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槿感觉有点绝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父母为了得到许家的帮助,给她下了药连夜把她送到了许非明身边。
此时许非明因为某些原因呆在国外,就算这样,时家还是租了一个飞机把她送过来,甚至害怕她中途醒过来,还找了专业人员给她做麻醉。
当得知整个事情经过,时槿感觉自己从头凉到脚,心疼得连呼吸都不能。
许非明伸手摸着她的脸,温柔地把她额前碎发整理到耳后,“我找人给你改装了一下衣帽间,还给你定制了一辆你原来喜欢的车,别生气了。”
说完这些,许非明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钻石项链格外耀眼,“回家吧,时槿,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时槿呆愣愣地坐在那里,她感觉大脑没有在转动。
眼前的许非明似乎觉得她只是在闹脾气,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只是这么一句话。
她往后退了退,定定地看着许非明,提醒他,“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许非明笑,“还可以复婚。”
“我不想跟你复婚。”时槿夺过盒子,直接扔到地上,她提高音量,“许非明,我再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许非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终于有了别的情绪,像是终于正视了这件事,“你认真的?”
“当然。”时槿转头让司机停车,接着她下了车。
许非明很快追上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他又问了一遍,“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那几分钟像是时间定格了一样,时槿看到男人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彻底变黑。
几乎是咬牙切齿,许非明说:“我不同意。”
“呵。”时槿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都已经离婚了,你还说什么同意不同意。”
说完时槿往车的反方向走,还没走两步,她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时槿还没反应过来,许非明就把她甩到了车里。
她惊慌失措,质问许非明,“你这是干什么?”
许非明板着脸也上了车,冷冷的对前面司机说:“开车。”
-
时槿被许非明软禁起来了。
说是软禁也不太对,因为时槿可以出门,但是许非明给她安排了四个保镖两个助理,拿走了她身上的护照、钱包和手机。
这样两天以后,时槿彻底受不了了,她就像是一个犯人一样被人监视着,去什么地方都受限制,也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络。
为了逃离,她费劲了心思。
逃跑三次都被抓了回来,三次以后她察觉逃离无望,然后采取了绝食,连续三天滴水不进以后,许非明终于现了身。
他进房间时,时槿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见到他人,时槿眼前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
许非明坐下来,两条修长的腿交叉在一起,关心的问她:“怎么这几天不吃饭?”
时槿一字一顿,声音小的要听不见,“放我走吧。”
“你要去哪?”此时佣人按照吩咐端来一碗粥,许非明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这么久没吃饭,饿了吧。”
时槿偏头,还是那几个字,“放我走。”
许非明说:“先吃饭吧,吃饱了你去哪都可以。”
这语气太熟悉了,以前许非明就是这样哄自己。
时槿鼻子一酸,她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可笑。
这是在干嘛呢?
她在干嘛呢?
许非明在干嘛呢?
他们是在一个世界里吗?
知道在说什么许非明都不会答应自己,时槿低头合上眼。
就这样吧。
许非明依旧举着勺子,“吃点吧老婆,不吃饭怎么行呢。”
时槿不理他。
他在旁边连续哄了将近半个小时,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以后,淡然地把碗放回盘子,盯着时槿看了一会,对身后秘书说:“请医生来。”
很快有穿着西服的医生进门,他吊上配好的营养液,然后在时槿手背消了两遍毒。
时槿饿了这么久,血管并不充盈,扎了两次才进了针,医生还没固定好,时槿睁开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把针头拔了出来。
医生手足无措站在那里,许非明抿唇,“再来一次。”
按压一会,没有再出血。
再次消毒,扎针。
时槿再次伸手把针□□。
这样来回几次以后,时槿那个手背充满了针眼,血流下来染红了一角床单。
许非明耐性终于被耗尽,在医生无奈的眼神投过来以后,他终于脱下那副好脾气的皮囊,把房间里能摔得东西摔了个稀碎。
时槿冷眼看着,她感觉自己终于见到这个男人真面目。
把房间里其他人吼完以后,许非明皱眉瞅了她好大一会儿才变得冷静下来。
他把自己踹倒的椅子扶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褶皱,冷声说道:“你吃饭吧,吃完了我放你走。”
时槿心漏了一拍,她知道这是许非明妥协了。
许非明整理着西装,“不过你要知道,我放你走了,你要是想再回来...”
他一顿,“可就难了。”
-
第二天时槿就被送回了国。
她一回家,就被父母教训了一番,指着鼻子骂她不懂事,骂她不知道为家里着想,不就是一个孩子而已,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到最后,时槿爸爸把手机扔到她床上,厉声让她给许非明打电话求复合,她家公司的情况迫在眉睫,如果许家这时候收手,后果不堪设想。
时槿躺在床上流眼泪。
她的父母不问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不问她究竟怎么想的,回来不是打就是骂,最后还要她抛弃尊严去求许非明。
“我不要。”时槿说:“我不会求他。”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装什么清高。”时槿爸爸再次发怒,掀了桌子砸了椅子,最后骂骂咧咧走出去自己给许非明打了电话。
许非明态度不温不火,“不好意思伯父,我和时槿已经离婚了,不好再插手这件事。”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无人接听。
时槿爸爸知道,许非明是下定决心不在管自己公司,他一脚把门踢开,用手指着时槿骂道:“我们家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我告诉你,既然你不愿意嫁给许非明,那你就去嫁给别人,我的公司不能垮。”
时槿心如死灰。
有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爸爸和许非明是一路货色。
都是为了自己利益能放弃一切的人。
本来以为时槿爸爸只是说说,没想到刚过完年,他带着自己去了一个饭局。
饭局在某个高级会所举行,上面有不少的社会精英,临出门前,时槿妈妈给了她一件巴掌大的黑色礼服。
礼服是露背装,在冬天的夜里,凉风吹过来,时槿全身汗毛都颤栗起来。
饭局上不少人都对时槿示好,那个所谓要给她家公司投资的某总一直以各种名义给时槿灌酒。
她爸爸在一边冷眼相待,时槿喝到最后,只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上涌,直到酒局结束,那个某总塞给她一张房卡,她爸爸在一边说今天晚上好好表现。
胃里那股东西终于涌上来,时槿忍受不住,推开那双手,狂奔到酒店外面,扶着树吐了起来。
她感觉恶心。
从身到心。
然后就遇见了许非白和许非明。
她被许非明强硬的带上车。
时隔几个月,时槿再次回到了这个别墅,许非明抱着她上楼,把她扔到床上,然后像所有小说里写的那样欺压上身。
时槿从开始打他骂他,到后面无力反抗,在那一次次侵犯中,她除了流眼泪没有别的办法。
也就是那时候吧,时槿第一次有了死的念头。
她躺在床上,全身像是没有了知觉,不管许非明做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好像许非明也不需要她的反应。
她想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能认真听她说话认真爱她的人,好像身边人都只爱钱,爱公司。
她对于许非明,对于父母来说,究竟是亲人还只是他们的工具。
到最后时槿感觉自己心都麻木了,她好像不会痛了,那一直扼住她的力量消失。
这世界不会美好了。
当许非明终于注意到她时,发现时槿双目放空,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整个人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小槿...”许非明呼唤她,“别再离开了,我给你你想要的。”
这句话许非明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时槿还是跟许非明复婚了。
在又一个新年之后。
在时槿逃了无数次,她父母总是会准确无误找到她,然后把她一次次的送回许非明身边之后。
在她发现她父母觉得彻底跟许家攀不上交情开始找下家之后。
在她一次又一次被许非明羞辱以后。
时槿放弃了、妥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了。
说来可笑,时槿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许非明就非自己不可。经历了这么多,时槿觉得许非明不可能爱她的。
爱一个人怎么会对她这样。
怎么会让她受尽委屈也不肯低下头道歉。
最重要的是,许非明从来没有明明确确说过那三个字。
他永远都是平静的接受时槿的出现,情绪从来没有太大的起伏和波动。
最重要的是时槿发现她自己真的没有任何能够反抗这些人的力量,在回家继续被父母当鸡卖和留下来被许非明侮辱,她选择了后者。
但是跟许非明复婚前,时槿还是提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许非明不能出手帮时家。
“为什么?”许非明抓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如果我再不出手的话,你家可能真的就要破产了。”
时槿:“那就破产吧。”
许非明耸肩。
只要时槿愿意回来,他可以牺牲或者做一些事情。
如果什么都不需要他做的话——
那更好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时槿希望落了空,她家公司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凭借自己挺了过来。
所以说她爸爸这个人运气真的是好到爆炸,这么微小的概率都实现了。
时槿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看着窗外,嗤笑一声。
这个世界可真是奇怪。
好人没有好报。
坏人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后来时槿又跟许非明平平过了几年。她像是放下了那些事,又像是没有,她和许非明呆在一起时候,总是沉默居多。
时槿感觉自己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她可能再也体会不到爱情和亲情,可能再也不会拥有快乐和自由的时候,一个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时槿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