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揭开面上那层冷淡,他就是想要夜夜怀抱着心娇娇入睡。
方才那心思虽恶劣,可不失为好法子,至少他想要的都能得到。
他比不得梦里那人会以发疯来求爱,可要论阴谋哄骗,自当更胜一筹。
四年来他恪守成规,从不逾矩,从不对良宵用这些恶劣手段来逼迫威胁,然结果也瞧见了,到底落不着一星半点的好。
现今终于有转机,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宇文寂略一抬眸,视线落在里侧只露出一张脸的女人身上,故作犹豫几番,才声音沉沉道:“遥遥,此行凶险万分,倘若出了意外,老黑会来接应你回城。”
嗯?
良宵当即坐起身,才将困倦的神色满是焦灼不安,“怎么会,我怎么会一人苟活?这全是因我酿成大祸,我也早做好了共赴刀山火海的准备,你千万不要说这种话!”
“别耍小孩子脾气,我何曾要你……”
“我没有!”良宵急得掀开被子,往外挪了身,半跪着身与他平视,字字句句都透着认真:“如今乾坤未定,我们还有无限生机,父亲和二哥在江都城也会帮衬一二,即便我们最后败了,也不要你一人吃苦受累。”
听听,这小嘴儿巴巴的说,尽说到他心窝去了。
宇文寂遂坐到榻上,眸色深沉,从未哀声叹气的男人竟叹了声,语气无可奈何极了:“说什么胡话呢?”
这下子良宵更急了,一把拿过男人的大掌捧到手心里,直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能说胡话?”
宇文寂便抬手,怜爱的抚上她的脸,触上即是细腻润滑,叫人不想放开,或是他方才说的太过严肃,又或是他如今太过柔情。
小刺猬竟傻愣着,任由他肆意触碰。
他是个贪得无厌的。
下一瞬便将人纳入怀里,臂弯揽住那抹盈盈一握的腰肢,好似再用力便要断了,然只有宇文寂知晓,被大掌掐住时,这处有多勾人,多柔软。
不同于宇文寂得逞后的满足欢喜,良宵内疚得眼眶红了红,她吸吸鼻子,问:“宇文寂,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还有?
当然有。
宇文寂先默了一会子,尾音延长,拖出一声有些孤寂的“嗯。”
良宵眼里那金豆豆便唰的掉下。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那样。”
他还是只有一声“嗯。”却是下意识收拢了双臂,缓缓将人带着倒躺下。
两两相对时,才瞧清那两行清泪,心头倏的一紧。
这厢便是说过分了?
“哭什么?”宇文寂拿指腹揩去良宵脸颊上的泪珠,“倒也不是天大的事情。”
可良宵听这语气,又看这肃然的脸色,哪里不像是要紧事啊?“那你还瞒着我什么?”
闻言,宇文寂顿了顿,蓦的想起梦里,“他”膝盖发痛那回,能得到那样的关切当真是梦寐以求。
然而当真要说时,竟觉难以启齿,示弱,尤其是在良宵面前示弱,他从未有过。
无论风光还是落魄,他都该是那个屹立不倒的顶梁柱。
宇文寂不说话,良宵那脑袋里已经胡乱猜测出许多噩耗,一双雾蒙蒙的杏儿眸缀满了水光,忍不住催促:“你,你倒是说话呀?”
“入冬后,膝盖骨发痛。”
良宵一怔,“很疼吗?我给你揉揉,明日找些药材来敷一敷,再给你做一对护膝……”说着她忙躬身往下摸索,无意间摸到一处坚.硬的火.热,脸一热,慌忙撒开手,却被一大掌稳稳握住。
宇文寂哪里能叫她退缩,“遥遥,如今你待我连关心都没有吗?”
“我……我当然关心,”
“那便给我揉揉?”
揉……她揉什么揉啊!
良宵局促别开脸,谁料死活抽不出那手,偏是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这么僵持着直灼得人慌神。
“你别这样,”她难堪的说。
“也罢。”
说完这话,宇文寂当真就松开了手,转而委婉道:“许是这几夜着凉了才疼得紧。”
“那我们换一床被子?”
言已至此,她究竟是懂不懂?宇文寂被逼得青筋□□,到底还是硬生生捱下那股火气。
不过是想要相拥而眠,怎么就这么难?
婉转曲折这一番,还全然比不上梦里。
这正人君子他当不得了,合该他坏的。
“良宵,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宇文寂恶狠狠的说罢,便倾身而上,双膝挤.到良宵腿间,紧紧夹.住,“这样夜里才不冷,也不会痛,明白吗?”
“罢了,睡觉。”他有些急躁的拿被盖上,还说这些作甚,要她明白只怕比登天还难。
良宵讶然,慢半拍的小心回抱住愠怒的男人,末了怕他真生气,双唇嗫嚅着,本想说几句讨好人的话,然话到嘴边又变成一句小小声的抱怨:“你也不直说,怪我算怎么回事?”
得,他刚捱下的燥火又蹿上来了。
宇文寂撑起半个身子,黑眸紧锁住身下人,话语直白又恶劣:“我想要你了,懂不懂?”
“你……”
良宵哪里从他嘴里听过这样丝毫不掩情.欲的话啊,一时羞得说不出,只闭上眼,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将衣领扒下。
闹这么一出,原是为了这个。
然宇文寂盯着她那微微抖动的嘴唇,久久没有动作,“你怕什么?”
“怕疼……”
瞧瞧这样儿,委屈巴巴的,活似被他欺负惨了。
可怜他连手都摸不着。
宇文寂翻身把蜡烛吹灭,便是再躁动也不得不安分下来,只是还贼心不死的叮嘱:“以后都要这么睡,记住没有?”
“……嗯。”
**
近日边关便开始有所变动了,大总督的急信当夜里往江都城送,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送到老皇帝手上。
边境受敌,当属拿上朝堂商讨的大事。
有此时机,宇文军旧部自当顺势拿出人证物证,为大将军平反,凡是忠心为国的也上谏请求恢复宇文军旧制,以平定外敌,安稳军心。
然老皇帝的脸色不对,也迟迟拖着不松口。
消息传到宇文寂这里时,他也只冷笑一声。
反倒是气煞了老黑,“大人,此番便是我们回去,也少不得要受皇家掣肘,倒不如投了小可汗,占据一方为王,左右自由,这老皇帝便不伺候了!”
宇文寂凛然转身,黑眸如距,“叛国者,该当如何?”
老黑匆忙低头,“该杀。”
“既明白便不要胡言。”
“属下谨记。”老黑是气糊涂了。
苏丹国地界小,光从小可汗为夺权出此下策便知那是一烂摊子。
老皇帝如何作为暂且不论,生为大晋人,死亦大晋鬼,家国情怀,从不是能轻易磨灭的。
宇文寂早早料到如今这出,相反的,老皇帝这反应才正中下怀,他宽慰的拍了拍老黑肩膀,胸有成竹道:“待首战过后,将苏丹欲拉拢我的消息传回去。”
“这……大人高明!”
欲成大事,最忌讳急躁莽撞。
是以,他待心上人也换了个不徐不急的法子。
小刺猬那一身的刺,他不拔了,由着等她自己收住。
*
良宵虽知晓宇文寂心机颇深,却怎的也料不到这茬,明明白白的被牢牢套住。
她一针一线缝制的护膝,他托词不要,还转而给她送东西。
这是何意?
就像她之前想的那般,宇文寂开始蓄意报复她了。
良宵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在清晨听到隔壁院子的喧闹后。
王嫂被王大壮赶出了家门,动静挺大,闹得满巷子都沸沸扬扬的,刘大娘闲时说起,她才知晓个大概,也才恍然明白那日王嫂怎的找上门。
原是上回恶徒之事,因着是王嫂惹出事端,牵连了王大壮,事情一经败露,那王大壮气急了眼,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王嫂经不住吵闹几句,提起从前过往,这可更了不得,王大壮直指她是不正经的出身,三两句便把人推出门。
两个孩子被凶狠的父亲吓得不敢作声,街坊邻里更不会插手这样的麻烦事。
王嫂便真是流落街头孤苦无依了,兜兜转转,不得已又回了花楼问姐姐讨口饭吃。
容颜易老,姿色不再,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想来,其中还是宇文寂做了手脚。再往深里想,那恶徒怕是已经暗里被送去见阎王了。
这个男人的手段是极狠厉无情的。
良宵不禁心惊。
说句不好听的,她的境况与那王嫂相差无几,要不是受她牵连,风光霁月的男人何曾会失势至此。
她敢作敢当,自不怕成第二个王嫂,只是,那莫名的悸动无处安置。
虽没有很强烈的欢喜,但是放不下,但她更愿意回城以后,在宇文寂赶她出门前,为他寻得一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寂:我就想要你有点危机意识,我就想要你多在意我几分,多关切我几分,你就给我寻良人??
宁想什么呢???
良人分明在眼前,但却是个眼盲心瞎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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