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帝后4(1 / 1)

姜洛还是跟着容景一起看。

这孤本对姜洛而言只能算是小儿科,现代人谁还没看过点儿片。

不过正所谓环境效应,看片其实也讲究适当的环境跟场合,这孤本同样。像眼下这在摆满了皇室典藏书籍的甘露殿里,抱着自己的是才有过一夜的男人,姜洛扪心自问,她还是有那么亿点点不好意思的。

尤其发现容景是真的抱着学习的态度翻阅这据闻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孤本,姜洛歪头蹭了下耳朵,跟烧似的,烫得吓人。

才蹭完,就听容景问道:“怎么,困了,还是不舒服?”

姜洛说没有。

容景心知她于这事之上脸皮薄,便没多问,只说该翻页了。

姜洛给他翻页。

能作为珍品被收藏进甘露殿,这孤本的构图、笔触、乃至于是光暗色彩等不用详说,总之非常无愧其天藏书的名头。

姜洛起先还看得潦草,走马观花。直至不经意间看到个极其精彩的细节,当得个“绝”字,她才认真品味起来,由细节到整体,再由整体到细节,如此反复,让她慢慢觉出这孤本的妙处。

而容景好似也在品味,迟迟没出言让她翻页。

还是姜洛从对绝妙细节的沉浸中醒神,正待问容景要不要翻页,就感到温热的吐息掠过耳畔,她堪堪不烫了的耳朵再度变得滚烫。

姜洛不太自然地歪歪头。

“你干吗啊?”她几乎是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危险感,以致于她不太敢回头看容景,“说好的学习呢?”

容景贴着她耳朵说:“我在学。”

姜洛说:“骗谁呢。我听得出来,你嗓都哑。”

容景道:“这说明我学习用功,很投入。”

姜洛沉默一瞬:“……你该不会在考虑现学现用吧?”

她很明显地感受到除嗓喑哑外,另一个最能直观体现他难耐的动静也出现。

然后就听他应道:“是有这么个打算。”

姜洛无言。

她早该知道他不怀好意。

“……别了吧,”惦记着这是甘露殿而非长生殿,书香弥漫的正经场所,委实不太适合做点亲密事,姜洛低声道,“在这儿不好。”

容景没接她的话,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阿洛有跟我详细说你那边。”

姜洛听他说。

他道:“有天阿洛提起个词,她说是英语,我觉得很有意思。”

“什么词?”

“p——l——a——y。”

出乎意料,容景的音非常准确,仿佛姜洛没回来的那几个月里,他无聊之时,便会跟阿洛学习音来打时间,学得久,才这样标准。

他拼完字母,以点评的口吻道:“play,这个词很有趣。”

姜洛倒没想到阿洛还会他英语。

当下也不及想阿洛英语,别的像繁体字、日文字母、阿拉伯数字等糅合在一起隶属为火星文成员的文字有没有,她说:“paly,我知道这个词。怎么有趣?”

容景道:“阿洛告诉我,play在应用成口头短语时,前面可以随便加地点和物品。”

“比如?”

“比如书房,还有……桌案。”

说着把姜洛抱到案上,让她面对着他。

这张桌案委实很矮,矮得容景只需稍微直起身,便能贴着姜洛额头。

他轻声道:“天时地利人和。洛洛,你不想试试吗?”顿了下,更像诱哄,“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姜洛这才察觉她的小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儿了。

她干咽了下,道:“我……”

才说出这么一个字,剩下的就全被他吻了去。

仿佛开启了什么特别要命的机关,又或许是意外的环境效用起到了用,抑或是刚才学习的被学以致用,姜洛觉得容盛光比夜里还要更激越。

意识濒临迷失的那一刻,姜洛脑里只来得及冒出句话,便再腾不出心思去想别的。

——阿洛害我!

……

大抵是头一次体会到特殊play的妙处,这天在甘露殿里胡天胡地了一通后,宛如枯木逢春,铁树开花,除永宁宫和长生殿外,连西棠苑都没能幸免。

甚至在西棠苑时,姜洛听到容景说这里是他们两个的情之地。

“、情?”姜洛喘着气问,“是我刚来的那个夏天吗?原来你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

容景说是。

姜洛问:“一见钟情?”

容景说:“不太算。”

初次见她是怀疑,第二次见才是好奇。

以好奇为始,他日复一日地观察她,以她不认识的盛光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给予她帮助的同时,也在有意无意地试探。

直到她与阿洛交换,阿洛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才恍然原来他是这种心思。

“应该算是日久生情吧,”他道,“毕竟你和阿洛太像了。”

说起来他是看着阿洛长大的。

正因太了解阿洛,才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不是阿洛。

也才能在一日日的相处中,清楚地认识到她和阿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清楚地感知到他对她动了心。

姜洛听完,想说那你和顾承与不一样,顾承与对阿洛就是一见钟情。不过话出口前记起上回提到顾承与时,容盛光几乎是发了狠地折腾,她便咽下去,说如果我和阿洛不像呢?

容景道:“那我直接就把你打入天牢了。”

姜洛:“噗。”

她险些笑岔气。

因为她一岔气就咳嗽,加之是在西棠苑里,有风,她吸了点凉气,咳嗽就停不下来,根本没法再继续,只能虎头蛇尾地强行结束掉。

容景拢好她衣襟,抱着她换了个背风的地方,边给她拍背边无奈地问:“有这么好笑?”

好容易顺过气,又被喂杯热茶,姜洛猫儿似的往他怀里钻,让他给她挡风,顺便答道:“不是好笑啦……是开心。”

容景道:“嗯?”

姜洛道:“你想啊,如果我和阿洛不像,我老早就没命了,哪能在这里跟你胡闹?”

容景道:“这叫上天注。”又道,“还记得七夕那晚,你被人群冲散,站在个摊边上等我吗?”

姜洛自然记得。

她就是那晚正式对他动心的。

他说:“我折回去找你,看你在原地等着我,我就想该用什么手段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比如?”

“比如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姜洛悟。

难怪那晚回客栈后,她只是亲他一下,他却是那么个反应。

不过……

敢情他从七夕忍到现在?

姜洛佩服极,要不怎么说皇帝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就凭他这个隐忍的能耐,他不当皇帝,还有谁能当皇帝?

“乖洛洛,”这位特别能忍的皇帝此时靠近,又开始低低地诱哄,“时间还早,不如……”

他话没说完。

而姜洛也没回答。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需要姜洛回答。

“容盛,光,你好奸诈啊,”姜洛断断续续地说,“亏我刚才,还被你的真情告白,给感动到,没想到,你其实是为这个,做铺垫……”

看她满脸都写着控诉,容景失笑。

他低头吻她,很轻,比从缝隙中吹过来的少许轻风还要更轻。

然后他道:“那就奸诈吧。”

姜洛咬了他一口。

她自觉咬得挺重的,然容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不说,他还有闲心逗趣道:“原来小甜猫也会咬人。”

姜洛松嘴:“小甜猫?谁?我?”

容景道:“除了你还能是谁。”

姜洛这时也记起有回她对着容盛光学猫叫,便道:“我是猫,那你是什么,狗吗?”

容景道:“我想想。”

然后他就不说话,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直让姜洛又咬了他好几口。

直至从西棠苑转到长生殿,姜洛躺被窝里快睡着,才听他道:“你是我的小甜猫,那我就是你的忠犬。”他轻轻拍拍姜洛的背,“睡吧。”

好的,大金毛。

在长生殿睡了个午觉,姜洛于申时一刻回永宁宫,布置给赵婕妤接风洗尘用的小晚宴。

——年前容景在活捉徐徽同后归京,赵婕妤则请辞,随她父亲回老家省亲去。

一别半年,赵婕妤总算要回宫。

尽管赵婕妤信上说她大概要天黑才能到,然而日头才偏西,佳丽们已然齐聚永宁宫,帮姜洛布置好后,便翘首以待着。

事到如今,有关赵婕妤上战场的事没能瞒得住,佳丽们还是知道。

幸好她们知道的时候,战事已结束许久,她们便也没如担忧赵婕妤的安危,只道载誉归乡,赵婕妤又是个想家的,只要陛下不催,赵婕妤就算在家待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也没事。

姜洛听了道:“真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

佳丽们还没接话,便有道许久没听到的声音从外传来:“黄花菜?也怪妾动身得不是时候,不然妾就带些自家种的黄花菜回来了。”

诚然,是赵婕妤到了。

许是因为终于上梦寐以求的战场,又许是终于回到故乡见到了家人,两个念想都得到了满足,赵婕妤不复以往不争不抢的低调,整个人显得有些潇洒的恣意。

她穿着身骑装,头发高高束起,马鞭绑在腰间,英姿飒爽。大步迈殿内,见所有人都正望着自己,她当先一笑,笑容爽朗,更显恣意。

“妾见过皇后娘娘。”

她给姜洛行礼,却非惯常的后妃礼节,而是武将礼。

接着给穆贵妃和薛昭仪见礼,再向李美人问好,她拱手,那身风骨,满满的将门之风。

李美人惊叹:“婕妤姐姐变化好大呀。”

赵婕妤从姜洛给她的信上得知贵妃几人知晓她随军出征一事,便回道:“不止是我,所有上过战场后回来的人,变化都很大。”

李美人嗯嗯点头:“妾懂。”然后问,“胖虎呢?妾有去过琼华殿,留在琼华殿里的宫女说胖虎不在。它该不会跟着婕妤姐姐上战场了吧?”

说着紧张起来,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胖虎,还是那个能看上她的肥猫的胖虎吗?

穆贵妃道:“美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猫又不是马,上战场管什么用?”转而对姜洛道,“胖虎在婕妤妹妹走之后,就被娘娘送去猫狗房养着吧。”

姜洛颔首。

随后招招手,让弄月把胖虎抱过来。

“胖虎过年的时候吃得太好,胖不少。本宫知道后,立即命人给它控制食量,”姜洛对赵婕妤道,“如今比你走的时候要重两斤。”

说话间,胖虎被抱来,体型确是比上次佳丽们见到时要大上一圈,远远看着,竟似一座橘黄色的小山峰。

穆贵妃啧啧称奇:“娘娘以前说,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塌炕,娘娘诚不欺妾。”

这才只是重两斤而已。

倘若没给控制食量,那何止是小山峰,那得是大山了吧。

记起金豆儿,穆贵妃想也不知这么久过去,金豆儿投胎没有。假若金豆儿又当只猫,会不会也像胖虎这样好吃好喝,胖到像座小山峰。

她不由摸了摸怀里的跟胖虎比起来,体型极其纤小苗条的银霜儿,神色十温柔。

旁边薛昭仪笑道:“胖虎这身板,可以保护婕妤妹妹了。”

穆贵妃闻言道:“依本宫看,银霜儿和白雪儿加一起都打不过胖虎半只爪子。”

李美人道:“如果是妾的圆圆和娘娘的团团呢?”

正跟老婆亲昵着的团团听到自己的名字,敏锐地抖抖耳朵。

看团团这谨慎的小模样,穆贵妃道:“团团和圆圆体格小,胖虎也还是能左右开弓,一爪揍一个。不过,”她话音一转,“圆圆有身子,想必团团会为了妻子和孩子们挺身而出,大战胖虎。”

殿内顿时笑一团。

不知是认出赵婕妤的脸,还是嗅到赵婕妤的气味,才被弄月抱着入殿,刚才还懒洋洋打着盹儿的胖虎立刻睁圆眼睛,喵喵喵地叫唤,还蹬腿,想从弄月怀里跳下地。

弄月被蹬得哎呀一声:“胖虎这是想婕妤了。”

她也不往前走了,弯腰放下胖虎。

果不其然,胖虎脚掌甫一踩到地面,就迈着和它主人如出一辙的大猫步飞快朝它主人奔去,喵得又急又响。

赵婕妤原在坐着的,见状离开座椅蹲下,迎接她的胖虎。

胖虎之所以叫作胖虎,就是因为它小的时候比别的猫要胖。如今它胖成这个样子,猛地扑过来,饶是才从战场上下来的赵婕妤都身体一晃,差点倒地。

离得近的李美人连忙扶她。

“还是要继续控制食量,”赵婕妤掂掂胖虎道,“是真的胖,妾抱着都嫌沉。”

她抱着胖虎坐好,命人将她从家乡带来的吃食衣服等呈上来。

待得完礼物,小晚宴也备好了。

考虑到赵婕妤才从家乡回来,未免忽然换了口味会吃不惯,姜洛安排的膳食大多都是南方菜,很是照顾赵婕妤。

赵婕妤领姜洛的好意,笑着敬酒。她特意从家带的新酿成的梅酒。

才饮了一口,姜洛便尝出这次的梅酒和去年的不大一样。

穆贵妃也惊呼道:“好香。比去年的香多。”

薛昭仪道:“是调整了方子吧。”

赵婕妤说是:“去年妾往家里传信,说宫里的娘娘们都很喜欢,开酒坊的事也说了,家里看过信后商量一番,又请了街坊邻居品酒,觉得开酒坊可行,便着手调整酿酒方子,这几坛就是第一批成品。”

薛昭仪道:“那现在酒坊开吗?”

赵婕妤道:“妾走前正在进行最后的筹备,到下个月便能开。”

还道若是酒坊在家里能开得起来,来日就在京城也开一家,届时每月都给娘娘们送酒,包管大家喝个痛快。

薛昭仪闻言笑:“那就静候婕妤妹妹家的梅酒。”

赵婕妤也笑:“承昭仪娘娘吉言。”

姐姐们都在饮酒,为最小的妹妹,李美人哧溜哧溜喝两杯便丢掉酒盏,改吃赵婕妤带来的腌梅。

和梅酒一样,这腌梅也调整了腌制方法,入口生津,比去年的更好吃。

李美人吃得眉开眼笑,口齿不清地说婕妤姐姐真好。

赵婕妤道:“别急,慢点吃。我这次带得多,就算你一天吃一盘,也足够你吃到入秋。”

李美人震声道:“婕妤姐姐天下第二好!”

“我居然只是第二好?”

“第一好是娘娘!”

“本宫呢?”穆贵妃问。

李美人答:“贵妃姐姐第四好!”

穆贵妃道:“第三好是昭仪?”

“不是,第三好是陛下!”

“好你个李美人,你居然敢把昭仪妹妹排在第五?你就说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没有!昭仪姐姐和贵妃姐姐并排!”

李美人求生欲旺盛极。

穆贵妃没能绷住,哈哈大笑,手拍着桌,眼泪都出来了。

薛昭仪莞尔。

她给穆贵妃递帕擦眼泪,又给委委屈屈瘪着嘴的李美人夹个烧鸡腿:“不生气,贵妃娘娘逗你玩儿呢。”

李美人道:“贵妃姐姐就喜欢欺负妾!”

薛昭仪想了想,安抚道:“打是亲骂是爱,贵妃娘娘以前不也常常欺负我?”

这话叫穆贵妃听见,忙道:“本宫现今可没再欺负你。”

薛昭仪道:“妾这是在让美人知道贵妃娘娘虽嘴上嫌弃她笨,实则心里也是喜爱的。”

穆贵妃很想反驳,她才不喜爱李美人。

但见李美人嘴一咧,天真如稚的笑容傻乎乎的,穆贵妃终究摇头一笑,继而伸长手臂,学姜洛那样戳了戳李美人的酒窝。

李美人眨巴着眼,乖乖仰着脸任戳。

酒过三巡,膳食也用得差不多,姜洛命人撤下席面,换了醒酒汤和清茶。

赵婕妤家的梅酒不醉人,姜洛喝不少。为防醉酒难受,姜洛先喝碗醒酒汤,而后便换成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听赵婕妤和佳丽们说话。

说故乡也开家阆苑,她时不时便会去看书买书,生意和万明宫山脚下的那家一样好;说半山腰上多所学堂,里面的学生全是女性,其中有几个熟面孔,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是在漳村里见过的。

“那学堂应当是娘娘做主开办的吧?”赵婕妤问姜洛,“妾没猜错的话,那些学生,都是漳村和其他村里被拐骗的女人。”

姜洛道:“第一家已经办起来了?陛下都没和本宫说。”

赵婕妤道:“陛下可能是想日后带娘娘亲自去看吧。”

先帝在位时曾多次带领后宫妃嫔南巡,想必等一切都稳下来后,陛下也会带娘娘下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好的我瘫了

“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塌炕。”——来自网络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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