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恪没有去讽刺他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未免太巧合。
在基地看见他,有理有据,理由充分。
在基地酒吧聚会看见他,实属正常,不会有别的因素。
但在医院,没必要再次碰见了吧?他贺濯真是天神转世,这么会算的吗?江恪收了表情,手上和腰上都是医生新包扎好的痕迹,他走起路来不是特别方便。
一步一停顿,颇有点像七十岁老大爷。
他走得慢,身后的贺濯也跟着慢了些,等两人进电梯时已经过去了半分钟。江恪冷着脸,表情淡然:“你突然来医院做什么?”
江恪忍不住想入非非。
贺濯好好一个人,不会是……也有什么毛病?
那究竟是什么呢?他的脑海里根本控制不住多瞄了对方几眼。
贺濯看着他的眼神,轻咳一声,推了下眼镜:“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来医院体检而已。”
他又顿了顿,补了句:“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很健康。”
“哦。”你健康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我面前炫耀,无语。
江恪呵了一声,拿出手机摆弄自己的微信,他点到言辞的朋友圈里,一个二个都点了个赞。江恒是他在还没入电竞圈之前认识的,那时对方也面临退役的问题。
但跟自己现在不一样,江恒永远风光无限,不管是情场还是职场对方都游刃有余。那时他只是个青训生,就在对方退役时,江恒看见了他。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赞赏、青睐,也许还有对他身世的怜悯,江恒竟然说要收他为徒。
当然,电竞这个圈子其实没有什么师徒的讲究,但跟江恒称兄道弟年龄却也是个问题,为了更加方便,还有想收留他的愿望才让江恒想出来个这个法子。
不,这个法子是言辞说的。
江恪无家可归,在当了青训生之后也是个孤儿,正好江恒跟他还是一个姓,为了把他当家人,这才说了师徒的这个完美理由。不得不说,他遇见了一个善良的人,心里也特别感激他们。
等会儿,江恪准备给言心和诺诺买些玩具带过去,他查了一下附近路线,心里想着得给他们买点好吃的才行。一路安静着,直到下了一楼,江恪准备换条路线出去,身旁的贺濯却突然出声:“你能走吗,要不我送你?”
“能不能走?”江恪突然脸一白,总觉得被对方给蔑视了,那一点男生的自尊心不断作祟,“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没那么脆弱。”
刚擦了药水有僵硬的反应而已,所以才看起来一瘸一拐的。
贺濯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说你。只是看你太不方便。”
江恪对他翻了个白眼。
但最后怎么还是上了贺濯的车,江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错了,要不是看在对方一表人才对他诚意满满估计他是不会轻易改口的。一路上,都是贺濯主动开口,问这问那的,江恪回答的漫不经心,并不是很感兴趣。
路上途径了闻千寒的公司,那家懒猫娱乐。
江恪只是抬头瞥了眼,猝不及防看到了那些举着自己牌子的粉丝。
“江神,我们一直等你!”
“江神,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这些是比较肉麻的,但真情实感。
男粉丝大多宅男,但竟然也有不少在举着牌子的。
“江神,希望你能去当教练!下一个战队,一定还是所向披靡,披荆斩棘!”
江恪有些感动,出声让他在路边靠了靠,心中酸楚:“在这里蹲我没用吧,懒猫只是直播的一个介质而已,换了别的我一样还能直播。应该去基地蹲我才对。”
不对,基地附近其实也有,昨天无意间听见教练唠叨过,白天不少人聚集在外面,最后被保安那些人强制赶出去了。其实什么方法都行不通,他既然已经决定做出这个事情了,短暂期间不会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过一段时间,一切平息以后,可能江恪才会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
贺濯看着他,耐心的等着江恪说好了才发动车子。
懒猫那边的景象渐渐远去,江恪内心不太平静,心中竟是有些悲凉感。
接下来的路程贺濯给了他空间,没有再主动问话,安静的把江恪送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个别墅区,车停在这里本来就引人注意,那是唯一的空地停车位,里面的人看见他们过来了立刻走上前。
贺濯没下车,他等着这几人进去后再走。
前面言辞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但他怀里的江言心早就按捺不住要跳下来,往江恪怀里跑:“哥哥,哥哥!”
江恪笑眯眯的想将她抱起来,但抱到中途又发现自己腰上贴了块东西,没能抱起来,只能对着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了言心,哥哥今天不舒服,抱不动你了,我们牵着手好吗?”
江言心扎着两个小辫子,甜甜的应了一声:“好!”
江恪起身,正准备进去,言辞却看着车里的人说:“送你来的是谁啊,怎么不让他下来坐坐?”
江恪一僵:“呃,一个朋友。”
他本来想说对方马上就走,但言辞热情好客,觉得这样不招待对方不太好,连忙对他说:“让你朋友来我们家坐坐呀,他忙吗?不忙的话一起吃顿饭也可以,今天做的菜多。”
二师父都这样说了,江恪也没道理自己去赶客,只得敲了敲车窗。贺濯放下车窗,问道:“怎么了?”
江恪板着个脸,没什么好气的嘟囔道:“我师父问你要不要下来坐坐。”
他本来想的是贺濯应该会回绝,但没想到这厮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好啊。”
江恪:“……”
可真是不见外啊。
对方下了车,正巧此时另一辆车从身后驶来,江恒从外面买了酒和饮料回来。对方刚下车,看到贺濯一愣,但意外的,他竟然认识贺濯,上前跟他握手:“原来是贺先生,我知道你。我徒弟所在的战队以前赞助最多的都是你,无论什么都大力支持,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基地的赞助商通常不止一个,但保持着长久的合作和赞助他贺濯是唯一一个。言辞听到这人名字时也反应了过来,一笑:“那可真的要好好招待你了,我家今天做了很多菜,要不也一起来吃?”
“可以。”贺濯在这件事情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回绝,反而乐得自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几个人客套来客套去,江恪听的耳朵有些不是滋味。他翻了个白眼,直觉这人不是什么好鸟,打的也不是好主意。一晚上,江恒这人是个纵横职场十多年的男人了,话说得多,喝的也多,跟贺濯你来我往的,连带着江恪自己都喝了不少。
他们家的两个小孩都是可爱还听话的,吃完饭就被言辞哄去睡了,一楼餐厅里只剩这几个男人划拳的声音。言辞自己也会喝酒,但他喝的不太多,因为明天早上还得送小孩子上学。所以这喝酒的任务都是在这三个人身上,直到九点,几人这才散场,无一不是醉醺醺跌跌撞撞的去了客房里。
江恪喝的酣畅淋漓,虽然这个酒场里他有个不太对付的人,但他今天就是很开心。因为只要在这两位师父家里,还有言心和诺诺陪着,他就无比满足。
他这辈子是注定不会成家立业的,本身就是个gay,孩子当然不会有。
虽然说言辞师父是全国鲜少的特例,但那种比例,他怎么可能遇得到。孩子他不会奢求,也不会想要,但对方的孩子他也待如亲子。最终是一夜好眠,他心里的那些不值当、悲愤、委屈,统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化为乌有,随着昨夜的那些酒,一并下了肚,转瞬消逝。
随着身体的流失而消弭。
隔天日上三竿,送他来的是贺濯,送他回去的还是贺濯。两人都醒了酒,没什么食欲,大早上的只简单喝了点粥就告辞了。所幸今天是周日,江恪没哪可去的,便报了自己之前在酒店住的那个地址。
贺濯听后眼神变了变,因为那是两人第一次乌龙去的酒店。
但他这次没有想到那一块。
两分钟后,贺濯忽然开口:“我在国外,遇见过很多……gay。”
“恩?”江恪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贺濯缓缓说道:“他们都不太一样,有的喜欢锻炼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壮。也有的喜欢让自己看起来更精致,抹唇膏,敷面膜,形形色色的gay都有。我一直以为自己对这种事没什么追求,看见女孩子也只是对她们事业和能力的赞赏,看见男生也同样。”
“可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想……”贺濯在这种事情上倒不结巴,坦诚无比,“自那天起,我后来总是回想起你。还有昨天你在医院的举动,让我觉得你跟任何一个人都不太一样。我……好像对你有感觉。”
“什么感觉?”这一长长的话,乍一看好像是表白,但江恪却有些想笑。他轻佻的靠近贺濯耳边,哼了一声:“我如果对别人起感觉,那只能是身体上的,从来没有心理上的。你说说,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正统认真老干部攻x痞里痞气小流氓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