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冬天湿冷,酒酿圆子为温补食品,具有益气、健脾养胃、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御寒能力的功效。寒冬腊月,便成为多数家庭的饭后甜品。万桐喜欢吃,每次都能吃下满满两碗。
赵帼英礼拜三将糯米隔夜浸好,盛放酒酿的不锈钢盆洗净晾干,糯米铺在电饭锅里,蒸好米饭立即倒入,抖松,快速过一遍冷开水,待米饭微热不烫手,就可以放酒曲。均匀拌好酒曲的糯米饭装入盆子,捋平,中间用拳头摁个凹宕,拿保鲜膜和一层纱布包裹好,加盖,给它保温。
这一切,都要快速,温度的掌握是关键,米饭温度太高,酒曲里的根霉菌、酵母菌要烫死,酒酿就做不好。保温的温度高了,酒酿要发过头,变酸;保温的温度低也不成,酒酿要做僵。最后耐心等待三日,糯白绵软,酒汁清亮的酒酿便做好。所以,制酒酿是个手到心到的经验活。家里只有赵帼英会,聂芷言也没有尝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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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桐离开后,聂芷言陪着赵帼英出门,去超市采购。中午两人将就吃,下午她们在厨房忙碌着备菜。万桐和聂芷兰从警局回来时,她们正准备开火煮汤。饭桌前的五个人一扫而光,没有丝毫浪费。
晚饭后,聂芷言和赵帼英一起搓圆子,万桐兴起也去学,但手残如她,自然没有另外两人搓得像模像样,有几个甚至只比椭圆稍微好一点。
“妈,怎么才能搓成你们那样?”小万警官抱着不服输的精神再次攥起一小块面。
“自己看。”赵帼英嫌弃地觑了她一眼。
聂芷言搓出一个半成品搁在万桐掌心,笑容莞尔,示意她跟着学:“速度慢一些,对,就这样,不着急。”
小万警官依葫芦画瓢,终于有一个稍微能过眼的圆子,央求赵帼英单独给自己煮。
不久后,聂芷兰和肖邶洗完澡过来帮忙,换她们洗。等五碗酒酿圆子出锅,已经差不多九点,众人都闲下来围坐在茶几旁。
圆子应该趁热吃,等可以入口,没那么烫的时候,万桐迫不及待端起碗。勺子送入嘴里,素白的米粒和圆子包裹着两种截然不同又浑然一体的滋味,浓郁和温润,她眯着眼,享受。
除开聂芷言,其他三人也慢慢吃起来,赵帼英已经吃下大半,抬头却觑见女人还没动勺,随即问:“小言怎么不吃?”
聂芷兰回道:“姐,阿言对酒精敏感,读书的时候,吃酒心巧克力都会醉。”
这样一说,赵帼英好像也有印象,不多劝,只再提一句:“酒酿圆子不醉人,更不会难受,阴冷的冬天吃一碗还可以御寒。”
万桐刚塞进去两勺,面颊鼓得圆圆的,没有说话,她随聂芷言,况且酒酿圆子在她看来的确不会醉人。
下一瞬,便看到旁边的她轻柔地端起碗,低声说:“我尝一尝,如果真醉了,在家里应该也不碍事。”聂芷言说罢,舀一勺送进口中,慢悠悠嚼着。如火,明媚的阳光,热情;如水,轻拂的柳丝,细柔。这样的味道,她忽然想起同样善做酒酿的母亲,虽然早已离自己远去,但童年姐姐吃一碗,她尝一小口的感觉依旧记忆犹新。
鼻头蓦地发酸,手上却舍不得停下,一大碗酒酿圆子,慢慢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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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最后,还是印证聂芷兰的话,酒酿醉人。这个醉,不是大醉,是暖醺,香甜,从口鼻到胃肠再到心间的暖。聂芷言刷牙洗脸先进屋,万桐帮着赵帼英将残局收拾妥帖,才去洗漱,不放心女人一个人在房间,所以她动作迅速。
蹑手蹑脚推开门,温润婉转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聂芷言背对着她盘着腿,沐浴着晚风哼哼唧唧,怡然自得。
果然开始唱歌,万桐竖着耳朵仔细听,才听明白,这次换了一首,是她儿时守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动画片主题曲。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伶俐,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善良勇敢相互都欢喜······
甚至还带着点少见的俏皮,昏黄的灯光笼罩下,万桐觉得她整个身影都散发着迷人的光。
怎么可以那么可爱,小万警官弯着唇,情不自禁地一步一步朝大床走近,盘腿在聂芷言身旁坐下。跟着她一起哼唱起来:“ou···可爱的蓝精灵,ou...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
聂芷言拉着她的手,笑靥如花,一首歌毕,万桐等待她的下一首,殊不知其实已经是第三首,女人有些困乏,后背倚着靠枕,眯着眼瞧她。
素来清冷的眸子,生出几分灼热的温柔,不由自主侧身,微暖的柔荑轻抬,撩起万桐的耳发,贴近藏在其下的耳朵。从耳廓到耳骨,再是耳垂,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抚弄着。
“万小桐。”女人唤她的声音沙哑慵懒,“我可以,捏一捏吧?”
抚摸变成轻捏,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从左耳传遍全身,万桐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只讷讷地点头。
聂芷言手上的动作太过温柔,撩人得可怕,半晌,女孩眼底的雾气渐渐聚集,弥漫,被她挑逗得胸腔发烫,忍了再忍,最终咬着唇道:“捏了要负责。”
女人不知道听没听懂,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万桐以为她松口,欺身过去,温软的唇擦过聂芷言滚热的脸颊,落到对方同是温软之上。她年轻气盛,并非无情无欲,纵使昨晚和今日一整天都在不断地告诫自己慢慢来,等她准备好。
但面对心爱之人如此撩拨,谁能抵得住······
万桐一手扣着聂芷言的腰,一手撑着床头,吻着她,轻柔地扫着她每一寸上颚,感受到对方不排斥,心间甜蜜四溢。
聂芷言身体里的醉意翻涌,如同骇浪拍打席卷,却比上一次好许多。她半醉半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女孩想要什么,心头慢慢热/烫发胀,她想,会不会多尝试,会不会习惯便好。所以她顺从着,圈住万桐的脖子,给与回应。
这个吻厮磨得太久,聂芷言本就因为微醺上头,感官更是清晰。又快受不住,又在不停回想和闪现过去,她先是轻轻推动万桐的肩膀,示意停下来。兴许是动作实在太轻,万桐没有觉察,埋在颈间的吻竟还加深。
终究无法忍受,聂芷言喘·息着直起身子,搁在万桐肩上的手稍稍用力,对方猝不及防,向后跌落,倒在软床上。无辜又惊诧的眼神望着她:“言言。”
不打算再次直接拒绝女孩,如果说主动能让对方舒服,她应该可以。聂芷言俯身,距离万桐不到三寸,满目柔情地凝视着她,柔声道:“不是要我负责吗?”
身下的人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来不及思考,下一秒,聂芷言低头,绯红的脸颊与她只在咫尺之间,呵气如兰,视线稍稍向上,温柔地亲了亲万桐的前额,鼻翼,唇角,最后停在唇上,吻逐渐加深。
女孩终于明白过来,她顷刻间心跳加速,眼眸似水。感受着聂芷言的主动,似乎比她自己主动还要欣喜,于是抬起身子,迎合着聂芷言的吻。
缠绵的吻后,聂芷言从她微微有些泛红的唇上离开,万桐睁开眼一瞬不瞬地跟随她,蓦然,感觉到耳垂被女人轻轻地含着,牙齿蓦地咬住,磨蹭一下。
万桐难耐得差点溢出声音,她按捺着情绪,沉重地呼吸着。小说里没有写这些,言言怎么什么都会。她抬起手臂,慵懒地搁在额上,去瞧聂芷言,只见她轻抬眼眸,暖黄的灯光照射下,眉梢的红似乎更甚。
这样的她,万桐喜欢极了。
聂芷言的呼吸也慢慢加重,她头脑还算清楚,其实很紧张,唇顺着耳垂向下,慢慢到侧颈和锁骨,舔/吻着,轻咬着。万桐到底忍不住,一声又一声地溢出低·吟:“唔,言言。”
聂芷言立即停下,紧张问:“不舒服吗?”她也没试过,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耳根红似滴血的人马上摇摇头,面带羞意否认:“没有。”又懵懵懂懂补充道,“还要。”万桐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别过脸,面上瞬间更红,当她还在苦恼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聂芷言寻到她的眼睛,温声在她耳边说,“我听见了。”
紧接着轻柔地抬起她的下颌,重新吻住她的唇,舌尖相勾相缠,万桐品尝着前所未有的蜜甜,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悸动,手不自觉攀上聂芷言后背,陶醉地与她接·吻。渐渐的,她察觉到女人温暖的手徘徊在腰间,安分得没有往里伸。
万桐霎时明白,聂芷言一定和自己一样,需要征求意见,所以趁她换气,声音低哑,呢喃着对她说:“言言,你就是我最好的准备······”
聂芷言确实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毕竟两人恋爱还不到两个月,虽然自己已经认定对方是终生相伴的人,但终究时间太短。然而她把最为重要的前提忽略,情到深处,在一起多久又有何妨,万桐也认定她,只能是她。
所以当她听见女孩说出这句话,心下软得一塌糊涂,像坠入云端,所有的理智和克制骤然土崩瓦解。
万桐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聂芷言,女人停在棉质睡衣衣领第一颗纽扣上的双手轻颤。深呼吸,一颗一颗解开,直到解开最后一颗,万桐上半身所有的美好暴露在聂芷言面前。她微乱的思绪似乎愈加乱起来,一时之间忘记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窗帘虽然拉紧,窗玻璃却没有完全掩住,腊月的晚风钻进来,万桐饶是不怕冷,还是几不可察抖了一下。这让聂芷言即刻回过神,怪自己疏忽,慢慢地褪去身上的睡袍,万桐还来不及去瞧,就被她搂在怀里,肌肤相贴,紧密无间。
聂芷言今晚吃了酒,身子比往日烫许多,乌黑如瀑的长发垂下,包裹着两人的肩头。万桐感觉浑身都是她的气息,胸腔满足地喟叹,如果只有这样,便也足够。
随即好似温度渐渐升高,两人都暖和起来。聂芷言稍微直起一点身,耳朵也很红,一边吻着她,指节分明的手继续下滑。
万桐再也抑制不住,发出羞人声音。
“小声些,桐桐。”随着时间流逝,聂芷言头脑越发清醒,她知道两个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大好,怕赵帼英听着,所以抬头轻声提醒她,呼吸似乎也变得紊乱。
这哪是能忍住就能忍住的事,但没法,万桐只好遮住一只眼,咬着下唇低·哼,以此缓解甜蜜的折·磨。弓起一点身,贴着聂芷言,紧紧地牵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
聂芷言抿了抿唇,眼眸深邃,疼惜地凝望着女孩。不知道过去多久,夜色越来越浓,窗外的街道像一条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窗内,一室静谧,窸窸窣窣的低声渐渐停歇,只余下浅浅的呼吸。稍作洗漱后,小万警官被聂芷言从身后轻轻拥住,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情到深处时,女人说出的话语。
只有三个字,虽然不长,却是世间最为珍贵,也永远不会过时的三个字。
需要用一辈子去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