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吕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到底还是怕苏若的。
换成别人,她或许会撒泼耍赖,或许会纠缠不放，或许会竭尽全力也要叫嚣着让她改回来。
但对面的是苏若。是可以让wsa一夕之间分崩离析的苏若。她见过苏若的属性表，知道对方逆天的属性值。
就连地上的蚂蚁都懂得趋利避害，吕姹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你不讲道理。”憋了半天，吕姹总算憋出一句控诉来。
苏若瞥了眼时间,心知自己不能再同里吕姹浪费时间，当下便道：“你如果对当前的交易不满意，我可以把负好人值还给你。你如果对系统不满意，也可以将系统让渡给我……”
“等等，满意,我很满意！”吕姹慌忙道。
苏若：“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好,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吕姹忙不迭答应了。
苏若挂了电话，而后稍稍思忖，又给小尊打了电话。她先同小尊说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又安排小尊在南区做一些事情。
小尊有些疑惑。
苏若方才交代的事情里偏偏没有周琛的影子。在来之前,苏若曾同他说过,他们来南区有两件重要的事情。
一，找到周琛。
二，找到齐诺。
但是现在苏若却把重头移到齐诺身上。
小尊：“不用找院长了吗？”
苏若望着不远处紧紧盯着他的苏念，微微一笑：“不必。”
*
周琛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苏若。这里毕竟是南区的酒吧，人多,乱。因为一直望着苏若，所以他知道苏若打了三次电话。
还挺忙的。
手机振动。
他低头瞥了一眼，是线人发来的消息。内容很多，他却先注意到了夹杂在中间，与公务无关的一条——苏若并没有订婚。
啧，小骗子。
周琛的的唇角微微扬起。
他抬眸，再往苏若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那个角落空无一人。
周琛眼神一厉。
“嗨。”
苏若从身后拍他的肩膀。
周琛回头，见到苏若，皱起的眉头松开，收起身上的气势，弯眉一笑。他笑起来时眉眼中显露的温柔，足以使人忽略他普通的容貌，沉迷其中。
苏若一愣，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冰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周琛抓住她的手，轻声道：“聊什么了？聊了这么久。”
声音低沉，微哑。
苏若缩回手，不知所措道：“没什么。”
二人对视数秒，眼眸里显现出莫名的情愫。他们在南区，换了身份，乔装打扮，变成另一个人物。但他们相见第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只是谁都没有戳穿，无言的默契在二人之间流淌。
周琛忽而伸手，轻轻揉了揉苏若的头，宠溺而不失温柔道：“小鱼姑娘，南区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若抿唇：“那……苏念你为何要来南区呢？”
周琛：“职责所在。”
苏若笑：“巧了，我也是职责所在。”
周琛：“我知道。”
他知道苏若成了临时院长，也知道苏若扳倒沈家，更知道她是如何让wsa在一夕之间消退，将南区势力从中央区连根拔起。
自那之后，线人们在南区的活动更为顺畅了。他在南区这边也愈发如鱼得水。
“你做得很好，甚至可能比我做得更好。”周琛感叹。
她把中央区清理干净，他才敢传消息回南区，只是他没有料到她来得这么快，快到他前脚把消息传出，后脚就得知她的到来。
他不想把她也牵扯其中。
她在，他的心会乱。
他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会嫉妒，会担忧……
苏若微微踮脚，没忍住扯了扯他脸上冰冷的假面，玩笑道：“你却没原来俊俏了。”
周琛微微弯腰，迁就苏若的身高。漂亮的眼睛望着苏若，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是，我的确没有小鱼姑娘的未婚夫俊俏。”
苏若有些心虚。
周琛又道：“还没来得及问，小鱼姑娘的未婚夫姓甚名谁？我在中央区有些人脉。兴许和小鱼姑娘的未婚夫也认识呢。”
苏若松了扯出他脸颊的手，不安地往外瞧。
男人凑近苏若，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轻声道：“让我猜一猜，你的未婚夫或许姓周名琛？”
苏若的耳朵突地红了。
闻名南区的求婚曲在酒吧里响起，代替了之前嘈杂而闹耳的快节奏舞曲。七彩的气球飘在空中。彩带紧随其后。
二人不远处，一男子跪下向舞台上的年轻女人求婚，麦克风放大了他的声音：“柔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若望着周琛，恍惚间竟有一种周琛在求婚的错觉。他似乎也在问她——苏若，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眼神极为温柔，极为缱绻。
这是聪明人的游戏。二人默契十足，一个眼神便足以读懂对方的意思。
但这是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
苏若瞥见周琛背后的金亨利，轻轻捏了捏周琛的手，以作警示。
金亨利一头火红的头发，淡绿色的眼睛在酒吧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妖异邪魅。有一瞬间他甚至不像这个世界的生物。
直到他开口：“小鱼姑娘！”
语气傻乎乎的。
仙子落地，妖怪现行——原来都不过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苏若微笑：“金少爷。”
金亨利摇头：“你叫我亨利即可。”
周琛微微眯眼。
苏若自然不会真叫他名字，她的目光清明，神色冷淡：“金少爷，我们是来找您二嫂的。”
金亨利点头：“哦，对。但是我已经找过一圈了，这里没有孙娇的身影。”
苏若挑眉：“或许人在楼下。”
楼下，即为角斗场。
*
角斗场，人声鼎沸。
叫声、呼喊声犹如一团炙热的火，在微冷的地下散发着热烈的光芒。客人们们戴着面具，将自己的面容掩盖在面具之下，热情的观看这场中人与兽决斗的戏码。
欲望是野性的，也是原始的。
楼上的酒吧舞台里，小哥哥、小姐姐们跳着热情而奔放的舞，向方才求婚成功的新人们表达祝贺之意。
楼下的“舞台”却是是人与兽在厮杀。
面具遮盖了观众们的脸，同时也遮住了他们的人性。面对同类的惨叫声，他们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感到十分亢奋。
苏若和周琛一前一后护着金亨利，往角斗场中央挤去。
金亨利的外貌很惹眼。
但苏若的外貌更惹眼。
没走到一半，就有人拦下苏若，笑嘻嘻道：“酒吧里何时又来了女侍者。瞧这如乌木一般黑的头发，这暗夜一般黑的眼眸……”
男人凑近些许：“唔，居然还是中央区人。”
很多南区男人都对中央区女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情结，好像征服中央区女人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南区不如中央区的事实。
男人此言一出，周围不少人都望了过来。
苏若扯了扯嘴角。
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人。
苏若有些不耐烦：“先生，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戴着面具的的男人突地笑了起来：“工作？你的工作不就是服侍我们吗？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是你的客人，你是侍者。”
周琛上前两步，悄悄隔开苏若和男人。
苏若笑：“我是侍者，但不是您的侍者。”
面具男伸手，要去够苏若的脸。苏若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她头一偏，伸手格挡对方的手。
但有人快他一步。
周琛伸出长腿，轻轻一踹，将面具男踹出两米外。周琛的面色极为平静，一丝波澜也无。但他那一脚却踹得极狠，力道极大。面具男捂着肚子，惨叫一声，叫声撕心裂肺，恰巧与角斗场上的兽吼声重合。
周围起哄的声音一顿，霎时安静下来。
面具男：“你……你们完了！等我去找你们的经理！”
周琛一脸温文尔雅，他拉着苏若，将苏若护得牢牢的，而后走到金亨利的身后，高声道：“这就是我们的经理。”
准备作壁上观的金亨利：“……”
苏若憋着笑。
周琛是白面皮，黑心芝麻，里面黑得透透的。
金亨利想要扮猪吃老虎。若是周琛不提，他或许还能躲在苏若二人身后好好看戏。但是周琛把他搬了出来，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谁叫他之前搞了个对苏若一见钟情的人设呢？
想要扮猪吃老虎也要看看旁边两位大佬答不答应呀。
金亨利扶起面具男，先礼后兵：“先生，这二位都是新来的侍者，不懂规矩，你还是不要往心里去。”
面具男蹬鼻子上脸：“除非你让这个小妞今晚陪我，否则这事今天没完，我绝对会投诉到你们的大老板上。”
苏若从周琛背后探出头：“你认识我们大老板？”
“那是当然，”面具男得意道，“我今天还和他一起吃午饭呢。”
苏若观察着面具男的表情，而后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在撒谎。
这是这些人惯用的伎俩。将自己和大老板扯上关系，吓唬一些不懂事的工作人员。别说，这法子有时候还真管用。
但是这对面前的三人并不适用。
金亨利舔了舔唇，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型枪械，抵到面具男的额头上：“唔，不如我先送你一程。你在另一边等个十年半载的，等到见到我的老板，再好好和他告状。如何？”
面具男眼睛往额头处瞥去，似乎想看看那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还没意识到面前男人的危险性——他觉得对方在吓唬他。
他觉得南区第二大军火商金家的小儿子金亨利在吓唬他。
金亨利轻轻一笑，把枪往里一收。
面具男嘴角一撇，正要开嘲讽。
苏若和周琛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同情之色。
下一刻。
“砰”的一声，血液从男人的腿里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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