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退回身来,回了教室。
嘴角泛着一抹笑意。
难怪陈朗也……
他倒好奇慕一想要从她爸爸那里换的东西倒底是什么,竟然连。
不过慕一身上让他好奇的东西就太多了。
第一点就是突然从胆小又爱哭变的无所不能。
肖然走回教室翻开练习册。
他习惯了利用下课时间做作业,这样回家就可以心无旁骛的看他喜爱的书籍。
周末,天空终于放晴,肖然独自坐在书桌上查字典,他喜欢看原著,但生僻字太多,阅读速度十分缓慢,“迍邅”这两个字又把他难住了。
院子里传来妈妈惊人的声音,肖然站起身来,掀开窗帘,慕一出现在院子里。
女孩规规矩矩的扎着个马尾,书包端端正正的背在背上,脸颊白嫩白嫩的,身体瘦瘦小小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那么可爱,竟然将陈郎吓成那样。
女孩被他妈妈揽着进了屋。
肖然重新坐回来,将书收了起来,摆上作业本,果然不到两分钟,便有人上楼来了。
“咚咚。”门上传来敲门声。
肖然诧异,妈妈从不敲门。
正想身起开门。
“肖然你在房里吧,我进来咯,”
是慕一的声音。
他应了一声,门被打开。
“你一大清早就做作业呢,不过快期末了,加油吧。”慕一满脸笑意,边说边解下书包,搁在了肖然书桌上。
肖然嗯了一声,便又坐下。
慕一轻笑了一声。
在书包里摸索着。
这说肖然内向吧,也不算,说他正常吧,他确实也太闷了一点。
难怪云大佬担心。
慕一从书包里掏了一本包着光滑透明塑料膜的笔记本拍在肖然面前。
“呐,给你的。”
男孩眨巴着眼睛盯着她。
睫毛长长的,如羽扇。
“奖励你的,你这回很讲义气,不错。”慕一弯唇呵呵一笑。
肖然伸手拿过笔记本。
透明的包装下,笔记本封面是一幅卡通图案,画面最突出的就是一个小孩儿模样的海盗。
小孩儿可爱的大脑袋几乎占了封面的一半,海盗小孩身后是一片蓝色的大海,大海之上是湛蓝的天空,天空里漂浮着洁白的云朵。
这笔记本可是学校门口最大的那家文具店里最贵的系列。做工良好,图案可爱,颜色清爽。
肖然毕竟是第一名,用糖打发好像太抠了点,所以慕一就选了这份大礼。
见肖然面色喜悦,大概是喜欢吧。“怎样,喜欢吧。”
“嗯,喜欢。谢谢。”肖然翻来覆去的看,背面是大海和蓝天白云的延伸。
“你说话算话,应该的。”慕一掀了掀眉。
第一名气度就是不一样,陈郎那家伙,收了糖,连屁都不放一个,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肖然:“你想要的奖励拿到了吗。”
“……啊,嗯。那当然,当然啦。”慕一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心底直泛出来。
肖然收下笔记本。
慕一掏出周末作业,就着肖然的书桌展开学习工作。
作业必须今天完成,因为明天还有件天大的事等着她去办。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书桌上,两个孩子,肩并着肩,伏案疾书,只有笔尖书写时发出的微弱的沙沙声。
窗外冷风凛冽,枯叶在枝头招摇,簌簌声穿过玻璃后变的微不可闻。
*
安城第一中学校园里,操场上,国歌奏响,全校学生肃然起敬。
周一早上的升旗仪式,学生们都穿着一色的校服,像一片蓝色海洋。
国旗手亦规矩的穿着蓝色校服,踢着正步,踏着歌声,英姿飒爽。
国歌奏罢,教导主任开始一周训话,底下学生窃窃私语。
“一年级新生就可以当升旗手吗?”
“废话,人家年级第一,而且你瞎吗?这长相不拉出来遛遛,不浪费吗。”
“对对对,这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老师们真是费心了。”
“就因为这帮升旗手周一我从来不迟到。”
“不行,我被这新来的学弟圈粉了,太帅了。”
“肖,然,名字好顺口,”
这种讨论一排传一排,一列传一列,传到高一.一班。
“咱们学校校草是谁?”
“以前是江校霸,这回恐怕要易主了。”
“哎,我见过一回耶,校霸大哥也超级帅的好不好,”
“各有千秋嘛,我就觉得肖然更帅,儒雅矜贵,清俊疏朗。何况他还是咱们班的崽,如果选校草,我就投肖然。”
旗手们纷纷从讲台上下来。
站在班级后排的慕一目光望出去。
再普通不过的蓝色校服穿在肖然端正的身躯上,连校服也被穿出一种正装感,整洁端庄。
这种样子做学校门面最合适不过了,当然是旗手的不二人选。
慕一收回视线,垂下头,鞋子在地上摩擦。
她为什么会站在班级后排,因为这辈子她竟然长到了1.67。南方人,女生这种身高,妥妥的高个儿行列。
上辈子23岁的她最终身高1.63m,而这辈子,什么也不说了,就是赚到到了。
似乎吃的好,日子过的随顺,心情舒畅了也能有助于身高发育,又也许是运动健身的功劳。
台上,教导主任讲完话,又开始例行对上一周违反校规人员进行公开点名批评。
其中就夹杂着一个在学生之间如雷贯耳的名字:江沅辰。
“我们学校,是帮助你们成人成才的地方,不是宾馆茶吧,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江校霸名字一出,学生之间又换了话题主角。
“一姐,你见过咱们学校的校霸了吗?”慕一身旁的女孩略略往她靠。
慕一侧头。
我为什么要见校霸。
而且这家伙站在这儿不觉得不合适吗?
“回你的前面去。”
矮个杨佳一副狗腿子脸,“姐,别这样。我可没少为你操心,你想啊,校霸你都不认识,说出去以后还怎么在一中混。”
“对对对,”慕一左侧的女孩朝她靠。
慕一皱眉。“滚。”
一姐发火了,小妹们只好转回头,听教导主任吧啦。
慕一继续将帆布鞋在地上摩擦。
要不是白箫那个死贱,她也不用招上这帮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小学白箫老实了,她还真以为她老实了,谁知道只是因为白笙上了初中。
也不知道和这对兄妹是结了什么孽债。初中又纠缠了一阵,心想上了高中,总能甩掉了吧。
谁知道人家就算考不上,花钱也进来了。
高中不比初中,而且她早就厌倦了那种动不动就得动手的日子,所以为了吓唬白箫,她不得不暂且应下了这些慕名投靠的小妹。
所以现在,一言难尽。
为什么要投靠她。
谁叫她名声在外。
谁叫她当年一个初一的女生竟然将初三的白大嚣张胖揍的满地找牙。
然后为了彻底消灭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邪恶组织,而不遗余力的摧毁了贝庵中学任何三人以上的组织,从此以后人送外号:一姐。
而出了学校她被冠以学校之名,就成了大名鼎鼎的贝庵一姐。
相传贝庵一姐为了一家独大,灭一切势力于无形之中,硬是让进入贝庵中学的不良少年少女瑟瑟发抖,硬是让学校教导主任欣慰不已,慕一就读贝庵中学期间,学校里没有任何拉帮结派的现象,上上下下一派和谐。
而实际上慕一只是担心白箫一旦集结了势力,搞不好会再让她受一次水灾。
这恐怕会是她永远的心结,就是现在做梦,也还会梦见落水,那感觉简直痛不欲生,而在贝庵中学就读期间,她从不靠近菏花池半步。
初中毕业那天,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以为过了那个村,那个茬也就能丢了,和白箫永别,也就摆脱掉了那种乱七八槽的生活。
上了一中,她甚是欣慰,以为总算可以正常的上一次高中了。
一中,毕竟是高等学府,省重点中学,学习流水线,周围的同学全是你成绩不好就鄙视的你无地自容的那种,你不学习,随时有人一巴掌拂来打醒你,带你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此时此刻在她身边叨叨叨的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苍天啊!
她就想忘掉一切,当个娇滴滴的女学霸,一心只背政史地,管他春夏与秋冬。
谁知道进校不到一周,她贝庵一姐的名号就被传遍了。
“贝庵一姐打遍天下无敌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他大爷的到底都是谁传的!
太欺负人了!
于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贝庵一姐的名头让她瞬间不再寂寞,上厕所也左拥右挤,吃饭永远能围一桌子。
她们慕名投靠,她们不遗余力的为她作宣传,势必要让她成为一中的风云人物,最好争了现任校霸的名头,再创贝庵中学的辉煌才好。
我说了我要当校霸啦?
我说了我要称霸学校啦?
就那个不是与技校约架,就是与三中,五中,上周是与七中干架的那个叫什么江沅辰的人,她是脑子秀逗了,去惹他?
惹上一对大熊兄妹就够她受的了。
慕一垂着头,耳边又吹来各种关于校霸大哥的传说。
这种人她真搞不过呀。
“这校霸都嚣张成这样了,为什么学校不开除他。”
“开除,开除你都不会开除他,”
“据说校长每年都得恭恭敬敬去他家送礼呢,开除。”女孩抬下巴朝学校里最高的一幢楼撇去,“那幢,图书馆,新吧,去年盖的,据说是某学生家长独资赞助盖的,你知道那某学生谁吗?”
另一女生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那教导主任为什么还每周都点名骂。”
“总得有点主持正义的吧,不然一中的名声还能保留得下去吗,笨啊。”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