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工作室对楚凉的运作方式还是极其简单,别说收割粉圈那一套,刨除拍戏之外的商业变现都少。
这在别人眼中简直就是放着韭菜不割的大傻子,暴殄天物,占着茅坑不拉屎。
就如安乔在视频中和景陶说的那样,当初雄心壮志要造一个顶流,如今真的造出来了,反倒是我们玩不转了。
景陶被西藏的紫外线晒得又黑又红,眼角眉梢狂野不羁,浑身透着一股混不吝匪气。神色不愉:“怎么?有人敢撬我的墙角,碰我的东西?”
他知道安乔在说什么,真不是他爱听的。
楚凉问景陶那边有没有事,景陶也没说,但能感觉的出他不是很开心。
又一个年底,哪个拍摄顺利的剧组会流连在含氧量低对心脏负担极大的极端环境中。
“我想去探班行吗?”
景陶沉默了一会,拒绝了:“这里高反挺严重的,医疗条件有限,你来了我更担心。”
“那……我等你回来?”
“嗯,这边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好。”
比起自己炙手可热的大好前程,楚凉倒是更想关心自己的男朋友。
由于景陶演的吴云台太坏,网上的对他的风评一般,纵然有张得天独厚的脸,不营销不营业也会显得高冷不近人情。
早已被提纯的唯粉事业粉讨厌他抢了马兆维的风头,站他们cp的被称之为□□。
但是楚凉想,总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大抵还是拍戏出了问题。
景陶跟的剧组题材多样,取景偏远,因为他很强,让楚凉忽略了他再强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在条件艰苦的地方拍戏,也会碰到不比他少的困难。
而他只身一人又是如何扛过来的。
没过几天,景陶的绯闻和黑料不见少反而增多,今天说他曾跟当红小花半夜密会三小时,身边嫩模不断,明天说他精神出了问题被踢出剧组。各种小道消息像是营销号们探出的跃跃欲试的爪牙,雨后春笋般发展壮大了。
一个特立独行的星三代,又是恃势凌人的广电亲儿子,得罪过不少人,有点风吹草动就成了活靶子。
公关扭转不了民意,工作室开始默认解绑本就没有任何优势的凉桃cp。
也是在此时,楚凉再度收到了星图的邀请。
这份被拒绝过一次的星运会大礼包,卢晓敏自认为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
“本子你看过了吧,现代都市爱情剧,双男主戏份差不多。我知道你现在特别火,薪酬方面好说,就不要争所谓的一番二番了。怎么样?”
楚凉现在是流量巅峰,但林格也不差,他一时风头无两,却没有人家底蕴深。如果完全不能接受被压番,那就一点没得谈了。
“所有计划开拍的本子拿出来,最好的两个都给你了,没有任何隐瞒条款的。这个卡司阵容,有别的小成本摊子能不能成为黑马我不知道,但是可以保证今年到明年的立项,所有这些公司的,不会比这个组更有保证的了。”
哪怕是大ip的《啸山河》,第一季的反响不好,第二季也可能会被砍掉。但是现在手里这本,几乎是星图的王牌,明年冲业绩的杀手锏。
卢晓敏口舌都说干了,牛皮都吹爆了,心里竟还有些没底:“一直都挺想和你合作的,这个是真心实意对吧。要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咱们聊……”
“行。”
电话那头的声音挺冷静:“我接了。”
“!”很好!
尘埃落定的感觉终于让卢晓敏松了一口气。
回头跟房贺交代的时候瞬间找回了金牌经纪人的自信:“看吧,我就说怎么会有人跟名利过不去,跟自己过不去?铁杵还能磨成绣花针呢,这么好的机会不要?”
“现在开门一炮红,我们就顺了。”
“一切尽在掌握。”
电话那一头,地球另一边,接了单大生意的楚凉心绪复杂,手指不住的摩搓着黄色书皮封的厚厚纸张。
良久,他翻出了自己的存折和银行卡,找到安乔。
“这个本狙的是年轻人,根据我的阅读理解看点有二。一是美式节奏,感官激烈情绪宣泄直白,剧情冲突和反转够刺激,二是时装华服的视觉元素,他们的造型团队很厉害,奢品穿搭每一套都很有讲究。但是因为双男主家庭背景有相似的地方,难免会有重叠。所以我想准备一些私服,用自己的造型团队。”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我第一部时装剧,如果能出彩,时尚代言会很好谈。”
“也不是为了比较什么,不管后期走向,还是两个人物的戏剧张力都该如此。”
楚凉使劲描画,就差没直接说给我包装,怎么贵怎么包装,我要成为景陶那样的时尚皇族,我要狂拽酷炫吊炸天。给我在林格面前铺开了牌面,怎么能撑怎么撑。
安乔问:“你要跟剧组对等的造型团队?”顶奢造型团队?
“要,不,也不是我要,这个角色需要。”
楚凉结巴了一下,一副我为艺术牺牲不要给我省钱的模样。
顶流不要面子的吗?
“行。”
安乔答应把景陶的按小时收费的“国际”造型团队借过来,一并包括他所有的时尚资源和svip。
至于收来的存折和银行卡,他看也没看,自然也不知道楚凉竟掏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
大年初五,《盛日韶光》在魔都的校园和豪宅取景拍摄。到处都充斥着一种假期余额不足急需补充能量的惫懒。
除了斗志昂扬的楚凉。
月初的时候他抽空回老家看望奶奶,幸而家里的远亲少,东躲西藏似贼一般好歹没有被抓出去,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景陶笑着问他要不要跟他回家过年,而现在只有个孤里孤单的春节,怪没滋味的。
进了组反而是件好事。
同样干劲十足的还有经费在燃烧的制作团队。监制和导演,演员和剧务,灯光摄像,妆造美术迅速就位,就如同精密的部件严丝合缝的组成一个集合体。
场记打板一响,舞台的幕布徐徐拉开。
副导演一抬头,忍不住喊了卡:
“哎!那个男主持人走位怎么回事?总共就两个节目还能走成这样,能不能行?”
穿深色礼服的男人不住的鞠躬抱歉,台下的副导演跟旁边的人抱怨这是谁找来的演员。
“应坤介绍来的。”
“哦……叫彭真的那个。”
“是的。”
台上的男人再三保证,厚着脸皮返了两遍工。演讲台搭起来之后,入口处突然人声哗然,有人喊是主演楚凉到了,扮演男主持的人当即变了脸色。
彭真好不容易镇静下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学士服的美男子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前进,汇成了一条通往舞台的人流通道。副导演立马起身迎上,化妆师不断跟上补妆。乌泱泱的人头攒动,光身边的助理和工作人员就带了四个。
那人就站在最耀眼的位置,让所有人仰望。
彭真赶紧低下了头,唯恐被认出整个人都缩在阴暗的角落。
他是真的怕,刚开始怕被楚凉报复——动动嘴巴就把他赶出剧组。实际上同在一个组人却是三六九等,他连人家的衣角摸不上,反倒是采访时问起,主动爆料校友关系才给自己刷了一波存在。
如今竟只能像蝼蚁一般无耻的攀蹭大树来博取关注和曝光。
何其讽刺。
彭真自小家里条件不错,上学的时候风光得意自然谁都瞧不上。可进了有钱人遍地的娱乐圈,那点条件就不够看了,一般般的业务,不出挑的外形,发展前途甚至还不如薛静雨。整容也整不出个模样的他,很快就被昔日闺蜜抛下了。
如他以往惯会的捧高踩低,也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他看不起的都成了高攀不起,一时之间也不知是酸涩多一些还是苦咸多一些。
彭真走到外面回拨应坤的电话,声音犹豫:“坤哥……还是不行。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之前跟凯悦签约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这会儿我怎么做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他面上不说,心里肯定看不起我,不定怎么嘲笑我呢。”
就他搅合楚凉和薛静雨的旧怨,薛静雨现在后悔了都堵他资源拿他撒气呢。
应坤在那一头语气十分不耐:“什么不行?要脸你还混什么?那是多久的事了,现在莫少都进去了,他就是没忘你让他喷几句哪怕打几下怕什么?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让你去舔你就得去舔,不然还想要什么资源出什么头?”
彭真似乎冷静了一些:“知道了,这两天我一直盯着机会呢。其他公司打探的也多,但没人不识趣在星图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那就对了,这棵摇钱树有多粗?谁不眼红?咱们必须得里应外合。想想我们从凯悦出来是为什么?薛静雨怎么挤兑你的?你就甘心这么受着?好好想想,什么手段都动一动。”
莫景峰进去以后,从前跟前跟后的下属爪牙走的走散的散,或是被杨老总招安到新腾。应坤属于前者,混不下去了,就勾结着同样被打压的彭真出来了。
彭真听罢咬咬牙,狠狠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