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那天我没有去。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借口拉肚子摆脱了雪村萤子他们,去了左京的地下室。那个洞比之前我看到的,更加扩大了一倍。
我试探着用手碰触。感觉到一阵充满寒意的类似电击的刺痛!
“原来已经有人先一步到了啊。”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转身看去,是一个额上有着红色胎记的男人,高瘦的身材,修长的腿。他对我礼貌地微笑。他的身旁还有一人,长着绿色的头发,秀美的脸,穿着复古。
“你们是谁?”我问。“是左京叫你们来的吗?”
额头上有红色胎记的男人说:“跟那个左京没有关系。我们是听说这里有一个很伟大的隧道才来的。我们的目的是守护这里,让所有企图破坏这个伟大杰作的人消失。”在说到“消失”时,他依然笑着。眯缝着细长的眼睛,好像很无害。绿色头发的人就在一旁站着,沉默着。
我说:“那你们能保证从这个洞里出来的妖怪不和人类发生冲突吗?左京的原意是将人间变成地狱。那样不好。”
他大笑:“哈哈!那有什么不好?这是一个伟大的主意!你知道人类有多肮脏吗?就应该被毁灭!”
我看着他们,说:“是么?那么我下定决心了,即使不能去魔界,也要毁了这个东西。”
最后一个字脱口的同时,那个绿色头发的人突然跳起来,向有着红色胎记的男人发动攻击,同时从地下探出许多形状恐怖的手,抓住有着红色胎记的男人的腿!
有着红色胎记的男人先是一惊,立刻施放出红色的光球,轻易就将绿色头发的人打晕了。抓着他的腿的手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你的能力是控制对方的思维啊。”有着红色胎记的男人,冷笑着对我说。
“呃?是啊。”我迟顿地说。其实我比他更吃惊。我刚才是对他们两人同时施的幻术!我原以为像南野秀一那样,可以抵抗我的精神控制的人,世界上仅有一、两个呢!我以为终我一生都不会遇上第二个!“你是双重人格吗?”我问。
他愣一愣,然后说:“不是。”
我不信:“不可能!天底下没有正常人是我对付不了的!”
他微笑,指指自己的脑袋,“七个。”
“七个?”
“这里头住着七个人,算是多重人格吧。”
“哦。。。”我恍惚大悟。“你真强!”
“那么,还打吗?”他依然笑问,“或许你还有别的本事?”
我说:“当然有的!你等着。”言罢,我站直身体,闭上眼睛,双手擎在胸前结印,将意识进入冥想状态,片刻之后,一下子将积攒到的力量全部释放出!这是我借用南野秀一的草药恢复的力量。在我为巧克力免费卡的失踪而难过的时候,他很慷慨地给了我一大把,而我就一根不落地都吃了。强大的力量几乎超出我的身体负荷,现在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只觉得筋骨仿佛被根根撑裂了一般!
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一处,吼叫着,化成黑色的巨大的箭向男人袭去,瞬间刺入他的身体!
男人脸色惨白,五官扭曲,吭都没吭一声倒在地上。
我吁出一口气,又庆幸阴差阳错,碰巧练出了实体攻击术,又很懊恼逞强弄得自己浑身都疼。踉跄着向制造黑洞的机器摸去,想要关闭它。
“愚蠢的正义者啊。虽然很想杀了你,但是,更想看你看到那些东西时的反应。。。”
脊背上汗毛竖起一片。刚想回头,只觉后颈处挨了一下,然后就晕了。
头上有胎记的男人把我关在一处很隐蔽的山洞里,强迫我看一卷录相带。录相带的名字叫做“黑之章”,以描写人类的丑恶为内容。
在我勉强看了四个小时之后,感觉开始饿了,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很诧异地问我:“你不觉得很恶心吗?竟然还会饿?”
我奇怪道:“恶心跟饿有什么关系?难过的是心又不是胃。”
他细长的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看我就好像在看一只怪物!“你是智慧型生物吗?居然看到这样的画面,一点触动都没有!”
我很不高兴:“你是在变相骂我笨吗?虽然我打不过你,却不代表我怕你!”
他与我对视半晌,最终沉默地关掉电视,拿出了录影带。“普通人看五分钟,世界观就会完全扭曲,真是想不通怎么对你会完全无效。”
我说:“那是因为那些人只看片面。任何事物都有他的阴暗面和光明面。只要稍加对比,就可以觉出这个世界上,是善恶掺拌的。”
他冷笑:“所谓的善也都是伪善呢。”
我说:“你说的不对。你的思想很偏激。”
他说:“你又懂得什么?不知所谓的小女孩,恐怕只是单纯地活在别人告诉你的理论中吧。”
我说:“不是理论。我是真实见过的。作为一个幻术师,见识真正的阴暗与光明是必修课,我们要做到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够保持心中清明。意志坚定。”
“。。。你叫什么?”
“安琪。”
“呵呵,英文的意思是天使。”
“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我师父刚学会英语。你叫什么?”
“。。。仙水。。。忍。”
“那个绿头发的帅哥呢?”
“树。”
“他是妖怪?”
“嗯。”
“他去哪里了?”
“他在维护那个隧道。”
“叫他一起,我们去吃饭怎么样?我饿了。”
“。。。”
“宾馆的饭是免费的,而且味道不错哦。”
“。。。”
“走吧走吧,我介绍我的朋友们给你们认识!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
“。。。”
奇怪得是,刚一离开山洞,仙水忍就不见了。我再回头找他也找不到,于是就直接回宾馆叫东西吃了,待到吃饱喝足了,便回去自己的房间,发现大家还没有回来,于是又去赛场。
行到赛场附近,赫然发现出口和入口都已经被巨石钢板堵上了!整个建筑物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震动着,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我心想难怪这么久了,还不见他们回去,原来是被困在里面了!于是急忙绕着赛场察看,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进出的大洞,看这洞周围的土石碎渍,大概是由内部打破的。
我延着洞口进去,见其内情形混乱不堪,所有的人都在叫嚷着,挣扎着,没头苍蝇一样地寻找着出路!却对这个隐在角落的洞口视而不见!
“喂!”我拉住一个正嚎叫着从我面前踉跄跑过的妖怪,“那边有个洞,可以出去。”手指着洞口,我说。
妖怪看见洞口,露出狂喜的表情,招呼道:“这里有被浦饭打出来的洞!我们可以借此出去!”然后甩开我,开心地跑出去了。
别的妖怪听到这个消息,也推拥着争先恐后地跑来!我生怕被踩死,连忙找一根柱子藏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感觉人渐渐减少了,我才从柱子后面出来。
我脱开人群,径直向场中跑去。那里被损毁得最为严重,土石不断地从上方掉落,大块大块地砸在地上。
废墟中,我看到一个人含着烟卷,站在赛场中央。他的姿态十分悠闲,仿佛这灾难在他眼中是最值得欣赏的风景。
“左京!”我一边喊着,一边冲他挥手,“这里快塌了!你快走吧!”
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我的声音显得很小,我不知道他能听见多少。
不过还好,他看见我了。他用手指夹下烟卷冲我微笑,嘴唇一张一合地,好像说着什么。
但是我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又用夹着烟卷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我顺着望去,是雪村萤子一伙的女孩子们。
我对左京说:“谢谢。”然后向那边跑去。
很快地,我接近了他们,我就喊:“喂!你们跟我来!这里快要坏掉了,我知道一个大洞,可以从那里出去!”
他们显然很吃惊。
“安琪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啊!正好萤子她神质不清了,你来帮一下。。。”雪菜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一声大喝打断!
“雪菜小姐!”
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我和雪菜的头顶。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正要抬眼看时,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被一股突来的强大力量带到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巨大的石块轰地砸下,正落在方才我和雪菜所站的位置上。
看看身旁,雪菜毫发未伤地被一个黑衣人护在怀里。是飞影。
雪菜愣愣地说:“谢谢你。”
飞影面无表情地放开她,却依然站在离她不远处。
再看看自己,凭空悬着,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抱着。顺着手臂往上看,是白色的衣服,银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和毛茸茸的犬耳朵。
“藏马!”我禁不住轻呼。
他略略颔首,唇角隐隐上扬,却双眉微簇。
“能给我摸一下你的尾巴吗?毛茸茸的,看起来好可爱!还有等下你变回南野秀一的时候请慢一些,我想仔细研究一下。”
“。。。”
回去宾馆里又住了几天,方便参赛选手们养伤。
期间小阎王私下里来找我,跟我说:“左京死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哦。那天他没有跟大家一起跑出来,我就猜到他死了。”
他却有些意外:“只是这样平淡的反应吗?你们应该是相熟的吧?”
我说:“也没有很熟,只不过我知道他的一个秘密而已。”
他沉默很久,然后说:“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个秘密呢?继续保密下去吗?”
我说:“那当然。我答应过人家的。”
他又是沉默,半晌才道:“其实,那个秘密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任何灵魂,到了冥界,都没有秘密可言。”
我说:“即使那样也不能从我的嘴中说出去。除非他亲自跟我说,不需要保密了。师父说,人不能不遵守信用。”
他说:“可是你想没想过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形势继续恶化下去。。。”
“我知道。可是我打不过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已经死了。而且我觉得浦饭幽助他们也打不过他,至少现在不行。他们都还伤势未愈呢。”
他叹息,“说得也是。”
两人无语了片刻,我试探着说:“能再给我一张巧克力免费卡吗?上次那张失踪了。”
他顿时翻脸:“休想!上次你自己要不到,就叫藏马来跟我要!他那哪里是请求?分明就是要胁!”
我问:“他要胁你什么了?”
他气愤道:“他说,冥界丢了暗黑镜会派侦探追查,但如果仅仅丢一张巧克力免费卡,大概不会那样的兴师动众吧?或者除了那东西之外,还会丢其它一些小物件,比如脸盆,被单,钢笔什么的。。。”
禁不住笑起来,我说:“原来他很善于当小偷嘛。”
他纠正我:“是盗贼!冷酷又残忍的极恶盗贼!”
“嗯!嗯!”我不在意地点头,“不管是什么,你一定很生他的气吧?”
“当然!”
“我可以说一件关于他的有趣的事给你听。作为报酬,你得再给我一张巧克力免费卡。”
“。。。什么有趣的事?”
“南野秀一变成藏马时是怎么换衣服的。”
“。。。说!”
“卡!”
“。。。”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要等他死的时候才能知道了!不过妖怪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对吧?”
他的眼睛眯缝着,就好像两条细线下按着个会动的小黑豆!他死死地盯着我,慢慢腾腾,慢慢腾腾,把手指伸进衣服里,掏啊掏。。。
“嗨!”
有人打招呼,寻声望去,是南野秀一。他坐在一棵很大的树的粗树枝上,两只脚荡在空中,摆啊摆得。
小阎王立即停止了掏兜的动作,表情不太自然道:“藏马。”
南野秀一从树枝上跳下来,微笑着走近我和小阎王:“说什么事呢?一定要单独出来,还这样亲密。”
小阎王脸色瞬间泛红,含着奶嘴含混不清地嘟囔:“没什么。。。”
我嫌他说不清楚,便抢道:“正说你是怎么换衣服的呢。小阎王要拿巧克力免费卡跟我交换。。。”
“啊!突然想起我还有许多公事急着处理。再见!”话音未落,小阎王已经飞快地跑了。
我搔搔后脑勺,不理解什么样的公事,值得他这样着急。
身旁的南野秀一,轻轻叹气。把手伸进衣服里掏啊掏,掏出一张咖啡色的塑料卡,递到我面前,“刚找到的,正想给你呢。你不必费事得用什么再去交换一张了。”
我接过卡,仔细看看,确实是之前丢的那一张,然后揣好。然后对南野秀一说:“你敢不敢让我窥探你的思想?我怀疑这张卡就是你拿走的,然后现在不愿我说出你的事,所以再还给我。”
“啊。。。”他躲闪我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不是说过你不可以多吃甜食的吗。。。刚好想起一种不太甜,却很好吃的点心的做法,叫做玫瑰糕。你想试试吗?”
精神一下子亢奋起来,我点着脑袋,跟在他屁股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