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净月回来了。
思及师桓丰富的夜生活,师施也不便再待下去了,不过瞧着日渐憔悴的净月,师施突然明白了师桓为何请了大夫。
她不着痕迹的瞟了某人一眼。
果然发现那桃花眼下的青黑,听说有些男子便是房事过多伤了身子,最后不行了。
莫非这就是上一世师桓有病的原因?
如此一来,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师施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她有些纠结,这毕竟是伤害身体的行为,她作为好妹妹,是否应该提醒一下兄长?
可是忠言逆耳,万一因此打击到了师桓,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般一想,师施便暂且压下了这心思。
反正师桓现在还年轻,那东西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坏吧?
只是,虽这般说服了自己。
师施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师桓有个好身体更好,最好能留下点血脉。否则,待到他一死,那诺大的江山岂不是便宜了其他外姓人?
如此吃亏的事,师施自是不愿见到。
回到锦华苑,她想了想,便对喜鹊道:“让小厨房炖点给男子补身子的药膳,炖好之后,送到沉水阁……还有正院,给爹爹和哥哥补补身子。”
若是只给师桓,倒是有些奇怪。
加上她爹,那便顺理成章了。
师施捧着脸,看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脸蛋。心道,她根本就不是笨,她只是懒得动脑子而已!
对,是懒,不是笨!
***
而这头,待师施走了之后,师桓便独自出了府。他似是对路很是熟悉,穿过几条巷子,没一会儿便到了一扇小门前。
师桓叩响房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来开了门。
“季大夫可有空闲?”
小童似是认识他,回道:“师郎君这边请,爷爷正好在休息。”
师桓跟着小童进了门,没多久便见到了季大夫,正是不久前才从国公府出来的老大夫。
见到师桓,季大夫便道:“师郎君来此,是有何事?”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师郎君不信老朽的诊断,可以再寻其他大夫看看。”
原来中午时,师桓从师施口中得到答案后,训练结束,便寻了季大夫。
若是寻太医,或许会打草惊蛇。
而季大夫季随虽然只是民间大夫,但医术却并不比太医差。季家世代为医,季大夫行医数十年,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在民间名声极好。
先帝在时,还曾征召季随入宫做太医。
只是季大夫不喜宫中拘束,更想用一生医术济世救人,便拒了征召,在长安城开了个医馆。
师桓自是听过季随的名号,这才寻了他。
可谁知季随为他把脉诊断后,竟摇头说:“师郎君身体虽有些亏损,但并未有中毒之相。您的身体无碍,也无需进补药,倒是可以用些药膳调理一二。”
师桓起先不信,但季随却咬定了他并未中药。
季随的医术,师桓是早有耳闻的。
上一世,大庆末年,乱世起。季随更是名声大噪,乃是当世神医,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对他佩服不已。
他都如此笃定,师桓不由开始迟疑。
若是真的中了药,师施又是从何处寻来这连季随也诊不出的药?虽然是重生之人,但有些东西不可能凭空而出。
况且,若是真有这种药,为何上一世她没用?
但他若不是中了药……
思及那称得上羞耻又混乱的梦境,师桓的眉头狠狠蹙紧,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意外。
师桓眸色微深,终是问道:“季大夫,您可知这种怪病……”
或许,他不应该逃避,而是应选择面对。如此,许是会有治愈的可能。
师桓权衡再三,终于把自己的怪病说了出来。
“所以,我真的没有中药吗?否则,为何与别人接触时,我疼痛难忍,可与她,却……”想要得更多。
那些羞耻的词,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过季随已经听懂了,闻言,季随摸着花白的胡须沉思了片刻,回道:“郎君说得这病,老夫倒是曾在医书上看过。”
他是大夫,见过了无数的怪病,虽有些惊讶,却接受得很快。
作为卫国公的私生子,如今的师桓虽还未在这长安城正式露面。但关于他的事,却早已传遍了长安。
思及面前这位师郎君的身世,季随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而师桓一听他这话,心中便是一震,罕见的失了态,急问道:“季大夫当真见过?那可有治愈之法?”
虽然他并不一定要与人接触,但这病的存在,便是对他的威胁。
可师桓到底是失望了。
季随摇了摇头道:“老夫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这病的记载,但行医多年,却从未真正遇到过这种病人。师郎君,还是第一例。医书上也并未说明治愈之法,只提到这是一种心病。用寻常的法子和药,对于心病来说,自是没有用处的。”
“心病……”
师桓微微怔了怔。
“不错。”季随点头,看了看师桓,思索了片刻才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师郎君本身并没有病,病得是您的心。由心影响了身体。”
“若想治愈,便找到您的心病所在吧。”
“老夫认为,有些病并不是一味的压抑克制,便能好的,或许还会起到反效果。倒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得便不药而愈了。”
“顺其自然,不药而愈?”
师桓缓缓握紧了手。
他压下纷乱的心思,把一个白玉小瓶递给了季随,问道:“可否请季大夫瞧瞧这药可有无不妥?”
***
五日很快便过,转眼便到了宫中设宴的日子。
武振义终于给师施和师桓两人放了一天假,想到今天不用训练,师施就觉得精力十足。
一早,师容凛便领着师桓与师施二人去了宫中赴宴。
这还是师桓第一次以国公府大郎君的身份出门赴宴,赴得还是宫宴,府中上下便都特别重视。
从发型、衣衫,再到鞋底,每一处都精致至极。
昌宁公主已逝,国公府的女主人便唯有师施了。如今是她在主持中馈,因此,这一切全是她来打理的。
可既便如此,当师施看到焕然一新的师桓时,眼中也忍不住生了惊艳。
她早知师桓长得好,该说他们师家三人,俱是形貌出众之人。师施也见过不少美人,可看到师桓,依旧晃了神。
因还在孝期,师家三人都着了素色衣衫。
师桓一身月牙白的长袍,上面绣着翠竹云纹,极是清雅。腰间一条青色流云的玉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越发显得他身形修长,比例极好。
乌黑柔顺的长发用白玉冠挽起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披散在肩背上,如同上好的绸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以及欣长的脖颈。
这番打扮看似不复杂,却衬得那张脸越发隽秀。
当那双泛着碧绿之色的桃花眼淡淡扫过来时,师施更是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哥哥,你真好看。”
师桓这一生,听过无数谩骂,也得了数不清的赞美。那双猫儿眼中是看到美好事物的纯粹欣赏,他回望过去,却意外的失了神。
矮了他一头的少女睁大了一双黝黑晶亮的眼睛,就这般傻乎乎的仰着头,望着他笑得露出浅浅的梨涡。
如清泉甜进了人心间。
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白。
白裙上用淡粉的线绣了几朵桃花,裙裾泛着粉白在微风中飘荡,柔顺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挽起,上面系了一条白色发带,便再无其他装饰。
肌肤吹弹可破,粉面桃腮,恍若仙子。
掩在长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紧握成拳,似是克制。
须臾,师桓别开了眼,垂眸回道:“多谢妹妹的夸奖。”
师施还想再说,师桓却径直绕过了她,上了马道:“时辰不早了,妹妹也上马车吧。”
正好,师容凛也来了,道:“走吧。”
***
进了宫,师施便随宫人去拜见太后。而师容凛便带着师桓去见了皇帝。待各自拜见后,才会正式摆宴。
只是师施还未到慈宁宫,便在御花园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施儿表妹,多日不见,你出落的越发俏丽了。”
久违的男音让师施倏地顿住了脚步,她转头,便见到了一张让她心颤的脸。
是大皇子刘衡。
刘衡长相随了云贵妃,俊美中却带了些阴柔。只是他面上常年带笑,倒弱化了阴柔之感,多了些风雅。
师施反射性的后退了半步,抿着唇叫了声:“大皇子”
“多日不见,表妹怎如此多礼?”刘衡扬眉,大步朝师施走近道,“你往常可是换我衡表哥的,表妹,叫声表哥来听听。”
他语气微微有些轻挑。
师施转头想唤喜鹊,却发现周围竟只有她与刘衡两人了。
刘衡笑道:“我许久未见表妹,想与表妹独处一会儿,那些下人碍眼得很,表妹,你说可对?”
他进,她退。
待师施反应过来时,背后已是假山,再无路可退。
“表妹,你是在害怕?”
边说,他边伸手要去抚弄师施的脸,师施面色微微变了变,转头躲开了他的手。
“表哥自重,男女授受不亲。”师施身子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上一世的事。
那时,刘衡差一点便强了她。
想到此,师施伸手推开他,急声道:“外祖母还等着我,表哥,长乐先告辞了。”
“表妹就这般不想见我?还是,你更想见的是二弟?”
然师施刚动,便被刘衡抓住了手。
她心中一慌,便朝前跑,谁知刘衡却用力抓着她,不让她走。挣扎间,只听撕拉一声,师施轻薄的衣袖被扯下了一半。
雪白的手臂霎时露了出来。
师施又气又羞,玉白的小脸红如朝霞。
师桓刚入御花园,见着的便是这一幕——
少女脸色羞红,青年身姿挺拔,两人姿态亲密。那只莹如玉的手臂在阳光下,更是如白雪一般白得刺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刘衡抓着那皓腕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