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大海,体型巨大的鲸鱼跳跃而出,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海风湿润,海浪涌动，远处的游艇上，苏若与周琛并肩而立。
周琛：“现在下去？”
“好。”苏若笑着点头。
在几位潜水教练的帮助下，苏若和周琛换了潜水服，跟着潜水教练们一起跃入海里。
周琛牵着苏若,在教练们的护送下，沿着定好的路线，一路往前、往下游。
海水托着人时，隐约给人一种飞翔的错觉。但是错觉就是错觉，人越往下,感受到的压力越强,也会越来越不舒服。
不知怎的，苏若下到一半，身体隐隐有些不适。
她不是逞强的人，所以她向周琛示意。
周琛做了手势,所有人一起往上游去。
苏若心里有些抱歉。他们筹划这次潜水已经很久了,现在却因为她耽搁了。明明之前测试的时候身体状况一切都好,不知为何，实战时却出了状况。
周琛自然瞧出了苏若的情绪。他伸手揽住苏若的肩，而后沿着肩往下，到了背部。他轻轻地拍了两下背部，以示抚慰。
苏若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周琛再度轻拍一下，而后往上游去。他动作之时，手不小心扯住了苏若的发绳。苏若的发绳脱落，一头长发散落。
她一头黑而柔顺的头发随着海水浮动，配上曼妙的泳姿，以及精致的脸蛋，像极了童话中的人鱼公主。
周琛微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苏若。
苏若无奈一笑。周琛停了的时候，旁边的教练们也跟着停了下来。苏若只好牵住周琛，一起往海面上游去。
回去的路上，苏若不知为何，隐隐有感。她停了下来，望向周琛与教练们的身后。海水湛蓝，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她却觉得远处有鲸鱼群。
她的直觉告诉她，远处有鲸鱼群。
她的视觉告诉她，远处一无所有。
她只愣怔了一瞬，便接着往上游去。
众人回到游艇上修整。
苏若指向远方：“我觉得那里有鲸鱼。”
苏若闭上眼眸，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远处的场景。
她微微蹙眉：“不，不是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告诉我，那里有鲸鱼。而且现在，我似乎也能‘看’到了。”
“那些鲸鱼都是竖着的，”苏若疑惑，“只有一两只半浮在水面上，其他都是在水下直挺挺的，像人站在陆地上的模样。”
周琛答道：“那是鲸鱼在睡觉。”
“睡觉？”苏若有些新奇。
周琛点头：“浮在水面上的那些一般会露出自己的换气孔，水下直挺挺立着的也不会离水面很远。”
苏若一时兴起：“我们能过去看看么？”她想要验证那个“直觉”。
“当然，”周琛让一位教练去通知游艇上的驾驶员，“我们现在就去。”
游艇往苏若指着的方向开去。
等距离近些的时候，游艇停了下来。因为这回不必深潜，周琛和苏若都没有戴面罩。
虽然距离比之前近，但是为了不惊扰到鲸鱼们，他们仍要游很长一段距离。
游的时候，苏若与周琛时不时地浮上水面歇息一会儿。
大海之上，便是天空。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四处望去，没有陆地，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大海上孤零零的大型游艇。
教练们都沉在水下。他们都戴着面罩，有充足的氧气供应，因而不必与周琛和苏若一般时不时地浮上水面，这也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周琛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脑门上，看着有些呆愣愣的，很显年轻。
苏若噗嗤一笑，伸手泼了点水到他的脸上。
他的皮肤极为细腻，海水从他的脸上划过，没有丝毫停留。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苏若，就像此刻，他温柔地看着苏若将水泼到他的脸上。
苏若笑：“我以为你会泼回来呢。”
周琛垂眸，他伸手从海水里舀出些许水——只有一点点，而后细致地“泼”了回来。
这动作几乎不能叫做“泼”。
苏若轻笑：“你是不是舍不得呀？”她笑起来像一只抓住了敌人弱点的小狐狸。
周琛深深地看了苏若一眼，手顺着苏若的脸颊往下，而后握住她的下巴，微微低头，亲了上来。
二人调整姿势，渐渐沉到水下。
苏若环住周琛劲瘦的腰，微微仰头，与周琛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这回周琛似乎早有准备，苏若借用他的氧气，在海面下待了很长时间，方才与苏若一同回到海面上。
回到海面上的时候，苏若的手就不老实了。
她沿着周琛的腰往下摸。
周琛哑着嗓子：“不要闹。”
苏若笑了一声：“我就要。”
周琛只好无奈而宠溺地看着她。
苏若松手，她亲了亲周琛的额头：“大海总是会给我错觉，让我误以为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二人。”她解释自己的“情不自禁”。
周琛轻笑：“不论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我的心里只有你。”
苏若弯眉一笑。
休息一番，众人继续前进。
对于人类而言，大海是陌生的，是未知的。连带着，人类对海洋生物都产生了恐惧感。但事实上，绝大部分鲸鱼，包括攻击性强的虎鲸，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攻击人。
鲸鱼的智慧极高，他们会赡养老鲸鱼，也会教导小鲸鱼。在他们的族群里，是存在知识传承的。或许人类祖先与鲸鱼便是友好关系，因而代代相传，直到今日，鲸鱼也很少攻击人类。
很多人都听说过“鲸落”。
鲸落这一词本身似乎就带有美感。
但其实鲸落是指鲸鱼死亡后沉入海底的过程。鲸落是鲸鱼对于海洋的回馈，他庞大的身躯足以供养长达百年的小型循环系统。
它们是海中一霸，位于食物链的顶端。它们异常聪明，或许也有智慧。它们温驯亲人，一如海豚。
但是人类并没有给予它们同样的回报。
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鲸鱼没有将人类列入食谱，甚至在人类被鲨鱼攻击时，会主动帮助人类脱险。但人类却将鲸鱼列入了食谱。
苏若与周琛这回过来，一是休假，二是为了筹备鲸鱼生态保护区，遏制帝国北区泛滥的猎鲸浪潮。
他们游到近处——其实并没有特别近，但是鲸鱼庞大的身躯足以使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鲸鱼们直立在海面下，庞大的身躯远远瞧去，像是教堂的支柱，庄严而肃穆，一派寂静。
这是海底世界的一角。
……
回到游艇上的时候，苏若感叹道：“鲸鱼睡觉的时候一边眼睛是睁着的，一边眼睛是闭着的，真是特别。听说他们的大脑也是如此，在睡着时，一半大脑工作，另一半大脑休息。”
周琛：“为了保持警醒，即便在睡梦里，他们也保持着一半清醒。”
苏若躺在游艇露天沙发上：“唉，人在自然面前真是渺小啊。”
她侧身看向周琛，突然问道：“你相信神明的存在么？”
周琛摇头。
苏若：“我也不信。”
顿了顿，苏若又补了一句，“但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一直在瞧着我们。”
周琛问：“人？”
苏若点头。
周琛：“她现在也在么？”
苏若肯定道：“在。”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短一点，番外二会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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