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吻(1 / 1)

身上的男人半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带着凶光和霸道,仿如山林中饿极了的野兽。被那双似乎盛满了贪欲的眼睛紧盯着,师施竟有些心惊肉跳。

虽明知道师桓不会伤害她,可这一刻,她的心中依然不受控制的生出了恐惧。

她哥应该是饿了吧?

师施吞了吞口水,努力把心底那丝突如其来的恐惧抛却,努力放松笑道:“哥哥,你是饿了吧?正好,我带了吃的回来。你先放开我,我去把鱼做了,你先吃几个野果子垫垫可好?”

然而身上的男人却一动不动,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在这种眼神下,空气似乎都开始凝滞了,师施有点維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哥?”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她。

只是撑在她身体上方,忽地伸出冰凉的手在她的脸上轻抚。凉意侵蚀,师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咽了咽口水,不知为甚,喉咙发紧,此刻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要离开我?”须臾,男人忽地冰冷开口,语调极冷。他依旧半睁着一双淡漠的碧绿眼睛,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眸底似清明又似迷蒙。

“哥哥你在说什么?”师施茫然的看着师桓,“我什么时候要离开你了?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然而,师桓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依旧轻抚着她的脸庞,眷恋到了极致。

他的手缓缓向下,从她秀丽的眉毛,清亮的眼睛,挺翘的鼻尖,缓缓的来到了那红艳又饱满的唇瓣上。

手指微微用力,贪婪的按在了上面。

师施心间一颤,莫名有些紧张。

女子的唇是多么私密的部位,此刻师桓按在上面,粗糙的指腹还一直在上面摩挲,那种奇异的触感让师施浑身都在颤,脸色染上了艳丽的绯红。

“……哥哥,你别这样,这样好奇怪啊。”师施伸手想要推开师桓,然而师桓的力气极大,她非但没有把师桓推开,还还被师桓一把抓住了两只香细的手腕,随即高高的举过了头顶,牢牢的压制住了她。

师施终于觉得有点不对了。

若是平时,师桓不可能不会回应她的,可此刻,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仿佛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进入不了师桓的世界。

所以,师桓这是在梦游?

这般一想,师施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对嘛,她就说怎么会这么奇怪,,师桓像是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师桓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

师施正悄悄松了一口气,想着等师桓梦游结束变好了,又思索着要不要想法子叫醒师桓。但是她曾经依稀听说过,梦游中的人若是被突然唤醒,或许会伤到了脑子。

这样想着,师施又犹豫了。

她哥哥的脑子可重要了,绝对是国之重宝,风险都不能冒的。

“我说过,你是我的。”正这时,师桓终于又开口了。声音比方才还要冷漠,但师施想通之后,倒是没有那么怕了。

甚至还悠哉悠哉的点着头,“嗯嗯,我知道了是你的。”

她漫不经心的应和着,并不把自己这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有心神在胡思乱想,听师桓这话,他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师桓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师施正好奇,身上的男人哭得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他的手终于移开了柔软的唇瓣,滑过圆润的下巴,慢慢来,到了少女纤细的脖颈上。

“你撒谎。”

他握着她脖颈的手,忽然用力,随即整个人压下来,灼热的气息瞬间吞没了那艳丽又诱人的唇。

师施霍然瞪大了眼睛。

那是……吻?

***

喜鹊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山洞里阴暗又潮湿,还有些臭乎乎的。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思索自己的处境,倒是自己的鼻子先受罪了。

喜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然而她的手刚刚一动,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升了起来,喜鹊没忍住,痛呼了一声眼泪差点没有当场下来。

“好疼啊,我的手怎么会这么疼?”喜鹊眼泪汪汪的自言自语。

好在很快,她终于清醒了过来。

对了,她记得之前为了让马车停下来,所以他用力砍断了绳索。但是她的力气不够,而且身手不好,最后与马一起坠落了下来。

那一刻,喜鹊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可现在,身上的疼痛却让喜鹊明白了一个事实,她还活着,他没死?

而现在她在山洞里,身下垫着的是甘草,身上盖着的是一床破被子,所以她这是被人救了?

那么是谁救了她?什么人又会住在山洞里面?而且这山洞还这么臭,又这么简陋。

一时之间喜鹊根本没有法子得到答案,索性用力坐了起来,先检查自己的身体好。

这才发现她的左手上面绑着两块板子,应该是摔下山坡的时候手骨折了。

除了手上的伤,她脚上也有伤。不过好在的是,脚上是大面积的擦伤,虽然看上去鲜血淋漓,很是恐怖,但都是一些皮肉伤,比不得手臂的伤严重,喜鹊这才放下心来。

她忍着疼,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挪动到了山洞门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半山腰上,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坠落下去。

喜鹊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推了两步,拍着自己的小心肝儿,小脸都白了白。

“这到底是哪里啊?这里也太危险了吧。”

也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

喜鹊小心翼翼抬头望了望天空,天上黑云密布,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她现在心里很急又很担心,也不知道郡主他们如何了,有没有跑出来?

可惜她现在受了伤,而且她还在这个半山腰上,即便心中再急,也无法离开这里。

而且肚子好饿。

喜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悠悠的叹了口气。

唉,不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出现?不会就这样把它扔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样想着,喜鹊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小脸都吓白了。

不行不行,这里面也太可怕了,她怎么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好在这种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等到天色终于黑下来时,喜鹊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山洞里,山洞口突然传来了动静。

喜鹊连忙朝洞口看去,恰好看到一个女子爬了上来。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应该比她大一点点,身上的衣服到没有喜鹊所想的那样简陋朴素,而是简洁又显得干净。

更让喜鹊惊讶的是,这女子有一张不比她家郡主差的脸。

只是与她家郡主的风格迥然不同。

这女子眉眼冷漠,虽长着一张美丽至极的脸蛋,但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高冷又拒人于千里的。

总结一下,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大美人儿。

看到喜鹊正傻乎乎的盯着自己,女子眉头微微挑了起来,声音也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清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声音虽然冷,但话语却带着一丝关心。

喜鹊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问道:“是你救了我?”

女子轻轻点头。

她进了山洞,朝喜鹊走了过去,一边解释道:“我去采野菜的时候,发现你掉在了河边,应该是从山坡上掉下来的。因为你昏过去了,所以没办法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谢你,”想到掉下山坡前的那一刻,喜鹊还心有余悸,非常真诚的向女子道谢,“非常感谢您救了我,没有你啊我可能就死掉了。我叫喜鹊,敢问恩人大名?”

“你不用道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女子的白皙的脸蛋似乎闪过了一丝浅红,她轻轻摆了摆手道,“我姓玉,单名一个凝字。你叫我玉凝即可。”

“玉凝,好美的名字。果然是名如其人,特别适合恩人。”喜鹊的彩虹屁技能是在师施身上练出来的,早已经炉火纯青,此刻自然而然的便用了出来。

玉凝似乎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先是生了一丝羞涩,但很快,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便淡了下来。

“若是可以,我更希望自己丑一点。”

她有些厌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眉目间竟全是对自己容貌的不喜。喜鹊有点奇怪,但两人不过是初识,有些话不好问。

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敢问恩人,这是在哪里?您住在山洞里?”喜鹊明智的换了话题。

她的眼力早在国公府就练了出来。

这位玉凝姑娘肤如凝脂、容貌极美,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息,即使身上穿着的是寻常麻布裙,依旧不掩她的高贵。

明显富贵人家出身的大家闺秀。

玉,这个姓也不多见。她隐约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容喜鹊多想,玉凝便蹲在了她身边,开始给她上药,顿了顿,才回道:“我不住在这里,抱歉,我不能把你带回去。那会害了你的。”

玉凝抬眸细细打量着喜鹊,虽然脸上还有脏污,但也看得出皮肤白皙柔嫩。五官不说多精致,但也俏丽可爱。

小脸圆嘟嘟的,一看便知家里养得极好。

是个极有灵气的可爱小姑娘。

所以,她不能把她带回去。

“委屈你了。”玉凝快速地为喜鹊换好了药,又从随身带着的布兜里掏出了两个热乎乎的饼子递过去,“先吃点东西,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肯定是饿了。”

喜鹊确实饿极了,闻着饼子的香味,口水不争气的往外冒。赶忙道了一声谢,便结果饼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吃香可爱,见她吃得这般香甜,玉凝清冷的面庞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本就长得极美,不笑的时候已是人间殊色,笑起来更是犹如百花盛开,艳极美极。

“恩人,你真好看。”

喜鹊不小心瞥见,当场就看呆了。好在她以前天天都要遭受自家郡主的美颜重击,所以抵抗力很强,很快便回过神来。

只是仍旧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

玉凝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喜鹊有点忐忑,她不傻,自然感觉得出这位玉凝姑娘生气了,似是很不喜别人提起她的容貌。

而且这位玉凝姑娘严肃起来的时候,可真有威严啊,真吓人。

“没事,与你无关。”

见她吓得差点噎住,玉凝连忙缓和了神色。却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她救回来的这个小丫头可真有趣,与她的妹妹竟然也有几分相似。

想到家中的妹妹,玉凝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恩人,您怎么了?”喜鹊有些担心的看了玉凝一眼,“你是有什么难处吗?那你可以给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得上忙。”

“唔,虽然我不厉害,但我家主人可厉害了。便是皇帝也要让三分呢。”

“你不用叫我恩人,”玉凝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喜鹊毛绒绒的小脑袋,“我虚岁十八,应比你大一些。若是你不介意,便唤我一声,凝姐姐吧。”

“凝姐姐!”喜鹊立刻唤了一声。

玉凝脸色更好了。

“你说你主人?你是别家的丫鬟?”玉凝问道。

“嗯,”喜鹊点着头,忽地又有些忐忑的问,“我确实只是个小丫鬟,凝姐姐不会嫌弃我吧?”

虽然她是国公府中郡主的贴身大丫鬟,郡主也早已把她的卖身契给了她,但她现在也是丫鬟。凝姐姐一看便是大家出身,怕是会嫌弃她的身份吧。

“当然不会,你别多心。”玉凝清冷的眸子染着了点点温柔。

喜鹊放下了心,便又道:“那凝姐姐你说说,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若是可以,待我伤好了,便去找我主人。我主人心地很好的,你救了我,她会帮你的。”

虽然对玉凝印象很好,但喜鹊并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毕竟刚出了贼寇偷袭的事情,她现在也不敢太过相信别人。

若是旁人,喜鹊连这些话也不会说的。

只是玉凝给她的感觉太好了,而且她感觉的出,玉凝有心事,眉间有愁绪,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悲愤之气。

“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留在山洞,又只能半夜来看你吗?”许是那些事情压在心中太久了,玉凝急需找一个发泄口。而且喜鹊与那些人没有关系,她终于可以放心的说出来。

她不指望喜鹊能帮她,她知道那些人势力有多庞大,她只是需要找一个人说说而已。

“为什么?”这明显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喜鹊一时猜不透。

“因为,我待的地方是贼窝啊。”玉凝语出惊人。

“什么?!”喜鹊果然被吓了一跳,“贼窝?可我看凝姐姐不像贼啊,怎么又会在贼窝呢?”

“我是被掳上山的。”即使事情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每每一想到此事,玉凝心中便满是悲愤和郁气,“我后悔,真的好后悔!若是时间能够重来,我绝不会救他!”

岭南有三大世家,分别是赵家、秦家与玉家。其中赵家与玉家势力旗鼓相当,秦家稍弱一筹。

玉家乃是累世豪族,而玉凝便是玉家家主的嫡长女。

因自幼生得美貌,身份又高贵,玉凝很是受家中长辈的宠爱。因着家里的爱宠,她便养成了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性子。

这种性子,若是没有意外,这辈子也会过得好。

可怪只怪,她的运气太差了。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大玩笑。

那一日,她不过是见那个被人责打的马奴太可怜,于是救了他,让人为他寻医熬药。

这本是好事。

可谁也没有料到,那马奴阴险恶毒,恩将仇报。

原来他根本不是一个马奴,而是附近龙湖寨的二当家李龙。之所以扮成马奴,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

那些贼寇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李龙觊觎她的美貌,竟然大胆的把她掳上了山,要她做他的女人!玉凝一个世家出身的闺秀,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贼寇。自然是誓死反抗,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李龙?

那李龙竟……竟不顾她的意愿,强占了她的身子。

但玉凝性子极烈,宁愿自杀,也不愿委身于他。可她没想到,那李龙竟然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李龙告诉她,若是她不愿,那他便把她的妹妹也抓来,送给自己的兄弟们玩。

玉凝没有法子,便只能屈服了。

但没多久,她便听到了自己妹妹香消玉殒的消息。玉凝心生死志,几次自杀不成,李龙便告诉她,她的妹妹是被人害死的。

若是她死了,便没有人给妹妹报仇了。

玉凝不知道李龙说得是真是假。

但她的妹妹身体康健,年纪轻轻,怎会忽然就死了?她誓要弄清楚妹妹的死因。

玉凝便屈辱的活了下来。

但李龙根本不放她,她下不了山,而李龙也没了胁迫她的筹码,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便一死了之。

李龙终究贪图她的美貌,不敢强迫她。但她拒绝了他,也让李龙恼羞成怒,定然是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

于是玉凝便被打发到了仆妇之间,每日做一些粗活度日。

然而对于她来说,她宁愿做粗活,也不愿用身体去取悦那个恶心的男人。

她一直没有放弃逃跑的想法。

但是龙虎寨位置险峻偏僻,李龙又派了人看着她,玉凝想要逃跑是难上加难。无奈,她只能另辟蹊径,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条下山的路。

这个山洞,便是玉凝的据点之一。

除了玉凝,没人知道这个山洞的位置。

她当时之所以能救下喜鹊,其实也是机缘巧合。玉凝本想看看能不能从山坡上爬上去,所以才悄悄过来勘测地形。

然而,她才发现山坡太高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来说,想要从此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便只能失望而归。

“这就是我不能带你过去的原因,那些山贼们不是好相与的。”玉凝叹息道。

“那些人太可恶了!”喜鹊听得火冒三丈,怒道,“我之所以从山坡上掉下来,也是因为有山贼偷袭我们。我的主人为了保护我们,所以刺伤了马,让马车带我们离开!”

听到喜鹊这样说,玉凝对喜鹊口中的主人印象更好。能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那定然也是个善良之人吧。

只是,依照喜鹊所说,她的主人怕是也凶多吉少。

思及此,玉凝更是长长一叹。

但看喜鹊还心怀希望、斗志昂扬,玉凝也不忍开口打击她,便道:“是呀,所以你要快点把伤养好。我不能经常过来的。”

“凝姐姐你放心吧,我会武功的!”喜鹊昂着下巴,意气风发的道,“待我伤好了,我便带你回家!然后再回来报仇!”

回家。

一个多么美好的词啊,玉凝笑着点了头,可心中却全是沉郁。如此肮脏的她,现在还能回家吗?

喜鹊有时候很是敏感聪慧,小心观察着玉凝的脸色,似是猜出她的顾虑,便道:“凝姐姐莫担心,你不是说过你家长辈很是宠爱你吗?你可是家中嫡长女,他们肯定一直在寻你,绝不会放弃你的。”

玉凝心中也生了些希望。

是呀,父母亲与祖母都很疼爱她,他们应该还在等着她回家吧?喜鹊说得对,她不应该这么消沉悲观,即便是为了死去的妹妹,为了家人,她也要坚强一点,乐观一点。

“谢谢你喜鹊,我现在好多了。”玉凝看了看天色道,“有点晚了,我必须要走了,否则他们会怀疑我的。这些食物和水,还有药,我都留给你,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凝姐姐,你快点回去,小心一点。”喜鹊乖巧的点头,“对了,凝姐姐,你下次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呢?”

玉凝想了想,道:“至多三日吧。好了,我走了。你保重。”

两人告别之后,玉凝便出了山洞,细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回了山贼。

此时夜已深,大多数人都睡了。

玉凝虽然现在被李龙罚做了仆妇,但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所以依旧还是一个人住了一间屋子,只是比之前简陋了不少。

这些日子,李龙得了个新美人,乃是附近其他山寨送予他的。如今,正是新鲜的时候,便有几日没来找玉凝了。

这让玉凝轻松了不少。

她是极讨厌见到李龙的,若不是他,她还是云家高贵的嫡长女,而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玉凝回到自己的屋子前,刚松了口气,便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有些尖利的声音,“哟,玉姨娘这大半夜的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说话的是一个穿红着绿,打扮的很是妖娆的年轻妇人,也是李龙的妾室之一。

因为玉凝出身高贵,又生得花容月貌,李龙是想娶玉凝为正妻的。虽然玉凝不屑这个位置,但是其他女人却嫉妒得险要发狂。

待玉凝还拒绝了,便越发看她不顺眼。

等到玉凝被李龙打发到仆妇堆里,落魄了。这些女人便时不时地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平日里,玉凝是不会理会她们的。

当然,这些女人虽然嫉妒得恨不得玉凝死,但因为李龙,也不敢真的作甚,只能嘴巴上发泄发泄而已。

孙氏嫉妒的看着玉凝的脸,心里很的要死,冷嘲热讽道:“玉姨娘怎么不回答我?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玉凝根本不理她,打开门便要进屋子里。

孙氏只是不甘心被她无视。

她这两日心情甚是不好。她本是附近村里的姑娘,村子被山贼洗劫之后,她也被掳上了山。

因为生得还算不错,便被献给了李龙。

孙氏曾只是个无知的村姑,成为李龙的女人后,穿金戴银,好不快活,她何曾过过这般好日子啊?于是非但不恨这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山贼,反而一心想着固宠。

可惜,李龙的女人不少,新鲜过后,便把她忘在一边了。这两日,更新得了一个美人,据说是长安城高门大户出来的,生得一副好相貌不说,还识字,颇有些文采。

李龙很是宠爱。

孙氏失宠,正想要找个地方发泄呢。自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玉凝。见此,便忙抵住了门,哼笑道:“玉姨娘,我可是好心来找你的。我告诉你,夫君近日新得了美人。那美人长得好,也有文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了吗?”玉凝只是冷淡的看着她,根本没有被她这番话影响,“我要睡觉了。”

说罢,推开孙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玉凝,你给我开门!”孙氏气得大叫,“你以为你还是夫君心中的宝贝吗?我告诉你,你猖狂不了不多久了!”

然而,她在门口大喊大叫了很久,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

这番来找茬,非但没有把心中的气发泄出来,反而还吃了一肚子的气。

孙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地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这才不甘心的转身走了。

玉凝,你给老娘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

“夫君,妾伺候得可好?”是夜,烛光昏黄,柔媚的女子只着了一个清凉的红肚兜,慵懒的躺在床上。姣好的脸蛋上带着浅浅的桃红,粉面桃腮,眉目间溢满了春情,端的是风情无限。

李龙躺在旁边,伸手直接抓住了女子的绵软,漫不经心的在手中把玩着,轻笑道:“月儿伺候的自是极好,为夫甚是满意。不亏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能得到你,是为夫的荣幸。”

他脸上尚带着餍足。

净月羞涩的垂眸,又似是带着依恋,忍不住偎依进了男人的怀里,丰腴的身体白嫩柔滑,触感极是美妙。

李龙享受的喟叹了一声,手上情不自禁地用了力气。

“嗯……”净月娇弱的嘤咛了一声,嗔怒的斜了李龙一眼,带着似幽怨道,“夫君,您弄疼月儿了。”

那声音又柔又媚,直勾得人心里发痒,身体发热。

李龙才发泄过的身体顿时又火热了起来,翻身搂住女人,便压了上去。

一室春光无限好。

翌日,净月醒来时,身边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丫鬟进来伺候她起身,望着她身上残留的红痕红了脸,小声道:“月姨娘,让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月姨娘三个字,让净月微微沉了沉脸。

她之前是青红寨抓住的,但她没想到青红寨的寨主周大福竟然没有要了她,在知道了她身份后,还把送给了龙虎寨的李龙。

不过李龙年纪比周大福小,长得也好了不少,所以,她倒没有不甘愿。

只是,她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才貌,定会做正妻的。可谁知,李龙竟只让她做了一个妾!

他又不是师桓,一个小小的山大王罢了,竟然敢让她做妾?!

这种屈辱,让净月恨得咬牙。

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非但不能把自己的不满露出来,反而还要小意伺候着。

别提多憋屈了!

刚梳洗好,便有丫鬟来报,说是孙姨娘来访。

包括她在内,李龙有四个妾室,这孙姨娘,净月是知道的,也曾受过一段宠,但现在早没了。

“她来找我何事?”

边问着,净月边走了出去。

孙氏已经等着了,见到她来了,忙起身笑道:“月妹妹果然是容色动人,难怪能得夫君宠爱。”

当她听不出纳话里的酸味吗?

净月笑了笑,问道:“不知孙姐姐来找我何事?”

“唉,实在是姐姐心疼妹妹,所以才不请自来的。”孙氏假模假样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妹妹可知,你的宠爱不会长久了?”

“姐姐这是何意?”净月依旧淡定的道。

孙氏见她毫不慌张,终是先沉不住气,直接道:“还不是因为那玉氏!妹妹才貌双全,出身不凡,便是正妻也做得。你可知,为何夫君没有予你妻位?”

净月不动神色的看了她一眼道:“姐姐这话说笑了,我不过蒲柳之姿,何德何能做正室?”

“妹妹莫要妄自菲薄,”孙氏忙道,“非是你不好,而是这正妻之位,夫君早给别人备着了!”

“妹妹只见过了我们两个姐妹,可知另一个姐妹是谁?”

净月确实正疑惑这事,只是她刚来,不易动作过大。因此,便按耐了下来,况且,她并不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还对抗不了小地方的几个无知妇人。

孙氏不知她所想,叹息道:“那另一个姐妹,来头可大了,不比妹妹差。乃是世家玉氏之嫡长女,岭南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夫君对她甚是情深,即便玉氏不愿,也依旧把妻位给她留着。”

玉家的人?!

净月的面色终于变了变,玉家嫡长女,这身份哪里是不她差,简直甩她几条街!她自个儿知道自己的事,她不过是国公府的一个丫鬟,哪里比得上人家玉家的大小姐!

难怪李龙只让她做妾,竟然是这个原因!

净月心中再次怨上天不公,凭什么她只是个丫鬟,别人就能是千金小姐!都已经掉进土匪窝了,为何还不能让她安生!

虽然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但孙氏眼尖的看到了她的变脸,压下内心的喜意道:“姐姐以为,那玉氏比不上妹妹,忒不识抬举。若不是夫君喜爱,哪里容她猖狂?”

“妹妹,若是玉氏在,我们可都没有活路的。”

孙氏屏退了左右,大着胆子走到净月身边,对她耳语道:“妹妹,若要出头,这玉氏便不能留啊。”

“姐姐这话可说不得,”净月却忙起开,避开了她,“我不过是新来的,按理最小,哪里有资格与玉姐姐相比?况且都是姐妹,何必如此?”

“我有些累了,姐姐若无事,便容妹妹先行告退了。”说罢,便轻抚着额头,果真是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姐姐好走。”

孙氏不甘心的看了看,终究只能转身走了。

待她一走,净月便沉了脸色。

蠢货,竟然想把她当枪使,以为她会上当?

不过这个蠢货有句话说得对,这玉氏绝不能留!而且这蠢货,还有利用价值。净月眸中极快地生起一抹杀意,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

三日时间很快便过,这三日,玉凝一直未来。

喜鹊腿上的伤已经结痂了,虽还有点疼,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只有手上的伤,因为伤了骨头,还不能乱动。

玉凝留给她的食物,已经吃光了。

若是今天玉凝不来,她就必须自己出去找食物了。

喜鹊又等了一会儿,眼见天光大亮,也没有看到玉凝的身影。没有法子,便只能自己下了山洞。

山洞虽是在半山腰,但旁边有两根绳子,便是为了上下的。

喜鹊运气不错,虽然没有打到猎物,但是摘了不少野果子和野菜,也能填饱肚子了。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玉凝依旧没有出现,喜鹊心中忍不住生了些担忧。

凝姐姐不会出事吧?

又过了一天,还没等到玉凝。喜鹊再也坐不住了,她咬咬牙,准备悄悄去山寨附近看看。

山寨有巡逻的男人,但山贼们也要生活,所以有不少女人会出来摘野菜。

喜鹊不敢靠得太近,悄悄跟在摘野菜的女人身后。

等看到有人落单时,便极快地扑上去,捂住那妇人的嘴巴,把她拖远了。

直到确定安全,她才放开了这个妇人。

妇人吓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哀求:“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喜鹊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是能够单手制住她,妇人便明白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喜鹊没和她废话,直接问道:“你认识玉凝吗?”

“玉凝?”妇人一怔,面上生了些嫌恶,“女侠是要找那个与人通奸的玉姨娘?”

“与人通奸?!”喜鹊面色一变,“说清楚点!”

妇人被她吓了一跳,忙解释道:“前日,孙姨娘发现玉姨娘与人通奸,那对奸夫淫、妇还被大当家的捉奸在床。大当家暴怒,直接当场杀了奸夫,又狠狠抽了玉姨娘一顿鞭子。”

“玉姨娘身子弱,便病了,如今还昏迷不醒。”妇人满脸厌恶和可惜,“大当家舍不得她死,如今还养着在。”

“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与人通奸!”

喜鹊咬着牙,心知定是有人陷害玉凝。而且玉凝现在处境危险,她必须想法子把她救出来。

可如今她伤未好,又孤身一人,该如何进山寨救人?

喜鹊低头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妇人,眼神变了变。

而此刻,龙虎寨的一间破烂屋子里。

躺在木板床上的美丽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又锐光和杀气闪过。

***

不同于曾经在额上与脸颊上的轻触,这是个鲜明至极的亲吻。男人的唇在那两瓣丰润上辗转,如此清晰,如此让人震惊。

唇上柔软温暖的感觉,直接震得师施头昏脑胀。

吻?

师桓这是在吻她?

怎么可能呢?

他们是兄妹,师桓是她的亲哥哥,怎么可能吻她!她是在做梦,对,她一定是在做梦!

可为什么,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师施只觉得三魂六魄都被震出体外了。

正这时,唇上忽地一疼——竟是男人用锐利的牙齿轻咬住了那两瓣柔嫩的唇,在上面碾磨。

心口像是被人拉扯,又疼又麻的触感从唇上传了过去。

那么奇怪,那么奇怪……

师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被牢牢压制,竟是连挣扎也做不到。

“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还在轻声呢喃,执着得重复这一句话。

对,哥哥是在梦游。

他现在不是清醒的!

终于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师施慌张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她忍着疼,轻声提醒道:“哥哥,醒醒。是我,我是师施。”

“哥哥?”男人终于松开了她的唇,迷蒙着眼睛看着她。

“对,哥哥,我是师施,是星星啊。”师施松了口气,可她还来不及庆幸,便听身上的男人忽地冷声开口——

“不,我不是你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第二天,唉,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_〒

重要人物出现了,大家快拿小本本记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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