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清空桌子,替身男锁了房门。
躲在窗帘后的苏若抿唇,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窗帘很厚，苏若躲着的位置又是窗帘的最里侧，旁边靠着一个铁质书柜，遮掩了苏若的身形。
这里是一个死角。
哪怕是赵慎言都没有发现此处。更别提来此不久的替身和女秘书了。
房间内传来一阵声响。
苏若屏住呼吸,她知道赵慎言一定会想办法，把二人支走。她只需静静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
“我们真的会没事吗？”房间内传来了男人惶恐的声音。
他的声音比周琛的单薄许多,听起来像是在风中晃悠，很不牢靠。
女秘书无疑是二人中的主导者。
她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现在特检院里很多都是我们的人了，你怕什么？而且我们都和老板签过合同,酬劳甚至提前到账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若原本紧张得连手都绷直了。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她心里略微放心了些。
她没想到正在触犯法律的他们会相信一纸合约。毕竟他们的“老板”似乎从没把法律当回事,甚至也不把人命当回事。
男人顿了顿：“你和老板有‘密切交流’，和我自是不同。”
女秘书自得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男人：“真的？”
女秘书轻笑：“你方才是吃老板的醋了？”
男人扭捏了一下,而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苏若挑眉。这二人是情侣？等等，女秘书说男人吃醋，男人说女秘书和老板有过“密切交流”,到底是什么密切交流？
她微微睁大眼睛,仔细听着，不错过任何声音。
她听到衣物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一阵暧昧的吮-吸声。男人和女人不再遮掩,叫喊声愈发大了起来。
“小柏，快给我！”男人重重喘-气。
“不要急嘛。”女人娇笑。
“是我好还是老板好？”
“你猜？”
“哼，老板能有我厉害？”
“那要看你的表现咯。”
……
良久，二人都快进入尾声，苏若才堪堪反应过来，他们在“密切交流”什么。
怪不得他们会被老板派来“送死”了，心理素质真是非一般的优秀。此刻二人身处敌营，本应该步步谨慎，却还有空做这档子事。
苏若脸颊绯红，默默感慨。
听见二人声音愈发激烈，苏若默默地拿出手机——二人这回正在激战，肯定发现不了她。
虽然如此，苏若动作仍是十分小心。
她左手微微垂下，单手拿着手机，凭借记忆按键盘，调低亮度。之后又给赵慎言发信息。在这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直直视前方，身子保持一动不动，只左手微微动作。
左边身子靠着墙，前方又有铁质书柜遮挡，苏若动作又十分细微。从外边看，厚重的窗帘一动未动，毫无波澜。
[苏若]赵慎言，我还在办公室，救命！
打完这一行字，发了出去后，苏若单手收起手机，继续静静地站着。
只是房间就是这么大。那二人动作的声响时不时地就传入苏若的耳朵里。她被迫、非本意地听了全程。
苏若十分尴尬。
她的脸越来越红。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只是二人战况激烈，没有听到。反倒是窗帘后的苏若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恨不得冲到二人面前，告诉他们门外有人，让他们赶紧去开门——这当然只是想象。
敲门声越来越响。
女秘书颤声问：“谁啊？”
她的声音着实有些奇怪，门外敲门的人顿了顿，方才回道：“院长，十一楼有事汇报。”
替身哑声：“我现在有事，让他们等会再来。”
“好。”门外的男人应了一声。
苏若提着心。门外的大哥，你好歹争取一下，连争取都不争取就轻易放弃，你这样很难成功的啊。
门外的男人似乎听到了苏若的心声。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替身喘着粗气，怒吼道：“到底有什么事情！”
门外的男人道：“院长，十一楼有紧急事项汇报，耽搁不得。”
女秘书低声骂了一句：“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以为我们是来度假的，结果还得帮人家处理公事，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替身安慰道：“别生气。晚上我都给你补回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房门开了。几人交涉了一番，好像是十一楼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一定要院长亲自去看看。
替身无法，只好答应。
苏若本以为二人已经离开。
忽的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向窗帘这边走来。高跟鞋和地板接触，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韵律十足。
苏若抿唇，她知道女秘书折返了。
难道女秘书发现她了吗？苏若绷紧身子，一动不动。与身体的静止相反，她的大脑却在飞速转动，思考被发现之后的应对措施。
替身男问：“小柏，你干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女秘书笑：“我拉一下窗帘，顺便开个窗，通通风。”
苏若一滞，屏住呼吸。
替身男：“你真是讲究。没事的，房间里没味道。再说那窗帘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别脏了你的手。”
女秘书对男人的关心十分受用。
“好，这回听你的。”
说完，女秘书朝外走去。
房门被重新锁了起来。
又等了一分钟，确认二人不会再折返，苏若才从窗帘后钻出来。
她现在更加确定房间内没有任何监听设备了。如果真有，那二人也不会在办公室里做出这些事情来。
这么想着，她熟练地抹去自己在窗帘内留下的痕迹。而后走到桌子旁，打开抽屉。
她方才已经猜出保险箱的密码，打开了保险姓，却没有来得及拿保险箱里的东西。
保险箱里有一份文件，还有一个黑色塑料袋。
苏若来不及细看，先给文件拍照，确保没有漏过一页纸后，她才将目光转向黑色塑料袋。
她打开塑料袋。
刹那间，在这个黑乎乎的房间里，在苏若手机屏幕光的照射下，塑料袋里的宝石散发着美丽的光芒，夺人眼球。
苏若深吸一口气。
这个平平无奇的黑色塑料袋里竟然装满了钻石。只凭肉眼看，这些钻石大小不一，但最小的至少也有一克拉，切工也非常不错。
苏若不再犹豫，将一袋子的钻石转移到自己的包里。而后从上边的抽屉里拿了些回形针，放进袋子里充数。
不知想到什么，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只崭新的口红。
昨日女秘书宣布名单时，嘴上涂的就是这个颜色的口红。
她关上保险箱，而后在数字键上轻轻抹了一笔。看着不是很显眼，但是仔细瞧，还是能发现端倪。
苏若将保险箱放进抽屉，再合上抽屉。
做完这一切，苏若又和做贼似的，悄悄往门外靠去。她抵着门，给赵慎言发了一条短信，而后慢慢等着。
大约半分钟后，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苏若一言未发，很是谨慎。
赵慎言轻声道：“苏若，是我，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已经把人支走了。”
苏若放下心，开门，见到了赵慎言。
赵慎言：“苏若，你藏在哪儿了？我刚刚想找你，都没找到呢……”
苏若记得替身离开时锁了门，她便转身先锁门。耳边是赵慎言熟悉的问话。
之前她听到赵慎言没有尽头的问题，总是很头疼的。这会儿再听，却觉得这声音十分顺耳。
“我们先离开这。”苏若语速极快。
她还没有从方才的情景中完全脱离出来。
赵慎言看着苏若摘下手套，换了口罩，突地一愣：“苏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若咬牙：“等会细聊。”
……
十二楼的审讯室。
赵慎言和小尊听完了苏若的全部陈述，目瞪口呆：“你是说他们在临时办公室……”
苏若点头。
小尊不可置信：“这可是在特检院。他们的心态真的好好。”
赵慎言闷笑：“或许对我们来说不可思议，但是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苏若轻咳一声：“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
二人齐齐看向苏若。
苏若拉开包的拉链，一袋子钻石显露出来。在审讯室的强光照射下，钻石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小尊：“这是锆石？”
因着母亲的关系，赵慎言对珠宝也略知一二：“钻石的火彩独一无二。锆石和钻石相比，简直是萤火与日月争辉，差别很大。”
小尊惊讶：“这一袋子都是钻石？”
那得有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