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尊和孙娇从窗户上探出头来。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苏若墨黑的长发以及周琛的小半个背影。二人距离极近,一点没有说正事的模样。
孙娇酸兮兮：“他们在底下干什么啊？”
小尊：“还能干什么,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谈恋爱呗。”
孙娇的语气更酸了：“也不知那男的什么来头，苏若怎么会看上他。”
小尊稀奇道：“怎么就不能看上他？”
孙娇打量道：“喏，你瞧他的模样，没一处出众的。”
小尊睁眼说瞎话：“我倒觉得他挺帅。”
孙娇嘴角一抽：“帅？就他？”
“嗯。”小尊胡扯,“最近不挺流行那什么高级美嘛。我觉得他的模样就挺高级的。”
孙娇“呵呵”一笑：“那你品味还真挺特别的。”
小尊淡然回击：“苏若也喜欢呀。”
孙娇哑口无言。
上位者的审美确实会影响到下面人的想法。就比如此刻，孙娇陷入了沉思——作为中央区特检院临时院长，苏若的眼光自然不会低。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若既然能和周琛走在一起……
孙娇微微皱眉。
楼下的二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他们往房子这里走来。
苏若瞧见窗台上的二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向两人挥了挥手。阳光下，她周身似乎都晕上了金光，漂亮极了。
孙娇的心一颤。
*
今日孙娇破天荒地给大家烧了一桌好菜，而且都是中央区的菜式。
其中,一道清蒸鱼最为美味。
苏若吃得尤为满足：“孙娇,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孙娇：“您多吃些。”
苏若笑眯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孙娇的手艺确实不错,甚至可以可专业的主厨相比。一餐完毕，桌上的菜被四人全部吃完。
饭后，孙娇本想如往常一般收拾桌子。
但苏若叫住了他：“孙娇，我们有些话想和你说。”
“唉？”孙娇惊讶地坐了回去。
苏若：“你不是一直担心自己的安全吗？我们帮你找到一个安全的去处，我们先把你送到朋友那,他们会带着你一起去。”
孙娇一顿：“现在哪里还有安全的去处？”
苏若暗示道：“总有人能找到的。”
孙娇凝眉，沉思了一会儿，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答应之际——毕竟她之前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南区，结果出乎意料。
孙娇摇了摇头：“我不去。”
苏若抬眸看他：“孙娇，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
孙娇：“我知道。但我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不能抛下你们一个人离开。”
苏若：“我们留在这里有我们的理由。你没有必要和我们在一起。”
孙娇摇头，情深意切道：“不，我不走。”
小尊抽了抽嘴角：“矫情。行，你不去我去，省得浪费名额。”
周琛抿唇：“小尊，你是公职人员。”
小尊耷拉下眉毛：“好吧，我也不去。”反正有苏若和院长在呢，他不慌。
饭后，小尊找孙娇谈话。
“喂，”小尊有些别扭，“没想到你对我们感情还挺深。”
“不包括你。”孙娇淡淡道。
小尊包容道：“行吧。不过你还是好好想想。既然苏若都说那地方安全，那就肯定是安全的。趁现在能去，你赶紧去。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把命都搭上。”
孙娇：“我要和苏若在一起。”
小尊：“……你该不会看上苏若了吧？人家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孙娇冷冷瞥了他一眼：“苏若在的地方最安全，不是吗？”
所以孙娇是因为苏若能保证他的安全，才想留在这里的吗？
小尊一噎。
他拍了拍孙娇的肩膀：“你这想法不错。”
小尊退了两步，忽而道：“孙娇，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孙娇疑惑。
小尊贱兮兮：“如果真出事，他们一定先救我哦。”
孙娇挑眉。
小尊挑衅道：“换句话说，我是第一顺位，你是第二顺位。”
说完之后，小尊带着得意大笑着跑走了。
孙娇：“啧，够傻。”
*
午夜，苏若在书房查看理想国的资料。为了保险起见，这些资料都没有联网，而是由专人送过来的。
苏若盯着资料看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一旁的周琛递过来一个眼部按摩仪：“别一直盯着看，对眼睛不好。”
苏若伸手去接，手却没拿稳。
好在周琛接住了。他索性亲自走了过来，站在苏若身后，帮苏若调整带子的长度，而后给苏若戴上。
之后又将椅子调整了角度。
椅子倾斜角度渐渐变大，苏若半躺着，眼部按摩仪一边按摩一边发出海浪的音乐声。
苏若抿唇，忽而一笑。
周琛问她：“怎么了？”
苏若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那时候知道你是特检院的人，徐默又对你特别推崇。后来又知道你是特检院的院长。我觉得你应该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
周琛轻揉苏若的头发。
苏若接着道：“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发展成现在的关系。而且我也没料到，你这么注重养生。你书房里居然还有眼部按摩仪。”
说到这，苏若乐不可支。
周琛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权势强盛。他怎么也不会眼部按摩仪扯上关系。
这场景，倒像是高岭之花突然回到人间，变得生活化了。
周琛轻笑：“你方才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茉莉酒……”苏若反应过来，“对啊，应该是在学校里，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也不知怎的，我下意识就想到茉莉酒店了。”
或许是周琛从泳池里走出来的画面太具冲击力，苏若至今都难以忘怀。
周琛又问：“你方才说我们发展成现在的关系……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苏若一怔。
二人太有默契，默契到连交往都不必言明。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已经比之前亲密了许多，互相都默认了交往的事实。
苏若笑：“你不知道吗？”
周琛：“我想挑明这个关系。”
按摩仪仍在运作，苏若眼前一片乌黑。眼部按摩仪的海浪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周遭一片寂静。
忽而，苏若察觉到一个冰凉的圆环被人套在她的中指上。
“苏若，你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周琛问。
苏若笑：“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周琛握住苏若的手稍紧了些——他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不能弄疼苏若，因而动作到一半，就松了手。
苏若察觉到他的紧张：“我说的是玩笑话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周琛轻笑。
他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
二人只见距离极近，因而苏若能清晰地听到他的笑声。
苏若：“有这么高兴么？”
周琛：“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之一。”
苏若：“之一？”
周琛：“还有和你的初识，和你相处的朝朝暮暮，以及我们日后结婚……”
苏若噗嗤一笑：“周大院长，你想得可真够远的。我一定会嫁给你吗？”
周琛轻吻苏若的手指尖，吻她的中指上的戒指：“嗯，一定会的。我这辈子只认定你，只有你。”
苏若眼睛仍被按摩仪蒙着，她靠着直觉抚摸上周琛的脸，温柔道：“我也是。”
她也只有他，只认定他。
他们是彼此的初次，是彼此的挚爱，也是彼此的唯一。他们同样聪明，不需要试错的机会，只需要相处，就知道对方会是他们的终身伴侣。
眼部按摩仪按摩结束。
周琛将按摩仪取下。二人四目相对，几乎同时道：“我能……”
说到一半，又同时笑了笑。
周琛：“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苏若：“我也是。”
周琛一把抱起苏若，将她放在办公桌上。苏若拥住周琛，手搭在他劲瘦的腰上。
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粉色泡泡。
二人慢慢靠近，郑重而愉悦地，交换了他们的初吻。
时间似乎停滞，世界上似乎也只剩下两个人，他们的眼里也只有彼此。
爱情的美妙之处正是在此。
聪明的人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也是聪明的。苏若自然会换气，周琛也没有咬破苏若的唇。他们耐心而细致，温柔又体贴，是彼此真正契合的另一半。
吻毕，苏若微微喘气，坏笑着，靠近他的胸膛，想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周琛的耳根子连带脖子都红了个透彻，心脏的跳动更是快得不像话。
苏若靠近时，他并没有抗拒，也没有排斥，而是包容又无奈地拥住了她。
他低低叹气：“是不是很快？”
苏若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嗯，很快。”
周琛无奈道：“抱歉，我控制不住。”
见到你时，我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和你同行时，我的视线总是停留在你的身上。见你笑时，我便也十分愉悦。见你忧愁，我控制不住地烦闷。虽然你足以掌控自己的情绪，足以处理周边的事务，但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为你做什么。
我想让你一直愉悦，没有烦忧。
苏若笑得像个小狐狸似的：“我也跳得很快。”
周琛宠溺道：“嗯。”
苏若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地亲他的眼睛，亲他高挺的鼻子，亲他如玫瑰般红润的唇。
亲到一半，她停了下来，笑个不停。
周琛：“怎么了？”
苏若笑着道：“你的唇上染了我的口红。”怪不得这么红呢。
位高权重、无所不能的特检院院长脸上露出一个窘迫而宠溺的微笑。
他问：“很红吗？”
苏若啄了他两口：“红，但也很好看。”说到这，为了增加话语的真实性，苏若补了一句，“因为你的皮肤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