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胡烈大发雷霆:
“你们真的想好了?今年接的剧不错,演唱会也很顺利,一切都在起步中,这个关键时刻要跳槽?昏了头!”
楚凉表示很抱歉:“想好了,我们是违约了,会承担后果的。”
胡烈面色不善的斜眼看他:“傍上金主了也不用跳槽啊?”
楚凉:“……”
楚悦怿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楚凉瞪了他一眼,“厚脸皮”道:“□□管,错是我们错,但是咱们也有两年情谊您看违约金能不能好商量?”
“……”
胡烈喷他一脸唾沫:“商量个屁!公司培养你们不要钱啊?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多少资源花在你们身上,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哪能让你们拍拍屁股就走人!”
楚凉和楚悦怿反射性的低头听着。
胡烈发泄了一会,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喝了一口热茶:“下家是哪里?”
楚凉:“景陶工作室。”
“哪里?”
“景陶工作室。”
胡烈又喝了一口热茶,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那是个小工作室啊,人少,资源很虐的,听都没听过,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楚悦怿接茬:“没有,金主就在里面呢。”
这一回他被胡烈和楚凉两个人瞪了。
楚凉:……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胡烈又说:“你们再好好想想,不要意气用事,我手里艺人多,平日里太忙了所以难免会有疏忽,这些都是可以谈的。公司还是很重视你们的,不要做日后令自己后悔的事!”
楚凉:“想好了,也决定了,十分抱歉。”
胡烈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有这个想法怎么不早跟自己商量,说他这个害群之马自己走就算了,还要怂恿他手底下的艺人,动摇军心,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楚凉和楚悦怿继续低着头。
过了一会,胡烈大概是自己累了,偃旗息鼓,说去打印材料离开了会议室。
楚悦怿问承担了mt责任的楚凉,憋屈不?
楚凉:“该怂就得怂。”
楚悦怿get:又学到了!
办公室的打印机在嗡嗡作响,一张张翻纸的声音传来,田氏兄弟探头探脑进了门。
田思远好奇:“那俩狼心狗肺的真要走啊?给那么多资源,翅膀没硬呢就要飞啊?”
田思悠:“哪家公司啊?门口那辆豪车新公司送的?”
胡烈瞥他们一眼:“打听什么呢,谁尽在办公室里传些不着边的!”
“我们这不是为胡哥不平吗!早知道还给什么角色啊,真是白眼狼!不过走了也好,这么忘恩负义的人留着还不知道啥时候反咬你一口呢!”
田思远说完了看着胡烈的眼神有点后悔,然后果然被敲打了。
“那你们可千万不要有这一天。”
田思悠:“嘿嘿,哪能啊,那楚悦怿走了之后,资源不就向我们倾斜了吗,他身上的角色……”
胡烈两手拍拍两人的肩膀:“好好干,会是你们的。”
田家兄弟得了鼓舞跟打了鸡血一样欢欢喜喜的去了。
胡烈再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表情管理,例行公事的跟楚凉和楚悦怿说。
“走吧,去老板那聊一聊。”
星途的掌舵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板,叫严漪,据说她入圈开公司的契机纯属意外,不过胜在够坚持,也算是闯出了一片天。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严漪知道自家公司的缺点很明显,没后台人脉不足,是以常常被同行挖墙脚,被艺人们当跳板。
每次一处理这些解约的事情,她就头疼:“为什么呀?为什么呀?有什么条件可以谈的呀!”
星途虽然不大,比起复杂的其他大公司到底算干净,艺人也没那么大压力。适合佛系和熬得住的老实人。
楚凉解释了一番,一口一个漪姐挂在嘴边叫的甜。
就是去意已决。
严漪虽然不愿意,到底好面子,只得故作大方道:“行吧,去走程序吧。最后到我这来签字。”
楚凉和楚悦怿道了谢出去了,严漪才跟胡烈抱怨道。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浮躁了,沉不下心来,在这一行可走不远。有一个是你的艺人吧,怎么说?”
胡烈:“算了,别卡人了。楚悦怿在公司的时候走的是黑红流量,没少挨骂,另外一个楚凉,跑龙套两年,资源不多,违约金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严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一行就是你给我体面,我也不好太过分,大家以后散伙了,面上过得去就行。
解约过程还算顺利,楚凉和楚悦怿最后给严漪鞠了一躬算作道别。离开的时候有几个熟面孔相送,整日整夜待过的练习室、摄影棚、化妆间,甚至公司里隐秘的角落,亲近又遥远的距离,以后再也不见了。
连那日的金辉的夕阳都变得格外特别。
楚凉忽的生出无限感慨来。
或许,他们不单单只是跟星途告别,也跟自己告别。
回到郊区的房子后,景陶和刘将成都来了。后续合同的事宜全都移交给了成哥,他会在休假之前搞定二楚的签入。
有大厨地方就有大餐,客厅里空前的热闹,啤酒罐或立或倒,摆成了庆祝的模样。
楚悦怿借着这个机会,将掩埋的心事吐露了一点:“成哥……要休多久的假啊?”
“说不好。”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将成今日喝的有点多,平日里一板一眼的样子放松了许多,方正的脸也微红,“薇薇总是埋怨我们聚少离多,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她。或许结了婚之后,以家庭为重也说不定呢,或许就此不干了呢。”
他说完不好意思的看向景陶:“对不起,老板。”
景陶哥俩好的拍拍他:“说什么呢,结婚是大喜事,别有太大压力。”
不做就不做了吧。
“那怎么能这样呢。”微醺的刘将成不依,执意说起了从前,“要不是小景,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想结婚,想成功,想给父母和薇薇稳定的生活,哪有现在这么容易。”
“也做了想做的,也成就了经纪人,现在老大不小了,要结婚了,觉得很幸福。”
“真的。”
原来,最早的工作室只有景陶和安乔,他俩从小是青梅竹马,几乎是一拍即合。刘将成是景陶从外面挖来的经纪人,从一个小白磨炼至今,不止是成长,简直是蜕变。
景陶安静的听他絮絮叨叨的宣泄,直到说不动了,才将他手里的酒罐子拿了。
“老成,你醉了。”
“我没醉……我要谢谢我的老板,但是我真的……对不起他,我其实不想走的。他还在新的起点上,我却成了一个‘逃兵’,明明大家都等着我呢!这一去,不知多久……”刘将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景陶将他扶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他就抓紧了对方不撒手。
“明明……老板成就了我……”
“老成……”景陶将被子给他拉上了,门缝漏进来的光打在他的身后,看不清表情。
“我们互相成就。”
景陶出去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楚凉一个人。楚悦怿也喝的昏昏沉沉,钻进了自己的小书房。
茶几上已经清理干净了,两人相顾无言。
楚凉看到了景陶漆黑的眸子透着一点星亮,对他说:
“去睡吧。”
他遥遥望着他,一切胜在不言中。
仿佛视线能缠绵似的。
今晚的景陶,好温柔。
第二天楚悦怿醒来的时候,头疼的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宿醉对于酒量一般般的他来说真的很不友好。
窗台上的薄荷被外面的大日头照的蔫巴巴的,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萎靡。
楚悦怿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如游魂一般从洗手间晃悠到厨房,又从厨房晃悠到客厅。
景陶昨晚好像睡得是沙发,遗留个枕头在那里。
楚悦怿偷看了两眼,不厚道的笑了。
早餐是外头买回来的豆浆油条,这个时辰该晨跑的该洗澡的都结束了,永远没他参与的什么事。
成哥早就回工作室了,跟事务繁忙的他比起来,房间里的三人倒显得无所事事。
昨天刚解约,今天楚悦怿已经愁的要命了。
“成哥休假了,咱们不就没有经纪人了吗?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学着跟哥一样,自己找资源了吗?”
他还小啊,他还没有准备好啊。
楚凉也觉得挺突然的,他原本打算偷摸研究下景陶的百度百科,竟找不到独立的私人空间。
“好像是啊,工作室只有一个成哥一个经纪人。”
那岂不是,景陶也成了光杆司令?
他将目光投向旁边坐着的高大男人,男人听罢手肘撑着沙发的扶手歪过头,冲他幽幽道:
“我可以当你的贴身经纪人啊。”
“……”贴身经纪人什么鬼。
楚悦怿听了却很激动,生怕赶不上趟儿的要上车:“景大哥,你看看我,我也不错的,也收了我呗!”
当一个人的经纪人也是当,当两个人的经纪人也是当嘛。
景陶用手机投影跟工作室那边开视频会议,安乔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墙上,室内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