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牌原本放在一个盒子里装着,万桐不想多一道程序,就把它随身揣进裤兜。揣了几个小时都没丢,偏偏晃悠的时候落在聂芷言身旁。倚靠阳台木椅的人,捏着圆形物件,以为是万桐不小心遗失,刚抬头,对上神色慌张的她。
“是找这个吗?”
“惊喜又没了!”万桐捶胸顿足,往沙发上一躺,生无可恋的表情望着对方。
“什么惊喜?”聂芷言站起身,朝小万警官走去,不过两步便立在她身前,俯身揉了揉她耷拉的小脑袋。
万桐仰着头抬手牵住女人的手,面露不甘:“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本来准备先说一长段话。”
“现在也可以,我听。”聂芷言直接在一侧的矮凳落座,左手还是任由她握着,右手轻轻地摩挲那块沉甸甸的奖牌。
眼眸满是柔情,只盛载一个人。
“啊?”万桐忽然有点难为情,紧张得像小时候聂芷言抽查她背课文,支支吾吾道,“我,我有些忘了。”她侧过一点身,刚好与女人对视,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聂芷言也不说话,静静等待。
小万警官把背下来的话全给忘了,凭着现下心中所想,诚挚的语气开口:“我个子不算高,大学前两年上擒拿格斗课,总输给队友,有人说我每次都奔着倒数第一去。不服输,笨鸟要先飞,所以清晨加练两小时,傍晚加练两小时,睡在床上就疼得哭,哭完继续练,周而复始。这块奖牌是大三下学期侦查系练兵大比武获得,也是我第一份殊荣,所以想送给你。”
她目光如水地注视着聂芷言,低缓着嗓音说:“万小桐也会在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完成工作和任务,因为,现在知道你在等我。”经过褚涛这一遭,她去过几次褚家,深切感受褚涛家人的崩溃,变得愈是惜命。
万桐不知道一股脑讲了些什么,只觉得女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愈发温柔,眸底像是一泓春日的清泉,因着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她不由地心头发热,下意识去感受,仿佛能听到彼此起起伏伏的心跳声。
她看见对方的唇角弯了弯,一贯清冷的声音增添几分柔和:“桐桐,谢谢你,我很喜欢。”
生活,往往不需要太多刻意的惊喜,她在你身边,兴许时时刻刻都是惊喜。
“还有这个。”小万警官又从另一个裤兜摸出一页折叠的纸,里面还藏着一页,递给聂芷言,却道,“现在不能看。”
“为什么?”
“因为我也没看过,求老赵写的。”她原先准备的一切,都不想浪费。
聂芷言答应,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好,对着女孩莞尔一笑,问:“那,还有吗?”她可是听赵帼英说,小万警官鬼点子很多。
“啊?真贪心。”她想到在病房无聊的时候看的一部电影,没经过大脑,毫无来由地说出一句,“只剩我这个人,言姨要不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聂芷言的心跳陡然一滞,羞恼地嗔她:“竟胡说八道。”
“什么?”万桐觑着女人清秀的面容瞬间染满红云,后知后觉,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言姨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是那层意思,冤枉,她如今连亲吻都不敢,主动抱一抱也需要做心理建设。
然而一念起,心跳便不自觉加速,聂芷言面上绯红蔓延至耳根的趋势,仿若引诱着她,似有念头在蠢蠢欲动······
眼神渐渐灼热起来。
万桐情不自禁地慢慢凑过去,薄唇停在她微红的唇边,距离不到一厘米,香甜的气息交换,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不敢,也不确定该不该进一步,言姨的性格素来内敛不外放,会不会觉得太快了些。
致使一个动作持续太久,双唇不可避免开始轻轻颤抖。
聂芷言觉察女孩的靠近,却没有退后,随着时间挪移,渐渐明白她的犹豫。
心口泛软。
她抿了抿唇,阖上有些迷蒙的眼,缓缓地向前,温软的唇轻轻触碰女孩的唇,万桐双眸倏然放大。
聂芷言的主动,仅仅是唇贴着唇,小万警官就觉得心里的某一处只在须臾间便被填满,喉头不经意耸动,唇心下意识跟着嘬起。
更加清晰的触感使得心简直就要烧起来,想要的更多,但是下一秒,聂芷言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女人敛了敛眸,移开距离,偏过头拿过手机。
电话是聂芷兰打来的。
“局里有事,我赶不来,你们吃吧。”
聂芷言点头嗯了一声,嘱咐她记得吃饭,便挂断通话。
环境突然安谧,气氛竟渐渐尴尬,万桐想到什么,刚准备问,防盗门钥匙转动的响声打断她的心思。
开门的当然是赵帼英,看着两人都有些异常的表情,意味深长一笑:“可能回来的不是时候。”
万桐轻咳了一声,状若自然道:“妈,我们等你快20分钟,菜都凉了。”
“我去把菜热一热。”聂芷言起身,端着盘子径直朝厨房走。
步履匆匆,和往日的从容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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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聂芷兰又想起昨晚的温存。她懊恼自己的冲动,明知对方是肖邶的第二人格,竟没有拒绝,甚至像在释放心中的烦闷,释放这段时间对方一次又一次疏远带来的困扰。
记得有一夜,她发出消息,上一秒卧室的灯还亮着;下一秒,灯就熄灭。知道对方还醒着,就是不回复的感受真的不好。
所以昨晚,同样的脸,主动亲近,不加掩饰的眼神和诱惑,她再难压制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
沉沦,不节制······
聂芷兰目光沉沉地握着手机,屏幕显示和肖邶的对话框,最后三个字于两分钟前发过去。
“对不起”。
二十公里外的检察院,三楼洗手间,肖邶望着镜子,映出深色制服,以及里面穿着的白色衬衫。她稍稍松开红色领带,领子遮住的地方,是昨晚情动的痕迹。
她清楚地记得,大床上猛然醒来,霎时僵直了身子,聂芷兰温柔细致的亲吻正在胸前绽放流连,低哑着嗓子紧张问:“怎么了?”
下意识想推开,双臂却依旧抱着她不着一缕的后背。近几日,聂芷兰都忙到深夜才归,一如既往发来关心的话语,而自己总是当睡着不回应。所以能感受到对方偶尔的失落,不舍得她难受,终究,只是轻声道:“没什么。”
此时此刻,聂芷兰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温柔,仿佛心与心的交付,但肖邶忽然奇怪地觉得,她现在肯定想着另外一个人?
于是张开嘴,在她肩上重重一咬。
“嘶。”身上的人只以为是她想的花招,徘徊于蕊心的手指长驱直入。渐渐地,汹涌的浪潮袭来,肖邶单手捂着眼,轻喘着迎合。
有些事,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
“肖,在想什么?”同事从她身后经过,呼唤声拽回她的思绪。肖邶简单应了一声,摇摇头,重新系好领带,拿起右侧洗漱台上的手机,看到微信留言。
回复道:“聂大队长昨晚和别人过得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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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一年只有一回,她们能聚在一起庆祝,万分不容易。晚上9点,人才真的凑齐。聂家餐厅,饭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万桐正数着一根一根蜡烛。
“1,2,3······18,正好,兰姨和言姨永远十八岁。”
她点上蜡烛,聂芷兰关灯,一老四少,欢快地唱起生日歌,唱完歌许愿,吹蜡烛。随即,赵帼英拿出两个红包,一人手里塞一个,笑道:“小兰,小言生日快乐。”
“姐,心意领了,红包我们不能收。”聂芷兰推辞。
万桐连忙说:“兰姨收下,我们在座的,老赵工资最高,她给得起。”
肖邶也送出她准备的礼物,聂芷言的盒子稍大一些,聂芷兰的小一些。
万桐早已送出礼物,给聂芷兰发的微信红包对方没收,闲着无事,便站在一边开始偷吃蛋糕上的奶油。
她不喜欢甜食,但奶油却是例外,喜欢这种入口即化的感觉,所以到最后又吃撑了。聂芷言两次提醒她晚上少吃点,不消化,却还是没忍住。
临近十点,赵帼英拉开防盗门准备回家,身后的万桐没能等到收拾残局的人挽留,只好依依不舍跟着离开。
洗完澡,将头发吹干,她如今的头发不比从前,干得有点慢了。小揪揪已经变长,虽然称不上马尾,但工作的时候一般得扎起。
刚躺在床上,就匆匆忙忙发送消息:“言姨,在做什么?我们商量个事?”她总觉得喊言姨,把对方喊老,明明年纪只长不到六岁。
聂芷言应该没看手机,在做其他事,半天才回复:“我正在读信。”
“老赵写的吗?长篇大论?”万桐印象中,赵帼英和自己一样,最讨厌写字。
细白的手指轻快地打字:“只有一句话。小言,小万同志送给你,尽管收拾,不用给我留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漠溪在某一个地方(韦伯)发了一张言姨和万小桐的插画,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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