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闭目养神的郑铁班,蓦地撑开眼皮,露出藏在里头的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珠。他的面容开始扭曲,额头的红点没了踪迹,声音也是,不复先前的憨厚,反而如同野兽一样,止不住地嚎叫和挣扎着。
“这……什么情况?”薛灵玉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却见周衣衣,仍站在原地,面容有些哀伤,但却没有害怕。
她解释,能来到这个村子的人,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坠过同一条江。不过,坠江的原因各有不同,多数是被动的,比如薛灵玉和东明华。
“但老郑不一样,他是真想死。”周衣衣说这些话的时候,陷入回忆,“他刚来村子那天,浑身是血,起初只是发懵,当得知自己没死后,忽然就狂躁起来,嘴里胡言乱语,不住地说自己是罪人,害了全家之类的话,发了疯地找一切东西来了断自己。贺大夫没办法,只得给他喂了忘忧丸。”
“啊——你们有种冲我来——来啊,杀我啊!”郑铁班的嚎叫内容,正巧印证了周衣衣的话。
“这药丸吞服后,立马可以忘记最痛苦的事情,但药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老郑他一般会提前一些时候服用。若不是你一直不相信贺大夫的能力,我又怎会带着你来让他再遭受一通这样的罪过。”周衣衣丢给薛灵玉一个“你太狠心了”的小眼神后,赶紧凑近郑铁班,往他的嘴里塞药丸。
然而,愤怒中的郑铁班哪里肯乖乖就范,他的头左右摇摆躲避着。偏巧,向右边歪头时,和不远处的薛灵玉的视线,撞个正着。
瞬间,他的愤怒更加剧烈了,眼睛死死盯着薛灵玉,“是——”
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就被已然不耐烦地周衣衣暴力板正下巴,将忘忧丸戳进他嘴里。
紧接着,他变安静下来。
“这老郑怎么突然变样了,幸亏绑了绳子,不然就完蛋了。”周衣衣擦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子,压根就没往深处探究郑铁班忽然暴躁的原因,只是询问薛灵玉,有没有被吓到。
薛灵玉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但她面上平静,心里边却掀起巨浪了。因为郑铁班刚刚明显是在见到自己后,才越发暴躁了,那状况,就像是自己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一样。
但怎么可能呢,自己压给就没见过他呀。而薛灵玉想想父亲薛海丰,一辈子也是谨小慎微,做不出杀人的事情来。
或许,是他神志不清,认错人了吧,薛灵玉觉得这种可能比较合理。
“哎,小薛啊,趁老郑还没醒,我给你示范一下亲嘴呀?”
“哦。”薛灵玉还沉浸在思考中,下意识答应。
直到耳边响起口水缠绕的吧唧声,她才完全回神,往周衣衣的方向一看,惊道,“你在做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嘛,示范啊。不是我吹牛,我当年可是风月楼的头牌,多少豪门贵妇私底下找我请教这些驭夫之术,我都没搭理。我要不是觉得跟你投缘,才不会教你这些呢。所以往后,你好好跟我学,保管把你的小情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周衣衣说完,又俯下身对着郑铁班的唇一通砸吧。
看的薛灵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我还没表演完呢,你干嘛去呀?”周衣衣从郑铁班身上下来,追在薛灵玉身后问。
“喂药!”薛灵玉头也不回,脚步加快,一溜烟跑得更远了。
而郑铁班这边,在她们走后渐渐转醒,发现身上的绳子没给解开,叹气,费力起身去找工具,过程中牵动嘴角,他“嘶”了一声,然后纳闷,以前服忘忧丸,不记得嘴巴也会跟着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