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岭跟出门旅游似的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悠悠的。
她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出发,中午还得下高速找个地方吃饭,下午在高速上开两三个小时便又下高速找地方吃饭住宿,路过有同门、好友、长辈居住的城市,不时的还约出来,大家吃吃饭、聊聊天、喝喝茶、论论道。
云昭和魏光跟在她身边,白天当背景板、跑腿的小助理,看她跟别人吃吃喝喝谈天论地叽叽歪歪,晚上回到房间便疯狂做笔记整理今天的收获。
他俩的师父是吕青锋的大弟子胡槊,是洞天观下任观主最热门的人选之一,比杨雪岭还热门。毕竟小师叔有时候很疲懒,也不热衷处理这些俗务,最主要的是太能惹事。观主能惹事,全观都得鸡飞狗跳,大家也怕。不如让胡槊当观主跟在后面擦屁股,其他人多少还能过点安生日子。
杨雪岭惹事的能力,跟她的本事比起来,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刚开始跟着小师叔的时候,觉得她的拳脚稀松平常得很,可能因为是师公师婆亲生的,老人家疼女儿,宠的呗。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跟着师父,学的是捉鬼抓妖,五行八卦,医经、术算之类的,可跟着小师叔,那就是另一个天地了。
小师叔走得慢,故意拖着,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他们安心跟着,照顾好小师叔,顺便学些东西,安逸。
别人两天的路程,杨雪岭硬生生地走了半个月,一直耗到谭真人出院重新接管事务把杨丹青空出来,吕青锋在洞天观安排妥当封妖棺带着师兄弟们赶来。
洞天观十二真人齐聚渝市,杨雪岭才姗姗抵达。
洞天观自从有了聂然,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
不说别的,以前那日子是过得紧巴巴的,干什么都得精打细算,一文钱得掰成两分钱花,能省则省,宁肯多花力气也得少花钱。他们给聂然治病的几百万都是欠的。
后来,聂然端了通灵教在南市的堂口和隔壁市的分舵,那是正正经经地肥了一波大的,不仅收获了很多可以入药炼制法宝的妖怪皮毛骨头,更收获了大量的世俗财物。钱,是银行开着运钞车来拉的。黄金是按堆分的。古董、文物,明清以前的都上交了,余下的那些则是卡车装箱胡槊亲自护送回洞天观,都没敢找物流公司。
如今,也算是财大气粗,如得起独栋别墅了。
不是说洞天观有钱了就要挥霍,实在是非常时期,酒店人多杂乱,太容易给人下手的机会。
他们连迷晕兽类的药都给聂然用上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底限原则不成?
杨丹青大手一挥,找独栋别墅住。她开口,吕青锋基本上都听。观主发言,又不用其他真人掏钱,大家能住好些,自然是乐意的。
杨雪岭带着两个师侄抵达的时候,看到那气派的临时租来的四层楼大别墅,第一反应就是壕无人性,心疼了徒弟一秒钟。
院子里挺热闹的,一堆洞天观的道士在扎堆练功。杨丹青在旁边亲自督促,吓得一干徒子徒孙们没有一个敢偷懒。吕青锋则坐在院子一侧的凉亭中专注地雕着玉雕。
杨雪岭凑过去,看到那料子极好,一看就是上次雕麒麟护身玉符剩下来的。
蒋明坚给的玉料价值好几千万,但百万的血和吕青锋的炼制法宝的手艺更值钱。他拿了一块麒麟玉牌,说什么都不肯把剩下的料子收回去,全送给了吕青锋。
吕青锋难得有空,便把剩下的料子翻出来,给徒子徒孙们做点防身物件,免得回头跟人动起武来,吃亏。这次掺合进了驭兽门,那可不是耍猴的,那是把妖当兽驯,奴驭兽魂,比操控厉鬼、伥鬼的那些邪魔歪道还要难缠。他们胆子大到,朝麒麟兽伸出了爪牙。前有小麒麟兽百万失踪,后有大麒麟兽齐应承追入秦岭音讯全无,洞天观跟驭兽门还有过节,不得不慎重。
杨雪岭把行李扔给师侄们给她送回房,抱着猫在她爹的身侧坐下,说:“爸,我听说齐寒山在渝市。”
吕青锋“呼”地一声吹掉碎屑,说:“都狗急跳墙杀红眼了,你当心点。”
杨雪岭说:“要不然,我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到,还把花狸时刻带在身边。”四条尾巴的大猫,懂道门阵法和手段,有花狸当保镖,等闲真人级别的都挠不过。该莽的时候得莽,该怂的时候得怂。对方敢冲着封妖窟和麒麟兽去,她要是早来了,跟卢妙云一样,就是个炮灰。
吕青锋对花狸挺喜欢的,摸了瓶固元丹给她,说:“固元丹,每月服食一颗,对修习有进益。”以前穷,得精细着过日子,如今富了,买得起更多的丹药材料,便不想再紧着门下弟子,不时开上几炉,给他们补补身子,把根基底子夯实牢固些。
毛茸茸的猫爪子抱住药瓶,朝吕青锋拱了拱,便把药瓶收起来,从杨雪岭的怀里跳下去,伸个懒腰,进屋溜达去了。
天天不是坐车就是被抱着,骨头都快懒没了,花狸决定下地走走,顺便踩踩地皮熟悉下环境。
杨雪岭见过自家爹妈,进入客厅,又向正在客厅下棋、打坐、看书的师叔师伯们打过招呼,刚上楼便见到一旁的房门开了,四师姐探身出来,喊:“雪岭,来。”
吕祈仙是吕青锋的入室徒弟,排行第四,最擅长八卦。不是八卦阵的八卦,是八卦小道消息的八卦。杨雪岭真心觉得她不去当狗仔真是浪费了天赋。
杨雪岭进去,便见房里还有一个人,苏秀!聂然出事那晚,便是苏秀赶到餐饮街帮她打听消息的。
她笑道:“秀姐!”抱拳,先道谢,“谢了哈。”
苏秀说:“别口头说谢啊,来点实际的。”
杨雪岭应道:“行啊。”她凑到床边,对着苏秀面前那摆满床铺的照片,看到一堆凶案现场照,问:“哪来的?”拿起其中一张,一看见到上面的死状,顿时粘住了视线。
她又把其他的照片拿起来看,发现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但是在不同的地方发生的。从看到的来看,是在不同的三个地方发生的,根据光线在判断,一个是在下午,一个是在傍晚,一个是在半夜。
死了三个人,他们全是被锋利的利器从中连挠带碾地撸过,连切割带碾压,尸体当场成了碎块兼肉泥。从伤口来看,跟百万挠封妖碑时留下的极为相似,所不同的就是力道更大,刃更锋利更粗,那爪挠从地板挠过墙穿过了天花板。
确切地说是有一只极大的猛兽,从屋外伸爪子进来对着人刷地挠了一爪子,那大概就跟老虎从一只虫子身上挠过去,刹时间,人形都没了,变成了碎块、烂肉。
杨雪岭问:“这就是苟不同的三个儿子?”
苟不同明面上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之前带人来对付聂然和百万,让聂然打断手脚骨头和筋脉给打废的那个。他私底下还养了别的女人,其中有两个都给他生了儿子,最大的已经工作了,最小的那个还在读大学。一天之内,他的三个儿子全没了。据说三个儿子出事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一句,“你动我子嗣,我灭你子孙。”说话的是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声音,但是没有看见人。目前大家都在猜这事是齐寒山干的。
苏秀说:“对呀,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宗教局里弄到这些照片出来。我今天早上遇到苟不平了,整个人都变了,充满了阴郁,眼里全是血丝,透着股子凶狠劲儿,看着就吓人。”她说完看向杨雪岭,说:“你可得当心啊。”当心疯狗咬人。
四师姐吕祈仙问杨雪岭,“现在要怎么收场?”
杨雪岭很是淡定,说:“收什么场?着急的又不是我。”
屋子里,两个女人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苏秀说:“不着急是吧,再给你看一样。”她取出手机,照出几张照片递给杨雪岭。照片上是通灵教左护法金犬跟通灵教渝市水码头分舵舵主乌鳢一起出现在朝天门码头上看江景,身后分散着十几只通灵教的妖。那些全部都是能够完全变化成人的大妖,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好几百年的道行。
她又再翻了张照片出来,那是一张从远处拍的超清照,拉近后,是在远处的江堤上还有两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一老一少。老的,头发花白,坐着轮椅。年轻的,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很平凡普通,穿戴搭配还透着点城乡结合风。
杨雪岭仔细辩认了下,确定自己应该没认错,说:“驭兽门的邱老头怎么这么老了?还坐轮椅了。”驭兽门主,邱切。身边的那年轻人,看长相应该是血亲后代,大概率是亲孙子。
苏秀和吕祈仙一起看向杨雪岭,眼神都透着无语。你放的那把火,你妈再把人打了的那一顿,心里没点数的吗。杨丹青那一战成名,自此后,“护短”两个字就贴到了额头上。
杨雪岭说:“看来如今的渝市是风云汇聚啊。”
苏秀笑笑,调出手机拍摄界面对着杨雪岭咔嚓飞快地拍下一张照。
杨雪岭问:“你干嘛?”一张照片能干的事太多了。一般来说,道行越深的人越忌讳随便拍照。杨雪岭出于信任,没抢回手机删照片,但很好奇。
苏秀调出去年跟杨雪岭的合照,再把刚拍的照片粘到一起做了个处理,让杨雪岭自己看,说:“对比下,能看出什么吗?”
杨雪岭看了两下,轻飘飘地说:“漂亮了呗。”事实上,则是另一回事。
她在聂然出事那晚,便已经猜到了。自己这张脸,惹祸了。确实地说是之前躺进icu,迅速痊愈出院,还变年轻了十岁的样子,惹事了。她那伤,照理,是活不下来的。
四十岁的人,保养得再好,之前看起来也得有三十了,现在看起来比二十岁时还好看有活力。
这意味着什么?外面的那些人肯定会猜测她这里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这类的灵丹妙药,并且她是真的吃过。
不止她吃了,她的爸妈、两个师叔都吃了,状态气色也都比以前好了,看起来比以前更年轻有活力,那都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苏秀见状,笑道:“懂了?”封妖窟算什么呀,杨雪岭这里的变化对那些怕死的人来说足够令他们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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