脑海里走了一遍,担忧之情更甚。
可当她想要去找小桃子时,回忆楚云天的话又给她了一记警钟。
如果自己再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几天,师姐岂不是更伤心了?
不行,起码要和师姐说清楚才是。
祖凌君加快步伐,走向楚亦心的洞府。
楚亦心的洞府外面布置的很简单,偶有几处红色黄色的花朵点缀着,让这里空荡荡的院子要温馨不少。而她屋里很暗,有一个小巧的灯烛搁置在桌上,她就坐在桌子前翻着学院的账本,批批改改,累了,也不敢歇着,生怕手空闲了,就管不住自己,打开门,去找那个人。
“师姐。”
听到这个声音,楚亦心正在写字的手颤了颤。
账本上的字不出意外的歪了。
是师弟!
她来找她了。
在这么安静的时刻,一连串的叩门声以及那一声声的呼唤让楚亦心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心,又狂跳起来。
楚亦心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复又坐下,心脏不停的揪紧,打结。
只要她不去开门,师弟等会走的。
敲门声果然持续了一炷香就停止了。
可是真当那敲门声停止了,楚亦心又如同置身冰窖,像是被人打入地狱,又冷又苦。
"啪"
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爆炸开来,伴随着哗啦啦掉在地上的碎片声音,令人振聋发聩。
楚亦心一惊,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身穿蓝白色衣裳的少年站在房间里,少年身后是光秃秃的变了形状的窗户和碎了一地的玉做成的窗户碎片。
窗外的光打在她身上,她逆着光,只看得清轮廓。
光是轮廓,就已经够让她动容。
祖凌君看着那冰肌玉骨的美人坐在桌子前,右手紧捏着毛笔,虽身姿端正,但美目含着泪,泪水在她的眼角边摇摇欲坠,平添的几分惹人怜。
“师姐为何这般”她问道。
楚亦心心里隐隐作痛,忍着疼,装作冷淡的回道。
“师弟,你在说什么”
祖凌君走近几步,与她对视。
“是不是因为小桃子说的那些话?”
“不是”楚亦心捏笔的手又紧了些,心不对口“我只是觉得…”
她还未说完就停顿了下来。
祖凌君静静的等着她说,烛光照着两个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时而相交,时而岔开,这种沉默让两个人心里都倍感煎熬。
“我只是觉得,师弟总是要出去的,老与我一起也不好,而且没有我你也可以…”楚亦心的手指都快将毛笔给捏裂了,说到最后,声音变的陌生。
巨大的痛感全方面的包裹着她,如同失去水的鱼儿,呼吸不过来,只能不停喘气,以求生存。
楚亦心闭了闭眼,憋住自己的泪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泪眼婆娑。
她不能到这个关头了,还让师弟担心。
突然,一道过分温热柔软的事物,覆上她的唇。
楚亦心眼前雾蒙蒙的,脚下一软,承载着两个人的凳子没了支撑,倒了下去。她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失重感和那股迷恋的清香味同时袭来,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一只软软的手小心翼翼的护在她的脑后,以至于她就算摔在地上,也没什么痛感。
楚亦心迷惘的眼神稍微清醒了一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腾的一下红了,全身都冒热气,正要站起身来,脑后的那只手温柔的将她往前抬了抬,蜻蜓点水般的亲了她,才放开了些微禁锢。
柔滑香甜的触感,让楚亦心好久都缓不过来。
半响后,她上半身起了来,羞的手脚无处安放,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一抬头看见那祖凌君清澈的眸子,眸子里只有她一人的影子,认真又带着她从未敢想的情意。
“师姐,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好吗?”
祖凌君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恳求,楚亦心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怎么可能说不。
“好。”
祖凌君伸手拂了她眼前的乱发,语气温柔到像水。
“师姐是怎么想的,为甚突然和我远离?”
楚亦心眼里的氤氲雾气又弥漫开来。
“我知道师弟,一直都是想出去闯荡,我怎么能绊住你呢?我如今是掌门了,没办法陪你一起出去,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顾虑”
“我不是因为认为你感动我对我好闹别扭,才如此,也不是因为小桃子说的那番话。从喜欢你开始,我就没想过一定要得到回报,我只是很怕”楚亦心的泪水从脸颊滑过,一颗过后便是不可收拾的,直浸的她眼红鼻红“我被关在铁门后,没有你的一丝消息”
她哽咽到失声:“万一,万一我控制不住去找你,进了铁门之后,我连你的风声也没了。当掌门的活牢笼,总比没你的风声来的好。”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祖凌君心疼的用手指帮她抹去眼泪,道:“师姐,我不走”
同时,祖凌君心底如释重负。
师姐不是存心要离开她就好了,怕的人,何止她一个?
楚亦心听到她这话,又连忙道:“不,你如果是为我,不应当如此。”
祖凌君无声的抱住她,软软的身子瞬间让她的心,好受许多。
“我想变强,是为了保护我所想保护的人,我最想保护的人不在了,那我去做那些有何意义?”
楚亦心一怔。
自己是她变强的意义吗?
在她心乱如麻之际,颈间痒痒麻麻的,像是一毛茸茸的小动物靠了上来。而后她的耳垂边被喷上了温热的呼吸,惹得她再一次面红耳赤。
“师姐,我可以的。一手持剑,一手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