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某人的口味就是那么重。
在师施提出质疑时,某人是这般回答的,“你我不能做兄妹,又不像主仆。便只能扮作夫妻或者父女了。为兄无所谓,由妹妹来做最终的决定便可。”
说得好听是她做决定,可她有得选吗?
不是夫妻就是父女,两种她都不想选好吗!师施很想这么回师桓,然而抬头,一对上男人宠溺中带着包容和无奈的眼神,她就泄气了。
莫名有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最终,师施艰难的在这两个选择中斟酌了一番,还是选择了夫妻。主要是扮作父女,实在是太挑战她的极限了!
对着师桓那张脸,那声爹,她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而且这还让她有一种愧疚感——对师容凛的。
“……那还是做夫妻吧。”她心累的说。
师桓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纵容,面上的笑容依旧未变,闻言,心情甚好的揉了揉师施的脑袋道:“既是妹妹选择的,那为兄便依你。”
这话说得怎么是她想要与他做夫妻似的……
师施莫名有些憋屈。
可即便她再想挑剔,也无从下手。毕竟任谁来看,也要赞师桓一句好兄长。
毕竟,能陪着妹妹这般胡闹的哥哥世上少见。
带着这种微妙的憋屈,师施跟着师桓入了青鸿府。他们稍稍在外表上做了一些改变,师施把皮肤涂黑了一层,头发挽成了妇人髻,身上穿着普通的棉布裙,虽依旧难掩其丽色,但总算没有本来面目那般耀眼了。
虽说有点心疼自己的脸,但事急从权,她也值得忍了。毕竟这样糟蹋自己也不仅仅是她,师桓折腾得更严重呢。
他不但把自个儿涂黑了,还粘上了胡子,俊还是俊的,但平添了几分沧桑,老了好几岁。
不过这种打扮也有好处,至少一路行来,两人很容易融入人群之中,很是低调。
他们只有两个人,在野外生活太过危险,最好还是住在府城里,等着师容凛的到来,顺便了解了解岭南情况。如此,保证了生活条件,说不得还能寻到谭云柏等人的踪迹,也算是一举多得。
因两人扮作的是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所以便只找了一家中等的客栈,要了一间普通房间——夫妻自是要住一起的。
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处一室过,只是不知为甚,这一次,师施却莫名地有些不自在。
屋里只有一张床,见此,师施嗫嚅着唇正想开口,师桓却率先一步,很是通情达理的道:“妹妹睡床,我睡地上便可。”
师施悄悄松了口气。
因为在山里走了许久,两人身上都挺脏的。现在有条件,师施便忍不住想要打理自己了,便叫小二送来了浴桶和热水。
不用师施开口,师桓主动的出了房间。
师施快速地把自己给捣腾干净了,穿戴好后,便让师桓进来。
师桓自是也要沐浴的。
师施正想叫小二重新换一桶干净的热水,正这时,却听到入水的声音。她反射性的转头看去,哪知入目的便是男人结实宽阔的胸膛、以及那劲瘦的腰肢。
她蓦地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是傻呼呼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屋子的温度急速上升,师施只觉得一股热气倏然冒了出来,热得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脸颊绯红。
“好看吗?”
师桓看向她,抬眸浅笑。
师施猛然回过神来,终于反应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她羞耻得整个人都要冒烟了。细嫩的手指指着师桓,又羞又气,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就脱了衣服了!”
师桓面色淡然回道:“既是沐浴,自然是要脱衣服的。”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
师施气急,她的意思明明是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就突然脱了衣服,连个招呼也不打,他难道忘了她还在屋子里吗?!
然而,师施还没来得及声讨,便见裸着半身的男人忽然笑了,意味深长的道:“妹妹这是害羞了?”
“我们是兄妹,事急从权,这点小事你大可不必在意。”不等师施回答,师桓便继续淡定的道,“再说,你之前为我上药,也不是没看过……”
“你你你……你闭嘴!我不要听了!”
师施又气又急得跺了跺脚,捂着耳朵一个劲儿的摇头。她生怕师桓又说出什么话来,忙闭上眼睛,转头便朝外面跑了。
砰的一声!
关上了门。
直到出了屋子,再也看不到方才的旖旎,师施才缓缓松了口气。可即便如此,心口也是怦怦直跳,脸上的温度也没有降下来,红得似乎快要滴血了。
师施捂着自己火热的脸,怔怔的看着天空发着呆。
不知怎的,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忽然冒出了师桓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是你的哥哥。
***
这一夜,师施睡得很不安稳。
乱七八糟的做了很多梦,更糟心的是梦里的男主角全是师桓,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梦到了师桓不穿衣服的模样。
梦里,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忽然靠近了她,碧绿的眼睛潋滟,似笑非笑的问她:“我好看吗?”
“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
男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臀,不似长安里的那些公子哥儿们,身上没有几两肉,像只白斩鸡;也不似那些粗鲁的武夫,浑身都是鼓起的肌肉,块头大的像头牛。
他不胖不瘦,每一处都恰恰好。
胸膛紧实宽阔,腰身劲瘦,却不显得孱弱。那平实的肚腹间竟还长着结实的腹肌,手臂上也均匀地分布着薄薄的肌肉。
好看得……甚至让人腿软。
梦里的她胆子变得似乎格外大。
听到这个问题,非但没有气得跑走,竟然还伸出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和腹肌。似是被那绝佳的手感迷住,厚着脸皮的摸了好几把。
然后才意犹未尽的点头道:“满意,当然满意!”
师施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美色所迷的她,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竟然连自家哥哥的便宜都占;而另一个是清醒的她,她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好。
可梦里,色迷心窍的她占了上风,那副色女模样让师施又气又难堪,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怎么能这么放肆?!
兄长肯定要生气了!
果然,梦里,她的大胆举动惹怒了师桓。师桓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目光冰冷又嫌弃的看着她,怒斥道:“师施,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兄长了!”
“你竟然连你哥的豆腐都吃?!”
“师施,你说,你是不是对你兄长有非分之想!”
“不,不,我没有!”
睡梦中的师施直接被吓醒了,猛摇着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便使劲儿的反驳。
“我没有非分之想!我是清白的!”
“星星,怎么了?”
熟悉清朗的男音唤回了师施的神智,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原来是在做噩梦。想到那噩梦,她更是没脸面对师桓了。
“是做噩梦了吗?”兄长的声音很温柔,师施背对着他,不敢看他。但她耳朵却灵得很,听得见师桓朝她走了过来,随即坐在了她身边,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怕,哥哥在这里。”
边说着,他边欲把妹妹抱进怀里安慰。
师施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反射性的推开了他,飞一般的缩进了床角,白着脸摇头:“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她满脸满身都是抗拒。
师桓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面色微微变了变,眼中的暖意顿时消失了。
师施不敢看师桓,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间,只觉得自己太坏了,竟然把自家哥哥想成了以色侍人的男宠!
她咋能这么坏呢!
这对师桓太不公平了!
她哥光风霁月、君子入玉,乃是世间少有的绝世好儿郎,哪里是那些低贱的男宠能比的?!
“你在害怕我?”
他问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碧绿的眼睛幽深一片,那张俊颜上没了笑意竟显得异常可怕。
而陷入自我唾弃的师施自然没有看到那危险慑人的目光。
“不是的,”师施自然是摇头,半晌,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可以就不敢看师桓的那张帅脸,没什么底气的道,“我只是做噩梦了而已。”
话虽如此,可那苍白的脸色,抗拒的动作,无一不是在说明她在避开他。
师桓强压下内心的戾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沉声道:“噩梦而已,你不必当真。”
“嗯。”
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种奇怪的气氛。
“睡觉吧。”
最终,师桓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屋里的又黑了下来。
可这一次,房里的两人却都没了睡意。
***
师施与师桓在府城住了下来。
自从那一夜做“噩梦”之后,师施便有意无意的在远离师桓了。她觉得自己亵渎了自家冰清玉洁的哥哥,这些日子便悄悄观察其他兄弟姐们的相处方式。
然后,她不得不承认,之前她与师桓两人确实走得太近了。那不是兄妹之间的距离,太亲近了。
师施努力忘却那晚的梦,想要做一个正常可爱的妹妹。
然而师桓却不知道师施的心思。
他只知道师施想要摆脱他,她在抗拒他,拒绝他。因此,师桓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差。
师施只以为两人在府城待了这么久,却没有找到谭云柏,也没有等到爹爹,所以师桓心情不好。
她也不敢再去靠近师桓。
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降至了冰点。虽然共处一室,可这些日子,两人之间的话却少得很。
可师施心中有鬼,因此,即便心中有些失落,也没有主动开口。这让师桓越发不满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师施竟然有些上火了。有一天早上,她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唇角破了,泛着火辣辣的疼。
这定然是上火造成的。
而且这客栈的条件也太差,晚上似乎有很多蚊子,她身上多了好些被蚊子咬的小红点。
若是往常,师施早就理所当然的朝师桓叫苦喊疼撒娇了。可现在,她却只能自个儿忍着不舒服,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她自个儿出去买了药,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药却一点作用也无。
蚊子非但没有药倒,反而更多了。
每天早上起来,她都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好些小红包。还有上火也是,左边的唇角好了,右边又来,后来,连整个嘴唇都遭殃了。
师施心情很不好。
而且虽然是她有意拉开与师桓的距离,但师桓是不是也太冷漠了?算一算,他竟然两天没和她主动说话了!
她不舒服,他竟然问都没问!
他是不想要她这个妹妹了吗?
师施觉得好委屈。
虽然,她自个儿也知道这样好矫情,可……好吧,她就是不爽怎么着了!
两人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开始冷战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
就看他们谁先沉不住气,哼!
***
是夜,灯已经熄了。
师施躺在床上早睡熟了,因为担心蚊子,白天时,她实在受不了,干脆让小二买了个蚊帐给装上。
屋里安静得厉害,只能听见女孩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男人忽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碧绿的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他转头看向白色蚊帐,目光沉凝,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床榻走了过去。
床上的女孩睡得很熟。
师桓撩开蚊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少女睡得很香,小脸红扑扑的像是水蜜桃似的粉嫩可爱。她皱着小眉头,似是在做着不好的梦,忽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她的唇也生得极好。
唇珠饱满,唇色鲜妍,仿佛早晨染着露珠的花蕊,娇艳、柔嫩,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采撷,那触感定是十分美妙。
而师桓早已经尝过了它的味道,如今更是夜夜用唇舌滋养,尝遍了它的美妙滋味。
那红肿的唇角便是他的杰作。
似是忆起了那极佳的滋味,坐在床边的男人喉头上下滚动,呼吸蓦然加重。
他早就该如此做的。