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问小七几时回来?
这个嘛,小七当然是有奇遇,干大事去了。
剧透一下:不要忘了某个无赖boss,不揪出来,不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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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丫向来嘴馋,坐船时看几个山民吃的香,凑过去捞了一把,被大侠逮住,要砍了丫。
丫喊冤:“特么不就一把瓜子,至于吗?”
大侠冷笑:“抢一粒瓜子也是抢劫,从前有个叫孙悟空的猴子,只是偷了一颗桃子,被关了整整五百年!你能活五百年吗?你还是抢劫,理当以死赎罪!”
山匪们打劫行舟正顺当,瘦汉一双干黑的爪子突然抖的似筛糠。
岸上的肥老大急问怎么了,瘦汉没回答他,沙哑着嗓子朝和尚道:“佛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佛爷高抬贵手,饶了小的!”
跑江湖的都知道,诸如游方和尚、孤身乞丐之类大多有武功傍身,不可轻易招惹。
瘦汉因顺利搞定三位大块头的北方商贩,一时得意忘了谨慎,这也是因破舟晃的厉害,先前有人落水,他便赶着拣估摸有油水的下手,不料在和尚身上撞了铁板。彼此隔着一段距离,中间有七八个船客,都不知和尚怎么下手的,惟有苦苦哀告。
游方和尚却似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念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莫乱说,贫僧是出家人,担待不起。阿弥陀佛……”
就这么一会功夫,瘦汉打着赤膊的上半身、露外头的小腿和赤脚开始变红,惨号一声:“痛死我了!饶命啊!”身子随之缩了下去,蜷成一团。
肥佬脑门嗡翁,瘦汉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一伙山匪中就他俩武功高些,因北江两岸群雄出没,他们有阵没敢出来劫掠,后来奈不住悄悄出动,几次一过自认有经验了,专门瞄破旧行舟下手,大侠们不会坐这种船。
然而走多夜路终遇鬼,平时是不会有人坐,今天船老大赶了个早趟,沿路见客就载,不耐烦久等的豪雄便上船了。
大侠向来手起刀落,瘦汉中的是毒,或许有转圜。
肥佬牙一咬奔上船,朝着众人一个劲作揖:“大侠,小的们再不敢了!饶了我兄弟罢!”
众人没一个出声,只有瘦汉连声惨叫,身子越变越红,在阳光下说不出的鲜艳说不出的恐怖,人也越发缩下去。
受伤的船客只有某山民,肥佬卟嗵朝他跪下:“饶了我兄弟罢!”
山民原已爬起身,被他一跪,吓的又卜嗵跌倒,弄的行舟大晃。山民死扣着船弦,晃着被削了一只耳朵、满是血的脑袋连声道:“不是小人!不是小人……”
山民边上是被侮辱的农妇,肥佬急朝她叩头。农妇眼发直:“不是不是……”
肥佬又冲三个北方商贩叩头、朝老婆子祖孙叩头,肥大的身子转来转去,把船搞到摇晃的直似要翻了。但朝谁叩,谁都摇头,瘦汉的身子已缩得似卷曲的大虾。
一个冰冷的好似不带活气的声音响起:“别叩了,他已经死了。”
肥佬猛抬头,发现说话的是瞎乞丐。
孤身乞丐还是瞎子,竟有钱坐船,铁定是高手!先前怎么就没想到是他?肥佬急忙砰砰朝他叩头求饶,其吨量实不是破行舟能承载的,眼见行舟有倾覆之险。
瞎丐不再掩饰,内力外放稳住船,重复:“他已经死了。”
肥佬一呆,这才回头去看瘦汉,果然悄无声息。
毕竟是吃亡命饭的,手足之死激起他的凶性,猛地站起身咆哮:“是你杀的!”
“我不会这样杀人。”瞎丐面无表情:“你兄弟已经浑身是毒,你且多用几层布裹了他,挖个深坑埋了。”
瞎丐声音不高语气平缓,却有一种凛然的威风,令人不敢不听。
肥佬不甘心地扫了船上众人一眼,不知怎么搞的,这些低眉顺眼的人,一个个都像莫测高深。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回头朝喽罗们招了下手。
九月下旬的岭南仍热似夏天,喽罗们大多打赤膊,穿了衫的也是无袖短打单衫,当下全都除了衫,其中一位把衫收拢登船,硬着头皮裹尸。
瘦汉很好裹,就这么一会功夫,缩的没比他先前摔死的婴儿大多少。
肥佬胡撸了一把脸,扒下自己的宽大外衫,亲手裹了最外一层,也不要喽罗拿,自提了兄弟的尸身上岸而去,群匪呼啦啦跟在肥佬后头跑。
又片刻,船上的人像从噩梦中醒来。先是缺了只耳朵的山民背起他的大背筐,只身跳上岸狂逃,那身手依稀有点武功底子。
没本事蹦上岸的只能从踏板走,老太婆低念着“夭寿哦”,牵着孙儿往船头移步。
谁知一老一小才走两步,踏板上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正正阻住去路。那身法好快,竟没人看清他是如何从船上掠到踏板上的。
定睛再看,是三位北方大汉中的一个。
先时瞧着,此人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商贩,这会负手而立,英气逼人。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盯着老太婆道:“留下青云剑再走。”
老太婆愕然,土腔土调问:“客官说啥子?”
“留下青云剑!”北方大汉一口标准的宋国官话,不冷不热地指点:“杜姑娘,你要灭那没人性的恶匪,多的是法子。用上大连环功,岂不是自报家门?”
杜鹃苦笑,觉得自己在海上呆了一年,依稀把脑子呆的生锈了,竟频频出昏招!她动用大连环功原是想掩饰,瘦汉摔死婴儿后从她身边过,她顺手赏了枚夺魂针。此针一中即发,怕暴露,她以内力令之延后发作,不料仍被眼利的主儿瞧出来了。
马拉个把子,眼前主儿是赫赫有名的白道大侠金古成,另两位是他的二弟金古平、三弟金古云,都是武林称颂的大英雄。而山民被削了耳朵,一个农妇被调戏、一个被射死,连婴儿都遭毒手,他们无动于衷,可见浪得虚名。
话说回来,所谓的“大侠”一多半浪得虚名,似杜鹃这种时不时路见不平愤而出手的,倒得了“迷魂妖女”的邪名。
当然她也不在乎,她很清楚大侠们不会替她传美名,只会传颂金家三侠火眼金睛、将迷魂妖女阻了个正着。今天获救的山民农人舟子也不会:你本事那么大,为什么先前没制止山匪行凶?
她确实能将一干山匪全灭了,却要冒暴露的危险。从这个角度,似乎也怪不得大侠们,现今北江藏龙卧虎,谁知有没有易容的对头隐藏在人群中?那位跌向水中的农妇,死前也不敢说不是其中之一,甚至中箭都可能是作戏,直到婴儿真的被摔死,她才肯定农妇不是武林人,确实是没有武功的小百姓。
却说眨眼功夫,金老二、金老三已分一左一右站定方位,加上霸占踏板的金老大,水路陆路全被封死,圈牢了杜鹃。
杜鹃娇声一笑,抬手从脸上轻轻揭起一张皱巴巴的面皮,顺势将满头白发也揪了。
说变就变,“老太婆”眨眼变成俏生生的美人儿,一对凤目微吊,眉如翠羽琼鼻挺翘,唇似亏菱,一头乌丝在江风中飞舞,配着那身老婆子的破衣烂衫,越发勾人心弦。
金古成有些恍惚,金家在北方,而杜鹃多在南方游走,他只在七八年前偶然和杜鹃打过照面。那时杜鹃已有“妖女”之名,十二三的豆蔻年华,风情撩人,深深藏入他的记忆。这回他们三兄弟南下没有占个地盘的计划,不过是凑热闹,他一直想着能不能撞上梦中娇娃,居然梦想成真,且长成的妖女比记忆中的更勾魂。
杜鹃秋波盈盈一转,珠唇轻启:“妾身糊涂,你们三大金刚怎就认定了是妾身?武林中会大连环功中的多了去。”
金古成耐心解释:“会点皮毛的自是不少,得精髓的可不多,且阴阳有别。杜姑娘精练此功,不该连这点都不清楚。船头妇人只有两位,你身边的大嫂没武功。”
杜鹃这才注意到先前被侮辱的农妇瘫在那儿,因农妇一直趴着,竟没注意。得,明显是金家兄弟朝农妇下过手试招!
她怯怯拉了一下挑花:“可不敢瞪眼,都说金家三大金刚是大侠,一样朝了无功力的弱女下手,砍娃儿脖子也是举手之劳。”
挑花怪笑不语,心的话扯什么“留下青云剑再走”,就算这三位见过那破剑,献上去也不会放人,特么分明冲色来的!
那头金老二受激,冷哼一声扬手,被制的农妇“啊”了声,撑身坐起。
杜鹃暗惊,她都没看出农妇还活着,金氏兄弟竟能做到封住人的生息!她做不到,武功中闻所未闻,修真术中倒是有,难道金家三位也是修真的?
就见金老二拧了下眉,沉声道:“杜姑娘,青云剑不是你能保住的,趁早放下,咱们也好不伤和气。”
杜鹃嫣然一笑:“金二侠真会说话,妾身怎敢跟三大金刚伤和气?不过青云剑是妾身凭本事得来的……”
“呸!骚~货!”金小三切齿叫骂:“你敢提本事两字,今儿莫溜,见个真章!”
杜鹃吃吃笑:“本事不一定指武功,妾身是女人,女人自有女人的本事。”
金老二仰天打了个哈哈,声变冷:“比如害死青云派掌门白大侠。”
“他自己想不开抹了脖子,与妾身何干?”杜鹃大是委屈,带嗔道:“倒是三位大侠,这是受雇于人呢?还是改行做强盗了?”
金古成叹了口气,言:“青云派发了绿林箭,当年白大侠和我们兄弟有过往来,赶巧遇上了总不能不管。此事白大侠也有行差踏错处,你把青云剑留下吧,你又不使剑,留着徒招灾,青云派买你人头的十万赏银还悬着呢。”
杜鹃凄声道:“妾身这颗人头不稳了!像三位大侠这样不贪财的人可不多。”
“少罗嗦!再不放下剑来,咱们连银子一块赚了!”
嗷嗷叫的是金小三,挑花的眼力不怎样,看上杜鹃的只有金老大。小三童鞋十七八,正是义气干云的年纪,又有武林美男子之誉,向来不屑于怜香惜玉,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不守妇道的荡~妇淫~娃,若非白奇是因欠嫖~资将宝剑抵给杜鹃,他才没这么好说话,必定要留下妖女人头以正武林风气。
杜鹃秀眉微蹙,翘唇道:“人家在这块发愁性命不保,你却剑呀剑的没完!人家哪还有什么剑,那剑不是被强人收走了么?”
金古成一愣,想起方才山匪们确实拿走她一个旧蓝包袱,但里面会包了青云剑?莫非那是一柄软剑?有可能,当年白奇悬在腰间的配剑依稀很普通,他还纳闷就这种大路货也能叫宝剑?一派掌门,就算练成了飞花摘叶,也该弄柄像点样的利剑以全身份。如今看来,那剑是掩饰,正经配剑是白奇缠在手腕或腰间的软剑。
“你骗谁?当咱们是娃儿?!”发作的是金老二,他才不信迷魂妖女能让一伙不入流的山匪取走青云剑。
此君二十四五,内力极之浑厚,声不算高却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船客大半是没武功的寻常百姓,哪里顶得住。杜鹃心生不忍,未待他说完便以串串娇笑相冲,但仍有好些人耳鼻流血,未知会不会有人就此变成聋子。
眼见落了下风,她越发不想和金家三兄弟硬碰硬,虽说她没尽全力,金老二肯定也没有尽全力,况且对方有三只。
于是她拍拍挑花,眉间含愁道:“人家不信咱们,要搜身。怎能劳动大侠动手?脱!”
一声“脱”令众人心一跳,谁脱?杜鹃还是病崽?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落在杜鹃身上,包括心惊胆战的山民百姓,可见色的力量何等强大。
然而眼福却没能开,除衫的是半大的病衰崽,动作那个麻溜,眨眼脱~光……哎哟,是女娃不是男娃,没有穿衣衫时显大,约摸十岁左右。
这原故是当地土人个子矮,挑花脸部略一弄,便能冒充十二三。
丫生理年龄虚十一,瘦筋筋的,排骨都突出来了,有眼力的从骨架便能判断她的真实年龄。联想去年开春杜鹃百万悬赏寻养女,此丫是谁不言而喻。先时大侠们没想到某个只闻其名的小丫头,是觉得似迷魂妖女这号角色,有养女就会有养子,排排坐一大溜不出奇。
小丫头的干瘪身子没看头,一张脸也脏兮兮没看头,单薄的衣衫落船头,就算青云剑是软剑也没可能藏在衣衫中。男人们瞬间恢复道德感,有的呸呸唾口水,有的愤愤扭头,以示“非礼勿视”,个个脸上写满对妖女的声讨。
某丫不是将青云剑揣兜里嘛,且认定青云剑没人认识,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行舟上厉害角色可不止三大金刚,万一有人认出了呢?就算青云剑是块烂铁,凭什么给强抢的主儿?咱们的贼丫早就妙手空空将破剑转移了。
丫一脸皮赖样,无所谓地问:“还有啥事?”
“有!快穿衣,你个贼丫头少学骚~样!”金小三大声喝斥,认为杜妖女没准是专拣女童坑害,不除此妖是无天理!
挑花看都没看他,只对杜鹃说:“娘,孩儿先走了。”随之朝江里一钻,眨眼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