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也点了点头：“至少玉晓云是个非常软弱的女人，幸好她还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儿。”
欧城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凉。
他没有察觉：“不过，玉雯当时好像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我的人找到了她当年的老师和同学，她当时读初一，跟玉粹一个学校，她的同学说她原本很开朗，活泼好动，后来好像是她爸爸患了重病，她就变得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也不愿意参加课外活动，还像只刺猬，动不动就跟别人打架，对方是男生照样打。”
九号忍不住道：“听起来不太像她。”
老油道：“老师说她当时的成绩挺好的，突然之间就一落千丈，老师问她原因她什么都不肯说，有一段时间经常翘课，不写作业，上课睡觉，等等，屡教不改，据说还曾经离家出走，连派出所都给惊动了，学校气得要开除她，是她的姐姐跑去找班主任和校长求情，说她们的父亲得了绝症，快死了，她们的妈妈也伤心得患了心脏病，玉雯才会受到刺激，犯下错误，希望学校给玉雯一个机会。”
众人听到这里，脸上都流露出同情之色。
初一的孩子也就十三岁左右吧，年纪小，叛逆心强，承受能力差，家里发生变故后“学坏”挺常见，换了他们估计也差不多。
“面对同样的变故，玉粹虽然也变得沉默寡言，不与任何人来往，但她在学校的表现、成绩却跟玉雯相反。”老油忍不住赞叹，“她本来就很努力，成绩也很好，在家里出了事之后，她更加努力，成绩更加好，直接从班里前几名飙到全年级前十名，老师和学校都把她当成榜样，所以她亲自去找老师和学校求情，学校就同意给玉雯一个机会。”
九号几乎想鼓掌：“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她当时应该才十五岁吧？才十五岁就扛起了家里的重担，是条汉子，难怪现在这么牛逼。”
他这话又惹来欧城的冷眼。
他也没有注意到。
“那个时候的季辛杰和玉晓云已经离婚了，她们家里还能保持脑子清醒的，大概只有玉粹了吧。”老油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在玉粹跟学校求情后，玉雯居然就变老实了，虽然成绩始终没有起色，性格也一直内向、自闭，但她没有再违反学校纪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的老师说她当时可惜了，如果她家里不出事，她能保持这样的成绩，应该能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
九号开玩笑：“如果玉雯也像玉粹一样生猛，那她们俩就是绝代双骄，天下无敌……”
没有人注意到，幽暗的窗帘阴影中，欧城的手抽了抽，似乎想抓点什么砸过去。
“还有玉晓云也是。”老油笑笑，“她进医院后，好像是玉粹托人帮忙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她，这说明玉家当时并不是很缺钱，这些钱很可能是季辛杰为了顺利离婚而支付给玉家的赔偿金。”
一直安静的欧城突然开口了：“季辛杰不可能主动说明他和乔善美的事情，玉粹很可能通过跟踪、调查等手段发现了季辛杰的秘密，逼季辛杰拿出赔偿金和封口费，季辛杰答应了，而他突然拿出这么多钱，玉晓云和玉雯肯定会有所察觉，导致精神大受刺激。”
“合情合理的分析。”老油表示赞同，“听说玉晓云入院的时候精神状态很糟糕，出院后精神却好了很多，脸上有笑容了，也开始打扮了，见人就说她的大女儿成绩年级前五，将来一定会考上元京最好的高中和大学，然后出人头地，让她们全家过上好日子，她的日子有盼头了。”
听他说到这里，几个人都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金秘书已经喝到第二盒牛奶：“玉粹很可能跟她的妈妈和妹妹做了什么承诺，或者她妈妈逼她做了什么承诺，比如她一定会考上元京大学，嫁给常春藤俱乐部的富二代，以后会过得比季辛杰还好，让季辛杰为抛弃她们母女而后悔，等等。”
“对对对，这样就能对得上玉粹姐妹现在的行为了。”九号朝他翘起大拇指，“因为这个原因，玉晓云才会那么希望玉粹嫁给安东，两人分手后，玉晓云就大受刺激，心脏病复发，玉雯才骂玉粹说话不算数，欺骗了她……”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安东正在发抖。
其他人都同情的看向安东，安东却愤怒的看向欧城。
“你……都是你！”安东颤着声音，指着欧城道，“玉粹跟你无怨无仇，你第一次见面就轻易毁了她们家所有的希望……”
“又来了！你简直比玉晓云还软弱！”欧城打断他的话，冷笑，“你当时只要说一句‘就算退出俱乐部，我也不会跟我的女朋友分手’，然后带那个女人离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穿了，你跟季辛杰也没有什么区别，又当又立。”
金秘书扶了扶眼镜，难得的也瞪了安东一眼，相当不满的道：“安先生，你说你很爱玉粹，但你的爱情真的经不起考验啊，欧总一句话或者你父母几句话，你就退缩了，放弃了，换了我是玉粹，我也看不上你的，这事真不赖欧总。”
其他几人都暗暗咋舌，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啊，金秘书在往安东的伤口上撒盐呢。
安东手中的眼镜掉在地上，他瞪着欧城，又露出了那种想跟欧城拼命的眼神。
但一瓶水突然飞过来，落进他怀里，吓了他一跳。
他转头，就见九号冷冷的看着他：“都坐了这么久了，喝点水，消消火，别冲动。”
安东恨恨的瞪他，恨恨的拧开瓶盖，恨恨的喝水，喝得瓶子里的水不断溢出来，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老油见众人安静了，继续开口，“我查到了五年前收治玉粹母亲的医院，根据记录，玉粹的母亲确实当时没有死，但是……”
他顿了顿：“却成了植物人。”
几个人都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叹息，有人摇头，有人黯然，眼里的同情愈深。
成了植物人，绝对不比直接死了更好，想想，玉粹姐妹每次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母亲，心里得多恨季辛杰、乔娜一家子？然后她们想到事情的根源，又岂会不恨一句话就毁了她们复仇计划的欧城？
于是几个人又下意识的看向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