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幽看着她熟练的翻/墙动作,“不是要找朋友?”
“对,她就在墙里面。”晏殊云跨坐在墙头上,轻轻巧巧翻过去,“快来,再晚一点她就要脱裤子了。”
“……”应当是听错了。
从教坊偷来的钥匙轻而易举破开城门的单人通道,他们隐身从通道内又翻/墙跳进去。
对面是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晏殊云啪嗒啪嗒敲门,“开门啊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睡男人。”
噼里啪啦门里面有东西砸过去,“晏殊云,我日你你听到没有!”
门却自动开了,晏殊云拉着姬无幽美滋滋溜进去,下一秒,她忽然就捂住了姬无幽眼睛。
暖黄色烛光摇曳,软榻上美人露出了大半雪白后背,酥/胸半露,她一脚将床上的男人踹到地上。
拿起了床边烟枪,她嗓音有点哑,却是很无情地朝着地上的男人说,“滚吧,下个月再来。”
男人生得温柔俊朗,裹着衣服沉默,半晌拉开窗户跳下去。
两人都对晏殊云的到来视若无睹,或者说习以为常。
晏殊云保持着捂住姬无幽眼睛的动作,老神在在,“文桑你不做人,现在天才刚黑。”
烟雾缭绕中,名叫文桑的女人抬手间穿戴好衣物,走到她跟前打量了一下。
“晏殊云你才越来越禽兽,怎么能带小孩逛窑子?”
姬无幽,“……”
他猜的没错,白日宣淫、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她全占了。
长而卷曲的睫毛在掌心动了动,带着痒意,晏殊云松开手,眉心一跳。
“别瞎说,我不是那种人。”她走到桌子边坐下来倒水,“这是我……远房弟弟。”
文桑也毫不关心这个小孩子,她重新靠在软榻上,懒懒得提不起力气。
“几十年没见,你怎么混成了这么个傻逼样子。”
“哟,头发还白了。”
一点流光飞过去围绕晏殊云,丹田暖洋洋的被重新疏通,她叹气,“因为你不在合欢宗,所以我才被欺负了。”
姬无幽沉默地暼她一眼,耳朵受到了污染。
“我叫文桑。”女人叼着烟,没骨头似得半躺着软枕,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红色瞳孔的小鬼,莫名感受到了森冷威压。
“也是你姐姐的多年话友,她比较不正经,你平时离她远一点能够身心健康福寿康宁。”
“……”我刀呢?
晏殊云在游戏里结交的唯一一位朋友就是合欢宗师姐,并且建立了深厚的塑料姐妹情。
如今来到游戏世界,她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文桑,毒舌本人,如假包换。
文桑轻笑了一下,这才开始问她,“找我是不是出事了?”
“看见我掉落的修为了吧?”晏殊云叹了口气,“不仅如此,我收的徒弟是妖主,现在叛变了,师兄季子修也入魔了想取我性命。”
“所以我说师尊师妹是高危职业,隔壁药修的长老们个个都把自己伪装成老头老太太,就怕出现你这样下克上的情况。”
文桑看起来很有经验,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捻了颗葡萄。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白凤那孩子竟然是失踪许久的妖主,看着人模狗样的,可惜了。”
晏殊云抿茶,“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季子修被通缉着,虽然不知道藏匿在哪里,但是他的目标是拿走妖王令,所以一定会去找白凤。”
“你负责抓季子修?”
“掌门吩咐的,暗地找人。”就算没有远山君,她也得把季子修翻出来解决后患。
“所以我今天混进逐日之巅,一是为了白凤叛出师门给予惩罚,二是为了拿妖王令。”
最重要的是为了取血。
文桑秒懂她的意思,“你想让我给他入梦。”
“对,我设了个局,三天之后他必然会来。”
成亲这样的事情,小病娇不可能坐的住。
晏殊云起身走到软榻前,从储纳戒指里拿出了两盒糕点,“还是西街口老李家的。”
“唔,是原来的味道。”文桑也不客气,咬了一口道,“喂,你不会就拿着桂花糕收买我帮你们入梦吧?”
“以后请你吃饭。”晏殊云捏了捏漂亮姐姐吹弹可破的脸蛋,“文桑姐姐,帮帮我吧。”
普天之下,能够窥探他人过往记忆,在梦中杀人的,只有曾经合欢宗“陨落”后又新生的邪祟文桑可以。
风情妖娆的女人剜她一眼,最终还是把桂花糕都提过来,“你就仗着我还活着。”
“文桑姐姐起码还能活一万年!”
……不能够吧。
乌龟王八蛋似的。
文桑想:还是得帮她,死了怪可惜的。
“所以你在信上写了什么东西能让白凤心甘情愿跳进坑里?”
“三天后在这里成亲,当然他得自己找到我们。”
晏殊云能够让白凤相信的点在于,她一向做事随心所欲,所以那封信也看上去随随便便,但却盖上了灵章,表明是真的。
第二在于又不告诉他在逐日之巅哪里成亲,凭借着小病娇的理解,他绝对这几天都翻遍每一寸角落找人。
如果直接去找他,反而会有疑心。
这招是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三天后这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层层禁卫军将不大的青楼包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他们在昨日才打听到,只有这里被神秘人包下来,准备低调成婚。
得知消息的白凤第一时间赶过去,他还是从前那身黑底漆红深衣,面无表情的脸此刻阴沉冷郁。
他独自踩着阶梯而上,愈发接近最后一层阁楼,白凤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副光景。
红衣美人坐在床上,红色嫁衣上莲花绽放,肌肤雪一样的白。
似乎是听到动静,女人起身扶着纱幔,“你终于来了。”
盖头下,不用想就知道是怎样期待夫君的脸,言笑晏晏。
白凤一步步接近她,手指攥紧泛了白,“是啊,我终于来了。”
香炉沉沉,烟雾缭绕桌案。
他怒火中烧,却在手指触碰盖头的时候犹疑了一瞬,就好像此刻是他们的大婚,无关旁人。
晏殊云直接扣住他手腕,宛若恶魔低语。
“果然是你这个逆徒,我今天非得掀开你的头盖骨。”
“?”
白凤身后,无数道金色丝线缠绕住他,文桑将香炉彻底毁掉,那股淡香扑鼻而来。
哪怕他反应得再快也晚了。
从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入了梦,更别说盖头上还施加了强硬的锁身咒。
场景全部反转。
姬无幽和晏殊云终于来到了白凤的记忆深处,外边的文桑看着沙漏道,“我最多能支撑半个时辰,中途遇到危险务必抽身,否则你们也会死在梦里。”
流光幻梦,波云诡谲。
晏殊云却在这个梦里,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人。
那是个女人,和自己模样有七分相似,正逗着一只小狐狸。
“啧,傻不拉叽的小东西,你受伤了,要不要跟我回家?”
那是第一次玩游戏的自己,捡到了只漂亮狐狸当灵宠,后来因为司徒空的事情,她气得退游。
也就留下了所谓的绝笔:辣鸡游戏,毁我青春。
所以该不会那只漂亮狐狸就是白凤?
晏殊云毛骨悚然,想起了从前的马甲号,她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张捏的更为精细的脸。
把狐狸收为灵宠的时候也压根没有说自己的姓名,因为没过多久她就销号了。
放在游戏里,那就是死了。
晏殊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然而这不是最让人惊悚的,接下来的画面才是最有冲击力。
……她的坟头让人给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