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离出现在电梯里。
穿着墨蓝色西装,脸上架着金边眼镜，神情冷漠，最近好像又瘦了些,显得越加清隽英俊。身后跟着位助理。
花妩淡淡扫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卫谨询问的目光看向郁父。
郁青离走出来,朝郁父一点头,郁父拍了拍郁青离肩膀,朝卫谨说道：“这是我另一个儿子,郁青离，青离，这是卫氏的卫总。”
“卫总,你好。”郁青离伸出手，礼貌地跟卫谨打招呼。
卫谨虚虚一握，扯扯嘴角：“卫谨。”
他状似无意间瞟了眼一旁站着的花妩,花妩低头看文件,好似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卫谨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他松开郁青离，郁青离侧身，一群人坐上电梯离开。
从始至终,郁青离表情正常，面目疏离，没看花妩一眼。
花妩懒得去思考郁青离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无论郁青离什么态度，她活该,她该受。
只是郁青离看起来也没因为她受到什么伤，看来她想法果然没错，所有说爱她的人,都不是真的爱她。
花妩跟着卫谨和郁父郁淮阳一起吃了饭，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花妩也算看出来了一点。郁父走哪儿都带着郁淮阳，估计是想给郁淮阳树威，这次的合作估计也准备安到郁淮阳头上。
想想看，郁淮阳刚进入公司工作，就和海城卫氏谈成了一笔合作，郁淮阳能力得多强啊。
可不比大学还没毕业的郁青离厉害。
啧啧，花妩心里感叹，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私生子。
吃完饭，花妩和卫谨回酒店。本来卫谨允许花妩回家去看看爷爷奶奶，花妩看了眼时间，太晚了，明天还得早起，而且如果卫谨有什么事找她她得随叫随到。她这样回去一趟除了打扰老人家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如哪天找个时间专门回来看望老人。
“不回去？那你要去什么地方玩吗？”卫谨问道。
花妩还在埋头看平板，闻言只摇头：“不了，人老了蹦不了迪了，还是乖乖睡觉吧。”
比花妩大了六岁的卫谨，觉得自己受到了内涵。
“自己说的不去，别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跑出去。”卫谨想起花妩读高三时，有一次他来谷城谈生意，“我记得那晚你还被人泼了一身酒？呵，出息。”
“多久的事了还在说。”花妩不满，当时是什么原因来着，祁，祁霂？好像是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她被牵连，连带着泼了一身酒，后来，郁青离拿纸巾给她......
淦，怎么又是他。
花妩有些烦躁，直接开怼卫谨：“听说人老了都喜欢回忆过去，看来这句话没说错。”
卫谨：？
一边的助理紧紧挨着墙壁靠着，心里瑟瑟发抖。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花妩回到房间，又忙了一会儿工作，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洗漱上床睡觉。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楼下空旷的街道上，有一辆车停靠在路边，车里有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出来。
郁青离坐在后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镜被取下放在腿上，他揉了揉额角，喉结动了动。
隔壁小助理吸一口口水，老板太诱人了怎么办，淦！他是个男的！
不想再被诱惑，小助理看了眼时间:“老板，都等了两个小时了，不如你给她打个电话？”
等了半晌，郁青离没说话，小助理懂了。
这是不同意，不愿意打电话。
搞不懂，为啥呀，助理挠着大头百思不得其解。喜欢不就要打电话，不就要见到她？
郁青离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小助理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还不够，他还不够强。
*
花妩和卫谨在谷城已经呆了几天，合同还没签下，郁父直接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郁淮阳，花妩每天避无可避地见到这个男人。
刚开始郁淮阳还挺正经，郁父把合作交给他以后，大概是人有些飘了，有时候趁卫谨不注意，会给花妩递一个暧昧的眼神。
花妩一直装没看到。
终于有一次，工作谈完了，花妩和卫谨正准备走人，郁淮阳忍不住了。
“花妩小姐。”把人叫住，郁淮阳眨眨眼，“我们以前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花妩语气平淡:“男人太多，记不得了。”
“哈哈哈，花小姐果然有趣。”郁淮阳一拍手，自顾自和卫谨聊着，“卫先生来了谷城这么久，还没怎么逛过谷城吧，如果愿意，我陪你们走一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差粘在花妩身上了，一脸不怀好意。
卫谨没应，郁淮阳这表现在他看来有点暧昧，暧昧的对象自然不是他，而是......
“不用了。”花妩扭头朝卫谨笑笑，“卫董事长说待会儿要跟您视频一下，有事要谈，您小心别忘记了。”
卫谨一掀嘴角，敷衍的点点头，转身出了会议室。
“不好意思郁总，”花妩说道，“下次有机会再逛。”
郁淮阳没办法，耸肩让花妩离开。
回到酒店后，两个人沉默地搭着电梯，数字匀速跳动着，很快到了他们的楼层。
花妩跟着卫谨进房间，还有些工作要安排。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卫谨先发制人:“你和他怎么回事？”
他？
“谁？郁淮阳？”花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嫌弃地皱皱眉，“没关系啊。”
卫谨明显不信，他看着花妩，目光沉沉。
隔了半晌，花妩点头：“是，是认识。有一次寒假回谷城，酒吧喝醉了，随便睡了一觉，他技术不好，我就把他踹了，他大概是记恨我吧。”
记恨？卫谨闭了闭眼，不会有男人记恨花妩，他们只会惦记。
良久，他伸手拽过花妩，花妩茫然看他一眼，随后被摁在了酒店柜子上。
卫谨俯身，手指抚摸着花妩的唇角：“你听着，我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男人，从今以后，收起你爱玩的性子，你的身边，只能是我。”
花妩睫毛一动，她眨眨眼，没说话。
现场沉寂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妩把卫谨的手拉下来，她莞尔一笑：“想要我爱你？拿出本事来啊。”
虽然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
又过几天，和荣膺的合作谈完，花妩和卫谨搭上了回海城的飞机。
一回公司，卫母把卫谨叫过去询问了一番有关于合作的事。
“合作没谈成，为什么？”
卫谨低眉敛目：“荣膺就让个私生子来应付我，不知道是恶心谁。那人傲慢无礼，又拿乔太过，本身能力没多少，和他合作，我怕是送钱。”
卫母“恩”一声，不知道信没有，不过她把卫氏交到卫谨手上，就不会过多插手什么。
“看来没缘分，那就算了，你去忙吧。”
卫谨颔首，回到自己办公室，他让花妩进来。
花妩恰好有一堆文件等着签字，她抱着东西进去：“全部需要签字，你看一下。”
卫谨接过放到一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动那些文件。
花妩于是知道了，这是有话要对她说，她安静等着。
卫谨双手撑在桌上，花妩站在办公桌两步之外，他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容颜姣好，气质出众，他们认识十多年了。
一开始他对花妩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花妩最多算是妹妹，只是后来花妩年岁渐长，出落得越发动人，是少有能跟得上他步调的人，再加上卫母若有似无的暗示，这份简单的兄妹之情，似乎就变了。
他爱花妩吗？
卫谨问自己，得到一个坚定的答案，不爱。
但花妩不能离开他。
“我想你知道这次合作黄了对于郁淮阳来说意味着什么。”卫谨开口，双眼审视着花妩，不错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花妩搞不懂卫谨是什么意思，不合作了不是卫谨自己的决定？又不是她逼的。
“无外乎威信下降，荣膺董事会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这时候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挽回人心，估计之后的发展会受阻。”
“不过他有他父亲撑腰，不至于走到绝路。”
“还有呢？”卫谨继续问，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花妩沉默，卫谨是在逼她？
呵，谁怕谁。
“还有，如果这个时候，郁淮阳的竞争对手郁青离恰巧谈成了一笔大的合作，郁青离会比郁淮阳更得人心，郁淮阳要想上位，难上加难。”
说完了，花妩不再开口，她等着卫谨的回应。
卫谨姿势都没变过，他微微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也遮住了眼底那片涌动其中的波涛暗流。
“还有其他事——”花妩懒得等了。
“这个‘恰好’真是个有意思的词语。”卫谨突然说道，他抬起头，指节敲击着桌面。
花妩怔住。
卫谨一字一句：“说来恰巧，郁青离这段时间，还真的谈成了一笔合作，合作方是国外一家搞互联网的公司，k&f，这个名字，你应该挺熟吧？”
是挺熟，花妩心想：“没记错的话，这家公司与卫氏也有很多合作，合作时间大概有五年了。”
“对，没错。”卫谨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海城，最后遗憾的认为这栋楼还不够高，还不能看到全部的风景。
“我的重点不在k&f，你知道，他们实力强劲，与谁合作我无权过问。”
花妩试探性开口：“那你关注的重点在于？”
“在于郁青离。这个合作谈成，他在郁氏的地位直线上升。”卫谨直接回答，他也不卖关子了，回身，他问道，“你和郁青离，已经断干净了，是吧？”
果然如此。
“已经没关系了，老板。”花妩说道。
她偏头：“没什么好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