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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嘤阳怪气(1 / 1)

魏来回家,家里每一个房间都透着乌漆麻黑的暗黑劲儿。

初殷怕黑,不管怎么样,家里都不会是这种一盏灯都没开的状态。

看起来,初殷还没回来。

魏来不死心,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唤道:“欧润橘?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鸦雀无声。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一进门,就会有一只猫高高地翘起尾巴,甩着嘟嘟的肥肉颠过来,蹭他一腿的猫毛。

简直不敢相信,初殷离家出走,居然还拎走了欧润橘!

魏来将满地的奶油擦干净,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初殷去哪了?

魏来的理智告诉他,在家等初殷是最好的选择,出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冷静。

处理危机的第一原则,冷静。

静坐三分钟,魏来只觉得越来越冷,没获得一丝一毫的静,猛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去他妈的冷静,老子的猫都跑了!”

骂完,抓起逗猫棒,跺着脚呼哒哒冲出了家门。

那天的雨,下得和苦情狗血剧一样大。魏来在雨中开车晃荡了很久,期间发动所有亲朋好友,全城搜索初殷,依然一无所获。

雨逐渐变小,魏来接到了门卫大爷的电话。

“小魏啊,你找到人莫得?我们查了监控,没看见你家大明星,你别急咯,我们再看看……”

“没有吗……”魏来先是有些失望,却突然灵光乍现,脖子一抻,一脚踩上油门,直往家里跑。

魏来很生自己的气,怀疑他的脑子可能是打折买的。

是了,初殷没带手机没带伞,还带了一只猫,根本跑不远,他很有可能还在小区里。

时隔几小时,魏来再次回家,连车都顾不得停到车库,探头探脑地找猫。

细雨绵绵,打在伞面上,像是跳跳糖在舌头上爆炸的声音。

魏来往有光的地方找,期待能看见初殷的背影。

在窸窸窣窣的风雨声中,魏来听见了一声短促的猫叫。

细细嗲嗲的,魏来熟悉至极——是欧润橘!

魏来左顾右盼,疯狂地甩起逗猫棒,“欧润橘?你在哪?”

“喵~”

伴随着这一声猫叫,魏来在树下的泥地里发现了一只毛拖鞋。站在拖鞋旁边抬头望去,魏来看见了一条腿从高高的树枝上垂下来。

婆娑的树影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一动不动地挂在粗大的树枝上,中间悬着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宛如一只巨大的怪物。

魏来被吓得呼吸一窒,定睛一看,发现是虚惊一场。

只见初殷老大一只坨在树丫,欧润橘藏在他的衣服里,爪子扒着衣领,从领口探出一颗小脑袋。

魏来又惊又喜,仰头喊道:“初殷!”

欧润橘:“喵呜!”

魏来:“你下来,你别生气了,我和姚朝雾真的一点屁事都没有,我错了。”

欧润橘:“喵~”

初殷:——盯。

魏来道:“你冷不冷啊?我们回家,回家说。你看,欧润橘多冷啊。”

初殷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盯着魏来,欧润橘探出脑袋,压低耳朵喵呜直叫。

初殷的眼睛又大又凶,把魏来看得又小又怂。

初殷嘴唇动了动,“滚开。”

这猫头嘤是哄不好了。

瞧瞧,惯得他什么脾气!

魏来也来了气,在树下直蹦跶,试图抓初殷的脚,道:“你下来!”

初殷把jio缩起来,气哼哼道:“不下。”

“你下来!”

初殷瞪他,欧润橘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折起耳朵张开大嘴:“喵——咕噜——喵~”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魏来揉了揉眼睛,觉得很累,“我骗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看看你,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跟我发脾气。哪有这样的,气性一上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你砸我一头奶油就算了,还把姚朝雾踢成骨裂,要是他脾气再大一点,把你给告了,你就是故意伤害,赔钱还是轻的,搞不好还要拘留的!”

初殷眨了眨眼睛,不安地想,他把姚朝雾踢出了骨裂?

初殷捏了捏拳头,无端觉得很委屈。他觉得魏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刺耳,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嫌弃他。

初殷梗了梗,喑哑道:“怎么,心疼了?”

“嘤阳怪气!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魏来火冒三丈,“初殷!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初殷红了眼眶,气得把另一只拖鞋往魏来身上踢,“你走啊!我让你找我了吗?”

魏来被泥拖鞋踢了个正着,跳脚道:“老娘娇花一朵,那个男人见了我不喊一声魏妈?!你别指望我当个精/虫上脑的忠犬跪舔攻,你爱回不回!我就是惯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逮着我作!我走了!”

初殷咆哮:“你走,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

魏来站在原地,边跳边骂:“不回来就不回来,你看我回不回!”

初殷嘤嘤道:“你滚啊!!!”

魏来叉着腰唧唧歪歪:“你叫我滚就滚,我不是很没面子,我不仅不滚,我还要绕着树跑圈!!!”

魏来果然说到做到,风情万种地跑了起来,兴致一来,还抱着树跳钢管舞。

初殷:“魏来,你烦死了!!!你不准跑!”

魏来吧唧吧唧地跑圈,婊贱骚地扭屁股,扬起脸道:“你下来打我呀!你有本事打我啊!对准老娘又挺又高的鼻子打呀!嘻嘻!”

初殷气,吹头发瞪眼,伸出手摇晃起树干来,一时哗哗啦啦,树上的水珠簌簌而下,劈头盖脸地淋了魏来一身。

魏来抹了一把脸,跑不动了,“行,不跑也行,滚也oj·bk,你先把我的猫还我!”

初殷抱紧橘猫:“这是我的猫!”

魏来:“我俩一起捡的,我也有份!”

初殷:“大橘的屎都是我铲的!!!”

魏来:“猫粮是我喂的,溜猫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是我!我告诉你,欧润橘管我叫妈!”

初殷道:“那是你耳朵不好,大橘只是随便喵了几声而已!要你这么说,我还觉得它管我叫爸爸呢!”

魏来叉腰道:“哈,你让它叫,欧润橘管你叫爸爸,我立刻滚!”

初殷:“……”

魏来趁机甩动抖猫棒:“欧润橘,看我,到妈妈这里来。”

欧润橘探出头来:“喵~”

初殷按住骚动的橘喵,“大橘,别跟他,来,叫一声爸爸,你之前不是叫过的嘛?”

橘喵:“嗷喵~”

橘喵和初殷两两对视,初殷眨眨眼,大橘抖了抖胡子,初殷急了,深吸一口气——是时候在无知的凡人面前,拿出自己华语乐坛天王的真正实力了。

于是,在飕飕的冷风中,魏来听见了走调的猫叫。

“爸~爸~喵~”

虽然学得活灵活现,但还是能听出来是初殷的声音。魏来愣了一下,笑出鸡叫,“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你搞什么?初殷,你要不要脸?下来吧下来吧,爸爸在这呢!”

初殷急了,“不是我叫的!是大橘叫的!魏来,你不准笑!”

魏来笑得宛如母鸡下蛋,好半天才缓过来,感觉自己可能笑缺氧了,脑袋晕,靠着树哄道:“哎呀,你下来嘛,漂亮男明星,可爱嘤嘤怪,别折腾我了。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真的要坏掉了。”

初殷:“……”

其实,初殷并不是自愿上树的。

那时,他气疯了,抱着大橘出门,绕了一圈,发现没地方去,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打算大战一场,发现家里连人也没有。

开指纹锁——指纹锁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无法识别他的指纹。

初殷没带钥匙,就打算去找物业开门,没想到半路大橘被一条流浪狗吓得炸毛,嗖嗖蹿上了树。

初殷哄不下来,自己也爬上了树,谁知一人一猫上树容易下树难,初殷只觉这树前所未有地高,缩手缩脚的,突然有点怕,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爬下去了。

就这样,初殷一直呆在树上,直到魏来发现他。

但是,嘤勇无畏爬到树上,又没胆子下来这种事,初殷是绝对不会和魏来说的,只是高冷地哼了一声。

魏来试探道:“我去给您拿一架梯子?”

初殷又哼了一声。

魏来觉得这事儿有门,忙不迭打算回家搬梯子,可没走几步,突然头晕目眩,视野天旋地转,踉跄几步,歪倒在了地上。

“魏来!”初殷动作比脑子快,纵身一跃下了树,落地姿势很沉重,两只脚先陷在了泥里,重心往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初殷立马站了起来,光着脚哒哒跑到魏来身边,扶起他,晃了晃,“你怎么了?”

魏来晕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他根本意识不到他晕倒了,看见初殷这副泥手泥脚的样子,觉得有点开心,笑了笑,道:“我怎么了?”

初殷一看,还以为魏来在耍他,猛地站起来,作势不要理他了,“大橘,我们走!”

魏来忙抱大腿,“哎,你干嘛?你去哪儿啊?”

初殷恶声恶气道:“我要回家!你这个骗人精!”

魏来站起来,“一起嘛,我也想回家。”

初殷道:“你去陪姚朝雾啊!”

“叫护工了。”魏来拍拍腿上的泥,“我要回去洗澡。”

初殷抿了抿嘴,迈腿走了一步,感觉脚有点疼。

魏来很容易发现初殷的不对劲,紧张道:“腿疼吗?”

初殷没说话。

魏来道:“你鞋都没了,我背你走。”

初殷抱着大橘,看了魏来一眼,不动也不说话。

“不让背是吧?看来你喜欢别的姿势。”魏来气沉丹田,攻气十足地一把捞起初殷,来了一个霸道总裁味儿十足的公主抱。

初殷:“……!”

按理来说,初殷是要挣扎一下的,但他确实很好奇被公主抱是什么滋味,单手搂住魏来的脖子,硬邦邦道:“我还在生气。”

“知道了。”

魏来的攻气没维持多久,走了几步,不行了。

天府娇花气喘吁吁,泪眼朦胧道:“……我走不动了。你好重……”

初殷:“……我重?”

魏来求生欲满满:“是欧润橘太重了。”

初殷:“……哼。”

眼看着雨又下大了,初殷倒是没作,搭着魏来肩膀,单脚着地,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两个人都很累,无心吵架。

初殷赶了一天,困得要死,澡也不打算洗,准备上床睡觉了。

这是魏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事情,阻止道:“不行,你得洗澡。你这样躺下去,床单明天就要洗了!”

初殷打了哈欠,困困地道:“那我睡地上。”

魏来:“……”

魏来妥协,“我帮你洗,洗完我把你抱出去。”

初殷嗤之以鼻,显然是想起了刚才魏来抱他没走几步就垮掉之事,“我去洗。你别烦我。”

初殷脱了衣服,蹬了裤子,泡进浴缸,趴在边沿打瞌睡,忽的听见一声门开的声音,魏来进来了。

初殷蹭一下清醒了,道:“你进来干什么?”

魏来道:“我让你看看我这一头的奶油。干掉了,洗不干净。”

初殷:“……你活该。”

魏来一脚跨进浴缸,浴缸里的水滴滴答答往外蔓,初殷惊恐地想往外跨,魏来揪住他,道:“你看看,我还有没有奶油没洗掉。”

初殷:“……没有!”

魏来道:“你别激动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初殷道:“你滚开,魏来,我还在生气呢!”

魏来道:“就你会气呗,你个气筒精。难道我不气嘛?我好好一个生日,过得鸡飞狗跳的。”

初殷偏过头,水汽氤氲,熏得他眼睛发酸,道:“可是,明明是你错了。明明就是你……先骗我的。”

初殷委屈极了,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想给魏来表白啊,可是魏来一点也不在乎。

魏来叹了口气,道:“脚还痛不痛?肿起来了吗?给我看看。”

初殷缩起脚,不给魏来看,魏来俯身游过去,抓住了初殷小腿,初殷伸腿蹬魏来,但没真用力气踢他,毕竟怕把娇花踢残了。魏来趁机游到了初殷的腿之间。

初殷的脚踝还系着魏来送的红绳,细细红红一圈,箍着雪白的脚腕。

初殷的脚长得很好看,脚背弯弯的,脚趾头肉肉的,指甲盖带点粉,在浴霸的暖光下,像水嫩的山竹肉。

“谢谢你啊。”魏来喉结动了动,“你送我那表,挺好看的。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初殷:“……”

初殷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想表白的事,别扭高冷道:“新的一年,祝你越来越婊。”

魏来:“……”

魏来有些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是他自作多情了,挠了挠初殷的脚心,道:“如果……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和谁过上一辈子?”

初殷呼吸一顿,反问道:“你想过吗?”

魏来道:“我想过,越想越紧张。哎,你说,要是我俩一起过,会不会没两个月就吵散了啊。”

初殷一脚踢上魏来的某部位,道:“你不惹我生气,我会和你吵架?”

魏来揪初殷大腿,道:“你只要控制一下你自己,我们就不会吵架。”

两人吵着吵着,莫名其妙,都吵硬了,沉默中,互相看了两眼,先后跨出了浴缸。

在一片尴尬中,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分房睡。

魏来道:“睡醒去医院看看脚。”

初殷:“不用你管。”

魏来笑了笑,“晚安!”

初殷凶巴巴:“晚安!烦!”

可是,这个晚上,注定不是安定的晚上。

没有魏来陪着睡觉的日子,初殷又做起了噩梦。

初殷梦见他给魏来做了一个十五层大蛋糕,在偌大的宴厅里向魏来表白,姚朝雾突然冒出来,亲了魏来一口,还把他推进了蛋糕里。

初殷想爬起来,却深深地陷在了沼泽一般的奶油蛋糕里,身上还趴着一个人,初殷定睛一看,是拿着鞭子的陈枚衔,盯着他冷冷一笑。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魏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牵着姚朝雾结婚去了。

初殷活活被吓醒,一身冷汗浸透了睡衣,没多想,连鞋也顾不得穿,光着jio冲进了魏来的房间,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魏来迷迷糊糊地被初殷闹醒,含糊道:“几点了?”

初殷抱着魏来,贴着他热烘烘的肚子摇摇头。

魏来摸了摸初殷的背,“艹,你怎么这么湿?尿床了吗?!”

初殷:“……”

初殷抱着魏来,也觉得他不对劲,以前的手感好像不是这样的,闷声道:“你里面好热。”

魏来娇嗔道:“你干嘛呀,突然开车。”

“我是说被窝里面!”初殷仰起头,脸蹭了蹭魏来的额头,“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温度计一量,果然发烧了,39.5度。

相比于穿着睡衣跑出门,结结实实淋了几个小时雨的初殷,魏来不负他天府娇花之名,淋了点毛毛雨,居然发起了高烧。

初殷冷着脸,开车送魏来去医院,魏来坐在副驾驶,恹恹道:“病的又不是你,还给我甩脸色看。”

初殷抿着唇,硬·邦邦道:“我没有。”

魏来道:“果然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这才病了一天,你就不给我好脸了,你看看后视镜,你就是一副要把我扔下车的样子。”

初殷表面硬/邦邦,实则内心嘤邦邦,被魏来说得眼睛发红,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对不起。”

魏来:“……你干嘛?憋回去,别哭啊你,初殷,我随便说说的。”

初殷停好车,抹眼泪,“我……你如果不出去找我,你就不会发烧了。”

魏来握了握初殷的手,“别哭了,乖,你的脚不也是因为我才崴的嘛,扯平了,好不好?”

初殷闷闷地嗯了一声。

魏来先挂了急诊,期间陪初殷去看脚,初殷的脚是老伤了,以前扭了没好好治,导致用力过度就会伤筋骨。

魏来推着输液架,初殷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在去厕所的路上,在厕所门口,迎面撞上了姚朝雾和陈枚衔。

姚朝雾看见初殷的第一眼,肋骨反射性痛了起来,捂住了胸口,“你们怎么回事啊?小初,你难道踢我踢瘸了?”

姚朝雾心想:“报应!老天有眼!”

初殷:“……”

魏来:“……”

陈枚衔脑袋缠了一圈白纱布,看见初殷,眼神起了一丝变化,“初殷,你的脚怎么了?魏来,你怎么照顾他的!”

魏来翻了个白眼,拉着初殷要走,骂道:“还没进粪坑,先看见一坨屎。屎还说话了,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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