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瑟笑吟吟地看着陶妍，见她半天没理自己，又笑着说了一遍。
“陶姑娘。”陆锦瑟声音温柔，“我跟杜姑娘好久没见，能不能让我跟她先说几句？”
陶妍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望向杜婵，说：“我跟杜姑娘相谈甚欢，还没有聊够呢，对不对？”
杜婵见陶妍问道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杜姑娘，是不是？”陶妍见杜婵犹豫，又开口问了一句。
“虽然我跟陶姑娘相谈甚欢，可是我跟陆姑娘到底是自小的交情，又许久未见，很是想念。”杜婵说道，“还望陶姑娘见谅。”
陶妍刚要开口，许玫从旁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陶姑娘，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许玫的母亲是西夏王的小女儿，皇帝顾念西夏王的面子，给许玫封了个乡君，在汴梁城里不算什么，但是唬人足够了。
陶妍见很多人往她们这边望过来，只得笑着跟许玫走了过去。
杜婵见陶妍走了，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伸手倒了杯茶递给陆锦瑟，说：“杜婵多谢陆姑娘相救。”
陆锦瑟接过茶杯，刚说了一句免礼，自己就笑了起来。
“这不是应该的吗！她跟你说什么？弄得你这么尴尬。”
杜婵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拉着我聊香道。就我家那点家底，要是能跟她聊到一起去，估计御史早就告我父亲一个贪赃枉法了。谁不知道这焚香就是烧银子，吸一口气，估计能够我家一个月嚼用了。”
陆锦瑟见杜婵说得坦荡，又暗自高看了她一眼。这般不卑不亢，杜家好教养。
“不用理她。”陆锦瑟说道，“她打小儿就那样。跟擅棋的人聊书法，跟会画的人聊博弈。反正就没她不会的。”
杜婵被陆锦瑟的话逗得笑了半天。心道怪不得太后跟皇后都有意让她做太子妃，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跟她在一起，这日子一定过得开心极了。
陆锦瑟见杜婵愣愣地看着自己，低头看了看衣裳，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杜姑娘在看什么呢？”
杜婵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想张口解释，阿鸾从一边走了过来。
“自然是看你漂亮啊！”阿鸾笑着说道，“你们聊得开心，没见那边都快吵起来了。”
“怎么了？”陆锦瑟这才注意到大殿东边吵吵嚷嚷的。
阿鸾坐下来，拈了一颗茶果子到嘴里，说：“付家嫡支的小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跟陶姑娘吵起来了。我看啊，狗咬狗一嘴毛。”
陆锦瑟又看了一眼，说：“到底是你家亲眷，不过去劝劝？”
“算了吧。”阿鸾说道，“劝好了他们只会说他家姑娘有教养，劝不好背地里又要编排我的不是了。按说我是小辈，到底还是得敬着他们一些，可是他们也忒过分了。你不知道，我那位嫡祖母前些日子上门来，硬要我娘亲行家礼。你要说福一福身，念在她岁数大，也就罢了。她竟然让我娘亲行大礼。”
陆锦瑟等大眼睛看着阿鸾，说：“付家老夫人可真敢说。”
“那可不是。我娘亲直接跟她说天地君亲师，就是行礼也得她先给我娘亲跟我行礼才是。”阿鸾说完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要不是因为我祖父的声望，那位今天才不可能过来呢！也是侯门家的姑娘，怎么天天把嫡庶挂在嘴边。我爹爹是庶子又如何，尚公主立战功的可都是我爹爹，他们啊，只有羡慕的份儿。”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阿鸾到底姓付。这件事情传出去，她这般作壁上观，也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还是去劝劝吧。付姑娘比你辈分小，按理也得叫你一声姑母。你这般不管，最后还是有你的不是。”陆锦瑟劝道。
“行吧，去看看。”阿鸾嘟着嘴站了起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陆锦瑟怕阿鸾一时气恼做出些冲动事，也赶忙跟了过去。
“你这香丸是学我的制法。”陶妍说道。
“明明是你学我。”一个长相精致得犹如瓷娃娃的姑娘也不示弱。
阿鸾附到陆锦瑟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就是付家第四代的姑娘。叫付永宁。”
陆锦瑟仔细地看了两眼，不由得赞叹道：“她可真漂亮。”
“也就样貌拿得出手罢了。”阿鸾说道，“你往下听她说话就知道。”
“怎么会是我学你。”陶妍冷笑了一声，“这汴梁城谁不知道我最喜欢用檀香跟苍松制香丸。”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付永宁说完撇了陶妍一眼，“长得这么难看也配用檀香。大耳阔嘴！”
陶妍虽然也很漂亮，但是跟付永宁比起来，这样貌就略逊一筹。付永宁看人极准，这两样正是陶妍样貌上的缺憾。
在场的姑娘有忍不住的，偷偷笑出了声。
“这两个人啊，分明就是照着太子的喜好来的。”阿鸾附耳对陆锦瑟说道，“这宫里，谁都知道太子喜欢苍松。”
陆锦瑟却没说话，她自己前些日子制香丸，也用了苍松，还放了些许檀香进去。只不过今日贺寿，不好用檀香罢了。
“算了。走吧！”阿鸾说道，“看这俩人也吵不起来，没一个脑子灵光的。”
陆锦瑟也觉得没意思，跟着她走了回去。
一会儿，那边的声音渐渐小了，看来是被劝开了。裴年晓走了过来，接过宫女手里的茶碗喝了两口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我就跟你说不要过去劝，你偏不听。”阿鸾说道，“那两个人，但凡有一个能听得懂人话的都不会吵起来。”
“我哪能想到啊！”裴年晓一脸不高兴，“回头传到母后耳朵里，又该说我不会处理事情了。”
“不就是熏香么，这也值得她们吵起来啊？”陆锦瑟好奇地问道。
“这两位啊，不过都是为了投我母后所好罢了。这汴梁城，谁不知道我母后喜欢制香。”裴年晓说着按按额角，“一个两个都想做太子妃，也不想想可能吗，我太子哥哥怎么会喜欢她们！他才不喜欢那样的呢！”
阿鸾听着裴年晓这话，脚底下轻轻地碰了她小腿一下。裴年晓这才反应过来，陆锦瑟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太子有喜欢的人了？”陆锦瑟忽然问道，“藏得好深啊，一点行迹都不露，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陆锦瑟知道自己是不应该说这番话的，可是她就是想知道是哪家姑娘。
“我胡乱说的。”裴年晓慌乱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估计是文臣家里的吧。”
陆锦瑟见裴年晓这般掩饰，更加确信她说的是真的了。不知道怎地，她忽然觉得心情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小姑娘们素来饭量都小，用几筷子也就停了。只有几位武将家的姑娘因为自小习武，饭量稍大。陆锦瑟不知道是茶果子用多了还是今日的饭菜不和她胃口，挑了几筷子她爱吃的，也停下了。
“锦瑟怎么了？”阿鸾在一边问道，“不喜欢？”
陆锦瑟喝了两勺莼菜羹，说：“也不是，可能是茶果子用多了吧。”
她这话也没错，小姑娘们在一起闲聊，小零嘴儿是必不可少的。
“锦瑟再挑点爱吃的。”阿鸾劝道，“中午哪能就用那么一点。”
“好。”陆锦瑟听话地挑了两筷子。可是她真的吃不下，觉得心里边闷闷的。
她这是怎么了？陆锦瑟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她许多事情里，都掺着裴年昭的影子。
陆锦瑟转头看了一圈。大殿内文臣家的姑娘就那么几个，许玫是不可能的，差着辈分了。那么，应该就是董家或者方家的姑娘吧。她一转眼，正好看见董家的董茂笑着跟别人说话。
董茂正好露了个侧脸，精巧完美，脖颈修长。她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幅仕女图。她忽然觉得有人朝她这边看，转过头见是陆锦瑟，冲她笑了一下。
陆锦瑟看着她，心里觉得她跟太子很是般配，可是莫名其妙的，又不想看见她。她也回了董茂一个笑脸，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娘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