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笑容带着几分的痞气，唇稍微上扬，懒洋洋地指着一旁的同桌道：“老师，这可都是真的。如果我说错了的话，我同桌胖十斤。”
苏欢欢：“……”敲里吗，你他妈才胖十斤！不，一百斤！
“唰”的一下前排所有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个，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同，表现出来的神态也不同。倒是英语张很高兴似的，觉得自己的班里总算是能出一个能打的人物了，也顾不上闻亦铭这样有些鲁莽的行为，看向苏欢欢，眼里满是赞赏，说：“好啊，志向高，不错啊……”
苏欢欢有些欲哭无泪，她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惊恐地道：“不是，我……”
英语张：“有志气，看好你。”
苏欢欢又拼命地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其实——”
英语张：“那要好好学英语啊，不能跟你同桌一样，天天睡觉。我看你平时上课也很认真的，还有哪里不懂吗？”
苏欢欢心说我不懂的可多了，上课平日里都在偷吃零食，要问还不如问哪些懂了，毕竟屈指可数。
她还准备说一句话，结果英语张拿着自己手中的讲义，轻拍了下桌子，宣布道：“好了，大家都要向新同学学习。这股学习的劲头要一直保留到高考，知道吗？”
苏欢欢：“……”
下面同学都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纷纷慢吞吞地转过了头。唯有她抬眼的时候，看见闻亦铭冲着她，狡猾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同桌手指修长，帮她轻撩起了耳畔垂下来的发丝，动作有些痒：“年级第一，以后老子可拜托你照顾了啊。”
苏欢欢：“……”
苏欢欢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下了他的猪蹄子，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我同桌再坑我一次，他今天做梦就梦到被爆.菊。”
“操，”闻亦铭低骂了声，说，“这有点狠啊。”
“再对我说一句脏话，就梦到被万人爆.菊。”苏欢欢一脸冷漠，“你不是对早上我看的东西很感兴趣么，我可以热诚地为你介绍下它到底是什么。”
大佬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早上偶然偷窥到的漫画画面，想起那个在上位的女人双腿之间极具有灵魂意义的马赛克，过了一秒之后，他瞬间选择了闭嘴。
正好讲台上的英语张正抱着手中的讲义在黑板上板书，转过头的时候盈盈一笑，然后看见了那个扬言又要交白卷的不良再次沉睡了。
英语张眉一扬，直接扔了一个粉笔头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闻亦铭头上，说：“起来，不许睡觉。”
“妈……”突然被砸到个粉笔头子的少年暴躁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语气也格外暴躁。粗口即将爆出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收敛了下乖张，道，“妈。”
英语张一脸莫名其妙：“闻亦铭，谁是你妈呢？”
这对话一出，引得全班哄然大笑。
下面有哥们儿一边拍掌一边朝着后面望，笑得停不下来，从没见过大佬这个样子：
“闻哥你怎么回事？今天咋还叫人妈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佬太他妈沙雕了吧今天！”
……
有人捏着鼻子，变换了下腔调，嗡里嗡气地学道：“妈……妈！”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而大佬的心情很不好。
面色有些阴沉的闻亦铭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子里，冷冷地在那里站着，忽然他低下头，侧眼看见了身旁少女笑了起来。
双眼弯弯，像是月牙。
心顿时一松，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他妈什么都不是个事儿了。
遇上苏欢欢以后，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是个事儿了。
-
距离高二年级月考还剩下三天，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那节英语课下了之后，杨万里特地从前几排跑到教室后面来找苏欢欢，好奇地问她：“英雄，你真的要考年级第一啊？”
她没得到苏欢欢的回复，于是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道：“我们高二年级的年级第一可不好当，你得至少考好多分才行啊。我算一算……”
“你别算了，”苏欢欢声音有些闷闷的，她有气无力地道，“我头疼。”
她现在待着的是理科班，一中向来重理轻文，学理科的人很多。这么仔细算来，不用过脑想都知道年级第一竞争到底有多大。
更何况，她……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苏欢欢小小声地说，“敲里大爷，这么说来我去哪儿都是害怕的命。”
——没错。
她偏科极其厉害，尤其是数理化，一看见就头疼。而英语那个大头，更是一看见就头晕眼花。
然而这说出来，也得别人信才行啊。苏欢欢抬起头，看见面前的杨万里一副“你在开玩笑”的样子：“英雄，你就别谦虚了。敢和大佬坐的人，肯定是什么学霸。”
杨万里一副吹嘘的模样，看尽了世事沧桑：“你，是个纯良只会学习的软萌小可爱；他，是无恶不作的酷帅校霸。别人都说一中的校霸看上去禁欲冷淡，只有那个新来的转校生知道，在无人的角落里，他摁着她的头抵在墙上亲……”
“啪”一声，苏欢欢举起自己手中的书本打她头上，面无表情地说：“你他妈写小说呢？”
还他妈摁在墙壁上亲，谁都不知道那种。
苏欢欢心说，闻亦铭不给她添麻烦她就高兴死了，真有那么一天她就跑出去绕着操场跑十圈好吗。
杨万里明显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上课铃忽然响了，叮铃叮铃的。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教室后头哒哒哒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与此同时，刚出去上厕所的大佬正从教室后门掀起帘子，懒洋洋地朝着这边走来。
苏欢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这么为月考愁的死去活来的，对方却格外潇洒自在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开心。
而这些，都是被这逼坑的。
理清楚逻辑顺序后，认清前因后果以后，苏欢欢抬起头，忽然把目光落在了身旁的闻亦铭身上。
大佬觉得他同桌的眼神忽然很不对劲起来，非常不对劲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她，然后听见那小姑娘嗓音又娇又软地开口，跟含了棉花糖一样：“同桌桌，我们一起来学习吧？”
她羞涩地笑了下，眨了眨眼睛，说：“头悬梁锥刺股，不考到年级第一不是人，来嘛！”
闻亦铭：？？？
他有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地道：“你说什么？”
“我说，”苏欢欢认认真真地盯着他，丝毫不放过他的神情变化，一字一字地道，“来学习吧，少年！”
闻亦铭：“……”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面前这个少女就开始飞快地嘴炮了起来，理由都不带重复的：“第一，你之前跟我说，你特别爱学习的，这你还记得吧？肯定要算数的；第二，你说你和我这个‘立志’成为年级第一的青春美丽的少女成为同桌，必须得有点儿那什么表示的吧？比如说，我立志成为年级第一，你就立志成为年级第二，我第一你第二，时代姐妹花，永远不分家；第三……”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语气格外严肃郑重地说：“不许说粗话！”
好嘛。
这么一套一套的，说的厉害，简直没能让闻亦铭找到反驳的借口。
慢慢地，他气笑了，右手的手指随意敲打着面前的桌子，发出声响，说：“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敢逼着老子跟她一起学习的。”
说的是真话。
他那个当校长的舅舅不能，他爸妈也不能，就连他胡乱在学校里玩，闹出事儿了也有人兜着。
还真没有一个人敢跟他提好好学习这个要求的。
苏欢欢虚了一秒，尔后神色正经地开口，竖起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道：“你知道你是五个手指你的哪个吗？”
闻亦铭觉得有意思，就顺着她，问：“哪个？”
苏欢欢把前面四根手指依此掰下去，只留着小拇指道：“你是，这个。”
闻亦铭看了一眼。
然后她又把小拇指掰下去，竖起自己右手的大拇指道：“我是，这个。”
闻亦铭：“……”
合着是在嘲讽他的意思。
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面前丝毫不虚的少女，说：“胆子很大嘛。”
“哪里，”苏欢欢神情依旧严肃，她说，“我爱学习。”
“……”闻亦铭沉默了下，他隐约记起来这理由是之前他搪塞她的时候说的。这丫头贼机灵，学的也快，直接现学现用了。
恰好后门口处走进来几个男生，为首的那个一脸痞气，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闻亦铭，随口问道：“闻哥，打架去不？”
闻亦铭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了身后一脸浩荡正气的小丫头一眼。过了半晌，他笑了下，说：“不行。”
那男生道：“为什么？”
“我爱学习。”闻亦铭说，“我更喜欢在教室里一些。”
那群男生：“……”
各个跟吃了屎一样，表情都憋不出来了，一脸震惊。
啥？
这他妈说啥？
平日里最喜欢搞事的校霸跟他们说，他要学习？
闻亦铭还嫌自己说的不够似的，又添了一句，他舒展眉眼，格外温和地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